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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为净化版“大替换”理论辩护,说明种族主义已成共和党主流

大西洋月刊的Adam Serwer分析了引发了上周美国水牛城枪杀案的阴谋论:大替换理论。这个理论称,少数族裔移民的增加将使白人成为少数派,并替换美国的白人人口。这个理论不仅扎根于种族主义,而且也基于错误的假设。然而,共和党内的主要人物非但没有谴责它,反而推广了净化版的替换理论,说明了近年来极端的意识形态正在变得主流化。

来源:视频截图

三年前,当一个白人至上主义的狂热分子,在德克萨斯州的埃尔帕索杀死了几十个人时,右派的反应是毫无保留的谴责。上周,当另一名白种人狂热分子,在纽约州水牛城黑人社区的一家超市杀害10人时,一些右派人士的反应是,承认这家伙提到的“替换”这件事有点道理。

水牛城枪手的宣言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剽窃自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另一起种族主义大屠杀的犯罪者的著作。两者的共同前提是,针对非白人的暴力是合理的,以防止“白人种族灭绝”或非白人移民“替换”美国白人。

正如被指控的水牛城枪手所说的那样,他进行袭击是因为“所有黑人只要存在于白人国家,就会将白人替换掉”。

我倒想解释一下黑人是如何进入美国的,但谁知道“批判性种族理论”在你读这篇文章的地方是否仍然合法(注:加州禁止在课堂和企业讨论该理论)。

近年来,福克斯新闻有意识地放大了同样的论点,塔克·卡尔森和劳拉·英格拉姆等受欢迎的主持人,都在重复同样的逻辑。例如,卡尔森说:“民主党正试图用来自第三世界的、更听话的新选民,来取代目前的选民,即现在投票的选民。”而英格拉哈姆则认为,民主党人“想用新的被特赦公民和越来越多的亲属移民,来取代你们这些美国选民。”卡尔森宣传这一阴谋论多年,最近告诉他的听众:“我们仍然不确定这理论是什么,”然后又重申其真实性。

这种有害的意识形态眼下在右派中太流行了,如果不冒着激烈的保守派内部冲突的风险,就无法将其孤立出来。

因此,正如纽约作家乔纳森·柴特指出的那样,右翼媒体人士在谴责暴力事件本身的同时,也开始为激励了枪手的想法进行辩护和合理化。

保守派学者本·夏皮罗哼了一声:“先让我搞清楚这逻辑,左派认为人口统计学是命运,美国的人口结构变化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一个进步的多数派,但现在却说,共和党人在响应大替代理论?”

保守派杂志《国家评论》的主编里奇·洛瑞认为,“民主党人希望通过提高移民水平,来改变国家选举”是真的。

美国民主理念的核心是对公民平等的承诺,最初只是扩展到选定的少数人。美国历史上的关键政治冲突都是为了扩大这一承诺。“白人种族灭绝”或“大替换”阴谋论基于这样一个意识形态原则:某些人应该被排除在这一承诺之外,或者说,将这一承诺扩展到他们身上,对那些最初被承诺保护的人来说是一种屈从。

因为外来者的威胁是存在的,无论是宗教的、种族的还是民族的;它为暴力辩护,以谋杀、剥夺权利或剥夺财产的形式。大替换的意识形态对民主治理是一个独特的威胁,因为其坚持认为,整个族裔能够或应该被排除在民主的权利和保护之外。

从理论上讲,任何政治动机都可以激发恐怖主义,但这个动机与其他的不同,因为它对所针对目标的要求,是让他们不存在。

1916年,美国移民限制主义者麦迪逊·格兰特出版了《伟大种族的消逝》(The Passing of the Great Race),认为移民正在摧毁美国传统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口,同时也摧毁了其自治的传统。

格兰特的观点很受欢迎,也很有影响力。这为20世纪20年代通过的种族主义移民法提供了动力,这些法律不仅试图限制非洲和亚洲移民,而且还限制东欧和南欧的移民,因为他们被认为在基因上不如欧洲北部的移民。

注:1924年的《移民法案》更加严格地限制了移民,排斥了所有阶层的华人移民,并且将限制扩展到了其他亚洲的种族团体。[华人移民被迫与外界隔离,被要求限制在中国城或唐人街,直到一系列限制在20世纪中期被放宽。

