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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短缺、货币贬值、人才外流,俄罗斯的经济已经摇摇欲坠(收费)

Matthew Boesler在彭博社发表文章,自从八年前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半岛并引发一系列国际制裁以来,俄罗斯一直都在努力朝着自给自足的方向发展,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俄罗斯做得并不成功,俄罗斯依然严重依赖国外商品,再加上严厉的制裁,俄罗斯的经济很可能会面临崩溃。

By Dodo Pizza World – 0-12,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俄罗斯总统普京入侵乌克兰两周后,随着俄罗斯的经济与外部世界日益隔绝,对国内经济的影响开始凸显出来。

乌克兰的盟友实施的削弱性制裁导致了卢布价值的崩溃,服务于俄罗斯市场的外国公司也开始大规模撤出。这种情况使俄罗斯难以继续进口关键商品,导致商品价格大幅上涨,并有可能大幅推高失业率,因为从日产轿车到麦当劳汉堡包的生产都陷入了停滞。

普京和他的政策制定者在缓解打击方面的选择有限。在俄罗斯军队席卷乌克兰的几天后,俄罗斯中央银行将基准利率提高到前所未有的20%,希望以此来阻止卢布的暴跌,但是这个措施会抑制建筑业和其他对借款成本特别敏感行业的信贷和活动。

俄罗斯观察家们说,普京希望这种情况是暂时的,他对市场原则和金融纪律的承诺,正在阻止财政和工业政策发生大规模转变,而精英圈子里的其他人可能希望通过这种转变来应对资本和商业流动的突然停止。因此,制裁的影响最终可能使普京的立场难以立足。

蒙特利尔的麦吉尔大学专门研究现代俄罗斯历史的教授克里斯蒂·艾恩赛德说:“这些制裁对俄罗斯经济的破坏性在于,他们花了30年时间才融入世界经济,而现在他们正在感受到被切断的影响。至少在短期内,我们将看到俄罗斯出现非常接近于自给自足的局面。”

与俄罗斯断绝关系的全球企业名单与日俱增,这限制了消费者的选择,扰乱了商业活动,并危及了就业。出口到俄罗斯的商品生产商,如三星电子和李维斯,已经暂停发货。国际会计和律师事务所也正在撤出。许多外国制造商,包括汽车制造商,不仅停止了对俄罗斯的出口,而且关闭了那里的工厂。其他国家则暂时维持生产,同时停止新的投资。

俄罗斯严重依赖进口商品。根据莫斯科高等经济学院11月的一份报告,截至2020年,外国产品在非食品零售市场的份额为75%。在汽车零部件市场,这一数字是95%。

2020年俄罗斯零售商品从国外市场进口的份额  

,数据源:莫斯科高等经济学院

马萨诸塞州塔夫茨大学弗莱彻学院俄罗斯和欧亚项目的联合主任克里斯托弗·米勒说:“我们已经看到俄罗斯各地的汽车工厂因为无法获得零件而关闭的报道。这可能只是整个俄罗斯工业遭到破坏的开始,这些工业将很难获得它们维持运转所需的部件和其他供应品。”

彭博经济社的斯科特·约翰逊和汤姆·奥利克认为,由于已经实施的制裁,俄罗斯今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可能缩水9%。这将比1998年危机或08-09年的金融危机造成的打击更大,98年的危机导致俄罗斯卢布贬值,并出现债务违约。

约翰逊和奥利克说,如果美国和欧洲采取更极端的措施,比如全面抵制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那么俄罗斯遭受的打击可能接近14%,这将是俄罗斯自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以来最严重的衰退。

切断俄罗斯与世界其他国家联系的协调努力,肯定会增加普京实现经济自力更生的动力。印第安纳大学经济学教授迈克尔·阿列克谢夫表示,自从八年前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半岛并引发一系列国际制裁以来,俄罗斯一直在努力朝这个方向发展,但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他曾研究过俄罗斯从苏联式指令经济向更市场化的经济转型。

他说:“至少从2014年开始,他们就一直试图寻找另一个出口。这已经是他们多年来的一个目标,我认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为今天的这种战争做准备。而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高技术人才已经在逃离俄罗斯,这使得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这些人才的离开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担心如果对乌克兰的攻击持续下去,俄罗斯政府将实施戒严令。麦吉尔大学的艾恩赛德教授说:“这是20世纪90年代真正伤害俄罗斯的一件事,当时共产主义瓦解后经济下滑,有数以百万计的人离开。”

By Julien B. from France – Paris, République,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根据巴克莱银行3月5日的一份报告,截至1月的12个月中,俄罗斯的通货膨胀率为8.7%,到年中可能会超过20%,主要原因是短缺、能源价格上涨和卢布贬值。

尽管俄罗斯政府多年来将石油出口的数十亿美元存入福利基金,但它没有足够的资源来保护俄罗斯家庭免受入侵造成的收入冲击。然而,接受本报采访的几位专家表示,至少在短期内,经济痛苦并不能引发民众反叛。

印第安纳大学经济学的阿列克谢夫教授说:“有些政权能够生存很多很多年,比如朝鲜和伊朗,在生活水平大幅下降的情况下,他们仍然能够保持权力。”

悉尼新南威尔士大学研究俄罗斯政治的教授斯蒂芬·福特斯库表示,普京在国际妇女节前夕的3月5日,与俄罗斯航空公司女乘务员会面时的讲话表明,他并不打算偏离政府近年来制定的财政保守主义路线。

福特斯库说:“普京表示,对制裁的回应将是经济自由化,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说有点奇怪,我认为这是他给自己的政策制定者发出的一个信息,即他对金融纪律的总体承诺:我们不超预算,不印钞票,通货膨胀仍然严重的状况会继续维持。”

即便如此,外交政策研究所的研究员马克西米利安·赫斯认为,俄罗斯融入全球经济的30年计划已经敲响了丧钟。他说,现在留给普京的唯一选择是过渡到一个指挥风格更强的系统。

他说:“我们需要谈论的是俄罗斯市场经济的死亡,以及它之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