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 B. Glasser在纽约客发表评论，拜登周二晚上的国情咨文演说非常动人，多次获得在场人士的起身鼓掌，然而，虽然拜登在演讲中一再声称会有一个更美好的美国、更美好的世界，但演讲中并没有对全世界面临的危机提出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当热情洋溢的国情咨文演说落下帷幕，现实世界依旧危机四伏，拜登岌岌可危的中期选举前景也并未改变。

拜登总统在周二晚上的首次国情咨文演讲中表示，问题不是国家正处于危机之中，而是有如此多的危机。普京对乌克兰的战争、通货膨胀、新冠疫情、枪支暴力、癌症、这个国家正在衰微的民主。

拜登在讲话过程中似乎提到了所有这些问题，讲话时间长达1小时2分钟，但没有对他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给出了特别有力的解决办法。

为了声援陷入困境的乌克兰，众议院会议厅里挂满了鲜艳蓝黄色的乌克兰国旗，总统对俄罗斯独裁者使用了一些最严厉的词汇，称普京无缘无故对邻国发动的战争是几十年来欧洲最大的冲突。

拜登表示，普京“来势汹汹”，是个骗子，他“预谋已久且毫无理由”的入侵将会看到西方民主的决心。拜登还回顾上个世纪的恐怖，并严厉地指出：“当独裁者不为其侵略行为付出代价时，他们就会造成更多的混乱。”

这些都是他发言当天所处的严峻现实的真实叙述，这一天，为了阻止这场战争的真相被播出，普京的军队袭击了平民并轰炸了基辅电视塔，普京说，这场战争的原因是乌克兰的第一位犹太总统实际上是一个“纳粹”，领导着一个不应该独立的假国家，这真是一个荒谬的借口。

几天前，在普京计划的全部规模变得清晰之前，南希·佩洛西议长将普京对乌克兰的入侵比作希特勒在1938年对苏台德地区的吞并，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序幕。一周后，乌克兰城市遭到可怕的炮击，以及一场似乎有意将乌克兰作为一个国家的身份抹去的战争。人们现在能想到的比喻是1939年纳粹对波兰的入侵，这不是战争的序幕，而是战争的真正开始。一些俄罗斯专家认为，这正是普京现在可能的方向：走向与西方的全面对抗。

但是，尽管拜登对普京的言辞很尖锐，但很明显，拜登并不打算扩大与俄罗斯的冲突。他没有为一个危险的超级大国对抗的新时代向美国人吹响号角，而是努力向美国人保证，美国不会与俄罗斯开战。

总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他声称普京会遭到灾难性的报应。拜登一度即兴说道：“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坚称，“他严重误判了（形势）”，他还说，“自由世界正在追究他的责任”。然后，他加上了那句最具拜登风格、非典型外交政策辞令：“我想让你们知道，我们会好起来的。”为了强调，他又说：“我们会没事的。”

拜登阐述了美国及其盟国最近几天实施的严厉制裁对俄罗斯经济造成的破坏性后果。但他宣布的打击俄罗斯侵略的新战略内容并不是很多：对俄罗斯在美国领空飞行的新禁令；从美国战略石油储备中释放3000万桶石油，以期望缓解战争导致的未来能源价格飙升；以及一个新的司法部工作队，以“追捕”俄罗斯寡头的罪行和游艇。

这样够了吗？

如果普京确实是本世纪的希特勒，那么过去一周所采取的措施，包括在入侵前政治上无法想象的显著行动，如对俄罗斯央行的制裁和德国国防预算的大幅增加等，与接下来不可避免的事情相比，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然而，拜登的演讲并没有谈到这一点，或许它也没有必要提。毕竟，乌克兰的命运还没有决定。普京的命运也是如此，他似乎已经把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政权，赌在了这场战争的风险之中。

在欧洲，连续四届美国政府呼吁更认真地对待普京的威胁，但多年以来都无动于衷，对乌克兰的入侵促使欧洲迅速而果断地改变了政策，这在近年鲜有先例。

德国本周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未经考验的新总理奥拉夫·肖尔茨亲自宣布结束与俄罗斯的北溪2号管道，支持大规模制裁，并宣布德国现在将把GDP的2%以上用于国防，增长幅度达到72%。

在华盛顿，这种影响与其说是改变了美国政治，不如说是暂时吓住了共和党中的亲普京派，他们假装自己从未说过几天前的那些话，当时他们的领导人特朗普正在赞美普京是个“天才”。现在他们都站在乌克兰一边。但应该强调的是，他们不是与拜登站在一起。雅虎新闻本周的一项调查发现，特朗普选民对美国总统的负面评价（87%）远比对俄罗斯总统的负面评价（60%）更多。

在拜登周二晚间讲话时，众议院中当选的共和党人煞费苦心地强调目前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团结。在拜登讲话的俄罗斯部分，人们多次起立鼓掌，对他的计划几乎没有明显的异议迹象。与民主党人一样，共和党也对乌克兰表达了口头上的支持。当拜登说制裁将给普京带来“痛苦”，当他发誓“普京对乌克兰的战争将使俄罗斯变得更弱，世界其他国家变得更强”时，他们欢呼起来。

但事实是，不管拜登说了什么，不管他对普京使用了多么严厉的词汇，不管有多少人当时在鼓掌，华盛顿几乎没有人抱有幻想，认为一个两党合作的新时代会重新开始，不管是在外交政策还是其他方面。

共和党人已经把他们对拜登总统的“失败”预测变成了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不管针对什么问题，无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没说什么，他们都会认定拜登的失败，这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这在政治上对他们很有效。在周日晚上导弹飞向基辅和哈尔科夫的时候，共和党的官方推特账户说道：“乔·拜登是个失败的总统。”

不过，我必须承认，拜登的国情咨文中不时闪现的一点正常化的迹象令人欣慰。在经历了两年的疫情和隔离之后，仅仅看到国会、内阁和最高法院的成员都在同一个房间里，微笑、握手和相互拥抱，就有一种令人欣慰的感觉。拜登在演讲开始时说：“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两党的人都发出了真诚的欢呼。

即使是演讲中冗长的（真的挺冗长）清单部分也有一种危机前的感觉，拜登列举了一系列政策建议，以满足从LGBTQ倡导者到枪支管制支持者等各个选区的要求。

他的“国家统一议程”（Unity Agenda for the Nation）包括解决阿片类药物流行、心理健康、支持退伍军人和癌症计划等项目。除了许多美国人可能会支持解决这些问题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将这些不同的问题联合起来。

拜登说：“我不认为这四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有什么党派优势。”很明显，这就是他把它们列入其中的原因。去年，民主党希望拜登像一个现代的约翰逊，用总统的力量改变美国，今年，面对即将到来的中期选举失败，情况可不太乐观。

在普京开战之前，在中期选举之前重振拜登的人气本是演讲的全部内容。当时的想法是让拜登谈一谈如何把国家从腐败中解放出来，谈一谈繁荣的经济，以及谈一谈两党的基础设施法案，以便法案真正落实。

对于那些想知道拜登的白宫演讲稿面对突然暴发的战争、如何进行处理的人来说，答案出奇的简单：他们似乎只是保留了原来的演讲稿，并在上面嫁接了一个新的开头。

至少，结局不是按原剧本写的。拜登在演讲结束时呼吁道：“抓住他们！”

他说的是普京吗？是对乌克兰人的劝告？民主党人？谁知道呢。但他似乎很高兴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个特殊的美国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