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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战争之后,拜登要如何应对普京的下一步行动

纽约时报3月2日报道,随着冷战后30多年的和平局面被俄乌战争一朝打破,总统拜登在周二晚上所面临的挑战是,如何才能凝聚美国民众,共同对抗普京这个野蛮的俄罗斯领导人,同时避免引发超级大国的冲突,进而造成无法承受的代价。


 

kremlin.ru,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即便在乌克兰城市基辅和哈尔科夫向全世界展示一片废墟的景象时,拜登认为,为了维护东欧的自由,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值得的,但同时表示可以减少这种代价。他还庆祝自己成功地组织起西方盟国共同发起制裁,对俄罗斯经济造成沉重打击,惩罚其入侵乌克兰的行为,并希望能够削弱普京对国家的控制。

他认为,普京的侵略行为实际上让其本来打算分裂的大西洋联盟得到巩固。他给出的理由是,即使普京在乌克兰战争中取胜,俄罗斯也将从这场“有预谋和无端的”战争中撤出,“变得更加虚弱,而世界其他国家则将变得更强”。

然而,拜登没有回答,至少现在没有回答有关美国下一步走向的几个最难的问题,以及最终将如何阻止普京破坏由美国主导设计的全球秩序。

如果破坏俄罗斯货币的稳定、禁止其获得西方技术以及冻结其寡头及其家族的资产等措施没能迫使普京退缩,会发生什么?如果一旦处理完乌克兰的战事,普京继续前进,决心重建前苏联放弃的势力范围(普京认为这是一个灾难性的错误),那该怎么办?

自从去年秋天卫星侦测到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边境集结以来,拜登第一次公开承认,他不确定普京会在哪里停下来。

因此,他沿着扩大后的北约边界画了一条线,而普京则坚持要求其必须退回去。拜登表示:“我们的部队不是去欧洲在乌克兰作战,而是去保卫我们的北约盟友,如果普京决定继续西进的话。”

最后这句话显然是不祥之兆。拜登及其助手近几个月来一直在争论,普京的野心是否远远超出乌克兰。

他们看着白宫战情室屏幕上的电子地图,质疑年近70岁的普京是否认为这才是他人生中的最后时刻:将被征服的乌克兰、被降服的白俄罗斯、有如随从般的哈萨克斯坦,乃至不堪一击的摩尔多瓦都收入麾下,重现苏联昔日的辉煌。

Photo by NATO North Atlantic Treat Organization on Flickr

当拜登在去年提出“专制与民主之争”并打算将其作为外交政策的重要原则时,东欧并不是他心目中的战场。

当时,他想到更多的是中国而非俄罗斯,是提高美国在21世纪的竞争力而非去遏制一个还沉溺在20世纪怨恨中的俄罗斯。当拜登第一次提到“21世纪民主效用与专制之间的斗争”时,他关注的是如何重建美国的半导体制造业这一长期竞赛,保持对中国现代化军队的领先优势,并证明混乱的民族自决进程仍然优于自上而下的权力统治。

俄罗斯被视为一个搅局者,但还有可能被束缚住。

现在很明显,遏制普京可能会主导拜登未来三年的总统任期,危及“亚洲支点”(Pivot to Asia),这个美国外交界讨论已久但从未完全执行、一再拖延的战略。

在周二晚上演讲时,拜登的讲话听起来就像是历史让他别无选择。

拜登作为仍在美国政府掌权的少数几个后苏联秩序设计师,对他来说,北约的边界不仅仅是地图上的线条而已,也是一个活生生的证据,证明了自由世界的民众会如何选择自己的盟友。

当然,对普京来说,这张地图就像一条入侵的大蟒蛇,一连串被西方诱骗的国家,阴谋勒紧俄罗斯的脖子,直至其无法呼吸。自2007年以来,普京一直在抨击西方的这一图谋。在他展开行动时,例如2008年入侵格鲁吉亚,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几乎没有遇到来自西方的抵抗。美国及其盟友花了很长时间来组织制裁,而且并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拜登也曾参与作出这些决定,特别是在克里米亚问题上。但他似乎在周二晚上承认,这种软弱无力的回击只会变相鼓励俄罗斯的强人作风。拜登说:“纵观我们的历史,我们已经得到的教训是:当独裁者没为侵略行为付出代价时,就会造成更多的混乱。”他还称,美国和世界所承受的代价“不断增加”。

但拜登对这一问题的描述,并不能弄清这场战争的结局。

Ministry of Defense of Ukraine,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显然,普京不打算像美国提出的那样,回到军备控制谈判和军事演习的旧时代。相反,普京正在试探能否通过武力而不是谈判来实现更持久的变革,并在几周内而不是几年内完成。

就拜登而言,他没有向普京妥协,至少在公开场合没有展现出类似于二战后欧洲分裂时的那种妥协。普京也没有表现出对妥协的兴趣,他认为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继续采取野蛮策略可能比外交手段更有成效。

毫不奇怪,身为西方联盟的设计者和积极的推广者,拜登认为普京急于拆散联盟是在拼死一搏,想让时光倒流。

但他也知道,不能保证普京会失败。美国从阿富汗撤军让普京更加大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抵御任何针对他的制裁。

新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首席执行官、共和党外交政策战略家理查德·方塔尼周二写道:“没有人知道,在乌克兰沦为废墟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在1941年向国会发表讲话时,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也不知道,当时希特勒在进军苏联的过程中,距离轰炸和围攻基辅只有六个月。

总统历史学家迈克尔·贝施洛斯周二表示:“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指出,当时的民主制度“在美国内部和外部都受到威胁”。内部部分指的是孤立主义的“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运动,这一政策在今天得到了共和党亲特朗普派的回应。

罗斯福迎难而上,确立起美国的“四大自由”,并签署《租借法案》协助英国遏制纳粹德国。但美国直到1941年底才被迫参战。

拜登在2022年的使命是避免历史重演。但他承认,在俄罗斯决定参战的全部影响完全展现出来之前,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这需要一些时间。因此,我们应该继续从乌克兰人民的钢铁意志中吸取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