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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撬动全球秩序,新兴大国或借机加速与美国脱钩

3月25日,Rupa Subramanya在《日经新闻》上发表评论文章称,在俄乌战争爆发后,印度等新兴大国的表现十分反常,其背后则是对二战以来由美国主导的全球秩序的背离。因此可以看到,全球政治经济领域正在上演不同寻常的一幕。

Prime Minister’s Office, Government of Indi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制裁俄罗斯的过程中,随着美国及北约盟国将金融、文化、贸易和武器等武器化时,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国家密切关注这一事态的同时,也在考虑另谋出路。

中国和印度这两个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以及其他主要国家,如南非和巴西,都拒绝在这场冲突中站队。中国和印度对美国及其盟友在联合国提出的所有谴责俄罗斯的决议都投了弃权票。这相当于,全球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口对这场战争保持中立。

这场冲突也引起了一些反常现象。例如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在国内遭遇不信任案的同时,赞同印度在俄乌战争中的中立立场。巴基斯坦领导人对印度的赞扬,或者反过来,此类情形几乎闻所未闻。(由于克什米尔地区的主权争端,印巴两国自1947年以来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与此同时,印度一直在与俄罗斯谈判,建立印度卢比-卢布贸易机制,购买大幅打折的石油,以绕过传统的石油美元计价体系。这让人想起了苏联及其独立贸易区Comecon(经济互助委员会)的时代。当时大部分贸易以双边形式展开,使用各自的货币计价。

非同寻常的是,美国及其盟友对贸易和金融的武器化,正迫使印度和俄罗斯考虑恢复这一冷战时期的贸易机制。

俄罗斯驻印度大使丹尼斯·阿利波夫对美国冷嘲热讽,称两国已建立起“独立于西方……金融体系的合作和交易”机制。

印度出口组织联合会(FIEO)主席萨克希维尔告诉英国《金融时报》:“其他国家正在禁止对俄罗斯出口,所以现在是印度出口商进入俄罗斯市场的好时机。”

这一切都让美国相当不快。拜登3月22日表示,在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和印度组成的四国集团(Quad)中,只有印度在制裁俄罗斯时“有些摇摆不定”。但这些都没有阻止其他发展中国家继续与俄罗斯接触。

kremlin.ru,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对于全面倒向西方(特别是美国),以及回避印度的传统伙伴(特别是俄罗斯),还有在伊朗问题上面临的压力,印度总理莫迪的心态一直都很矛盾。事实上,如果制裁继续执行下去,印度和伊朗正考虑建立卢比-里亚尔贸易机制,并达成双边石油购买协议。这也让美国感到不快。

与此同时,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一直在积极谴责北约的东扩,认为这是造成当前俄乌冲突的根源。而乌干达总统约韦里·穆塞韦尼赞同中国式的静默外交,而非西方的做法。他称西方的做法完全是“双重标准”。

对于印度等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内向型、自力更生政策来说,乌克兰战争的爆发成为一剂强心针。

本文作者一直批评莫迪的atmanirbhar,即自力更生理论,认为会破坏全球贸易模式的有效运行,同时给印度自身经济造成伤害。但在战争时期,当全球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正在将贸易和金融武器化,并严格审查武器销售时,在关键行业实现自力更生显然更合理,特别是涉及到武器等必需品时,像印度这样的经济体需要承受住全球经济混乱造成的冲击。

在当前全球经济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主要国家的政治领导人都在谈论建立全新的世界秩序。拜登在3月21日表示:“我们将……迎来一个新的世界秩序,而我们必须成为领导者。我们必须联合自由世界的其他国家来实现这一目标。”

希望创建和领导世界新秩序的领导人并不只有拜登。莫迪最近指出,“在疫情这一背景下,一个全新的世界秩序正在浮现。在这个新体系中,印度必须加快自己的发展速度”。

显然,拜登和莫迪所设想的世界秩序截然不同。拜登希望建立一个由美国和其他西方自由民主国家领导的、自由主义国际经济和地缘政治新秩序。但许多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和印度,认为这只是对二战后世界体系的延续。

Photo by UN Geneva on Flickr

由于中国在联合国安理会拥有一个常任理事国席位,因此在当前的世界秩序中享有一定的利益。但无论是印度还是南非或巴西等主要发展中经济体,都没能在争取大国席位方面取得任何进展。

正如全球在乌克兰战争中的立场明显分化所表明的那样,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不希望参与到拜登试图恢复的旧世界秩序之中。相反,它们更愿意在全球政治经济领域开辟自己的道路,随着全球政治经济版图日益破碎,并呈现出区域霸权的特征,每个地区性大国都试图维护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想被束缚在冷战以来东西方二分对立的框架中。

拜登可能确实迎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秩序,但并不完全是他所期待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