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3月11日报道，由于在当地拥有数千名员工，数十亿美元的资产以及经营了近三十年的复杂关系，全球大型银行想要在短时间内撤离俄罗斯，并非易事。

高盛集团周四宣布将部分驻莫斯科的员工转移到迪拜，成为第一家宣布撤离俄罗斯的华尔街大型银行。摩根大通紧随其后，称正在积极撤出俄罗斯业务，目前在当地的业务活动有限。

花旗集团在俄罗斯的员工大约有3000名，是迄今为止美国所有大型银行中当地员工规模最大的一家。根据其周三的声明，“鉴于目前的情况和义务”，花旗正在“更有限的基础上”保持业务运营，并继续设法终止已经启动的业务活动。

同时，据知情人士称，摩根士丹利正考虑将俄罗斯团队的部分员工转移到海湾国家和其他金融中心。德意志银行正在评估俄罗斯的信息技术中心可能被关闭的风险。

作为苏联解体后第一批正式进入俄罗斯的外国银行，瑞士信贷正在考虑其莫斯科团队的去留问题，但尚未作出任何决定。在周四的声明中，首席执行官托马斯·戈特施泰因表示，董事会对这场战争“深感遗憾”，但没有表示会退出当地市场。

局势还在进一步恶化。其他行业巨头，如通用电气、麦当劳和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已经表示将采取撤资行动。但银行面临的任务尤为艰巨，需要完全切割由各类交易、借贷协议和长期银行关系组成的网络，同时就每天都在增多的制裁措施，向客户作出说明。

公认反洗钱师协会（ACAMS）的全球制裁和风险主管贾斯汀·沃克本周对英国议员表示：“这些金融机构实际上正在使用WhatsApp完成数十亿的交易，‘这条渠道被堵上了吗？’‘我们能堵上这个吗？’”

“银行还在讨论此类措施的法律依据，而且，如果银行试图退出并降低风险敞口，如何才能确保自己的金融业务稳定。”

密切联系

德意志银行和瑞银集团等银行已经收购了当地的经纪商，或成立合资企业，以便融入俄罗斯的商业精英圈子。2013年，高盛与俄罗斯政府签署了一项为期三年的协议，帮助其改善国际形象并吸引更多投资。

尽管近年来华尔街对俄罗斯的兴趣有所降温，但仍然是当地公司与国际市场之间的一个重要纽带。摩根大通是卢布债券的主要发行人，其合作客户包括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卢克石油公司和阿尔法银行等。

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CEO、前经济贸易部长赫尔曼·格雷夫，还是摩根大通国际顾问委员会的成员。摩根大通发言人在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鉴于目前已经实施的制裁，他没有参加理事会的讨论。”

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拒绝发表评论。

俄罗斯的银行也与美国和欧洲银行有着紧密的合作，以便进入股票和债券市场。公开文件显示，花旗集团、摩根大通和瑞银是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的主要证券经纪商。花旗集团还负责承销俄罗斯外贸银行的部分证券交易。

这类长期的合作关系很快就变成了毒药。伦敦的资本市场研究和咨询公司Firebrand Research的首席执行官维吉妮·奥谢说：“银行现在想避免与受制裁实体发生任何形式的交易关系。”

“因‘了解你的客户’（KYC）失职而被处以的罚款数额，高达数百万美元，在美国甚至达数十亿美元之巨。”

迅速撤出

上周，多家银行要求英国政府提供更多的时间来终止与俄罗斯外贸银行的衍生品合约，这也反映出切断所有联系的难度有过多大，即便是在执行国际法规定的情况下。

银行还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被制裁的实体可能还有很多牌可以打。2002年《ISDA主协议》作为金融衍生品交易中常用的模板，规定了公司如何利用“非法性”条款终止合同。然而，终止合同的代价由对方决定，可能导致在制裁生效前退出的成本非常高。

麦克法兰律师事务所的衍生品律师罗伯特·丹尼尔表示：“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理想情况下，缔约方会在几年前就把处理这些问题的方法通过协商加入合同，但当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充分认识到相关风险。”

直接风险敞口

如果对俄罗斯的直接风险敞口相对较小，银行就还有一线希望。例如，根据汇丰控股的中期账目，截至2021年6月底，该公司在俄罗斯的子公司有890亿卢布（7亿美元）的资产，约占其资产总额的0.02%，其中约2.5亿美元与俄罗斯央行（已被美国制裁）有关。

瑞士信贷本周表示，截至2021年底，其对俄罗斯的净信贷风险敞口为8.48亿瑞士法郎（9.14亿美元），自今年年初以来已经下降。截至年底，德意志银行的净贷款风险敞口约为6亿欧元（7.1亿美元）。

花旗集团在战争爆发前已经在尝试重组其俄罗斯业务（共计约1200个企业客户和50万名个人客户），并一直在尝试出售当地的消费者银行部门。花旗表示，出现“严重压力”的情况下，可能面临约49亿美元的损失。

不过，这些公司最终所要付出代价还远未明确，各银行机构都还在密切关注政治局势的变化。

凯易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马里奥·曼库索说：“发起制裁让他们自己也不堪重负。但这种滞后性正在加剧当前事态的混乱状况。”

（今日汇率参考：1美元=6.32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