阿道夫·希特勒将这些种族主义法律当作一种灵感,但现在一些正处于上升期的右派本土主义知识分子,通常将这些法律的废除称为一场大灾难。

麦迪逊·格兰特。Photo scanned from: Matthew Pratt Guterl, The Color of Race in America, 1900-1940,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大替换”阴谋论有两个版本,但它们的基本前提都是一样的。第一个版本认为,一个秘密的阴谋集团(通常由犹太人组成),正在通过移民促进美国的人口变化,以取代其白人人口,这也是匹兹堡、埃尔帕索和现在的水牛城的大规模谋杀者的动机。

第二种情况是,自由主义者正在通过移民促进美国的人口结构变化,以取代白人人口。两者都把美国设想为从根本上是白人和基督教徒组成的,这样做不仅在公民权中添加了种族概念,而且还提出了种族等级制度,如果美国的真正的本性想要持续下去,就必须维持这种等级制度。

被格兰特曾认为是低劣种族的一些欧洲移民的后裔,现在接受了这些理论,这可能会使他感到震惊,但这现象只是进一步表明这种分类是多么的武断,并由社会决定的。

这种阴谋论在美国共和党关键人物中越来越流行,以至于保守派精英不能再毫无保留地谴责它。相反,一些著名的保守派人士选择用一个净化过的版本为其辩护,认为民主党对移民改革的支持是一个阴谋。

正如纽约州众议员埃莉斯·斯特凡尼克在去年的广告中所说,“推翻我们目前的选民,在华盛顿创造一个永久的自由派多数”。请注意“选民”可以通过大多数选票而被“推翻”的概念,似乎意指共和党的选举失败,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非法的,特别是如果这种胜利是由错误的选民所促成的。

但无论哪个版本的这一阴谋论,都不仅是种族主义的,而且本身就是错误的。民主党和共和党都曾在不同时期寻求全面的移民改革,作为赢得拉丁裔和亚裔美国人选民的一种方式,这其中隐含着需要赢得他们支持的想法。

小布什在2006年曾试图这样做,但因电台谈话节目(主要指右翼名嘴拉什·林博的电台节目)的反对而挫败;奥巴马曾试图通过一项移民改革法案,但尽管他加强了移民执法和驱逐出境,却并没有将共和党人带到谈判桌上来,因此失败了。

共和党人在2012年大选失败后,曾短暂地重新考虑过这个想法,但却走上了特朗普主义的道路。与奥巴马一样,拜登决定保留特朗普的许多移民政策,这对平息保守派对“开放边境”的歇斯底里反应却毫无作用。

关于非白人人口增长对民主党人有内在优势的说法本身就很荒谬,因为种族身份并不比政治身份更固定,20世纪中期“白人族裔”从民主党向共和党的迁移就是一个客观教训。如果任何民主党人或共和党人认为人口结构的变化在本质上对某一党派有利,他们就太愚蠢了。

对于任何担心移民会导致民主党永久统治的保守派来说,我要给你们一些好消息:历史表明这永远不会发生。

2020年的选举说明了这些选民有多么容易被说服,因为特朗普在佛罗里达州和格兰德河谷一带的拉丁裔选民中获得了历史性的优势。又比如,在德克萨斯州的许多社区,由于维持边境治安和采掘业都雇用大量当地居民,拉丁裔选民选择特朗普而不是拜登,并不令人惊讶。

这些选民的理性和独立性并不比白人差,共和党的本土主义显然不足以让他们成为可靠的民主党中坚力量。他们对保守派关于宗教、文化、经济、甚至移民的论调并没有神奇的免疫力;事实上,许多移民来到美国前就有这样的想法。

关于移民改革会在这类选民中产生压倒性优势的假设已经被推翻;特朗普在颁布了既残酷又适得其反的移民政策时,赢得了许多这样选民的支持。

Photo by: Voice of America,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然而,正如我在四年前警告的那样,“大替换”的阴谋论现在已成为了共和党的主流。在特朗普执政期间,保守派精英可以与特朗普这个人保持距离,同时仍然支持他的政策。但现在既然这么多重要的共和党人都接受了这一想法,保守派精英就必须找到一种方法,使这一种族灭绝胡话的净化版本得到尊重。

整个概念背后是一种源于自身罪恶感的妄想症,担心一旦他们成为少数派,白人就会因美国历史上的黑暗篇章而遭到报复,而共和党控制的各州正试图抹去这段历史。

自由派除了迫使共和党人在投票箱上付出政治代价外,无法阻止保守派接受这一阴谋论。到目前为止,如果著名的保守派能够说服他们的人拒绝这种不正常的意识形态,而不是为了能让主流接受而试图对它进行净化,那会更好。

不过,如果把他们最近对水牛城枪手的反应当成一种风向标的话,那么他们已经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