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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疫情大暴发,内地的“清零政策”会管用吗?

Natasha Khan, Keith Zhai和Dan Strumpf 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上,中国官员传达了中国领导人的指示,他对香港的新冠控制措施表示失望,并要求香港尽快控制住疫情。领导人7月1日将访问香港,这个时间便是最后期限。

By Iris Tong,via Wikimedia commons

新冠病例激增,年老的新冠患者躺在拥挤不堪的医院外的轮床上,中国副总理韩正召集香港行政长官林郑月娥到深圳参加了一次闭门会议。

熟悉会议的人士说,韩正是中国监督香港事务的最高级别官员,他传达了中国领导人的直接命令:他计划于7月1日访问香港,以纪念这个前英国殖民地回归中国25周年,在此之前,香港政府必须在数周内控制住疫情。

其中一位人士说,韩正在2月15日的会议上说,香港之行将是中国领导人自疫情暴发以来在大陆以外的第一次访问,目的是展示中国在2019年反政府抗议活动颠覆了这个金融中心后,如何恢复香港的稳定。中国领导人大力宣传国家安全法,并且只任命效忠中国政府的人在香港担任政治职务,以改善香港的治理。许多政治反对派被关进了监狱。

这些人说,韩正还指责了当地官员,说香港没有实施像大陆那样强硬的抗议政策,中国政府对此表示失望,并认为香港正在朝着许多国家采用的“与新冠共存”的策略发展。

虽然香港实施了一些最严格的边境管制,但它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保持社交距离和有针对性的检测来阻止社区疫情。林郑月娥多次阻止了中国为遏制疫情而采取的封锁措施,直到最近才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检测。

中国领导人的最新干预措施表明,中国的威权主义政府体系正与受西方影响的治理风格和更大的自由相抵触,而正是后者的力量,将香港塑造称了一个金融和商业中心。两年前,社会动荡带来了中国政府的政治干预,现在,香港再次被中国视为最薄弱的环节,因为它未能控制住自武汉暴发疫情以来在中国境内发生的最大规模的疫情。

会议结束后,中国派出了自己的医疗队,发出了祖国正赶来救援的信息。

2月17日晚,身着酒红色、带有“中国健康”字样的夹克和蓝绿色N95口罩的大陆医疗专家跨越边境进入香港。他们的制服与迎接他们的当地官员所穿的办公室服装和外科口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二支大陆队伍紧随其后,他们带着党旗,香港官方很少展示。

CCTV新闻截图

中国的专家们在城市四处走访,深入研究了香港应对新冠的各个方面,从检测和追踪系统,到病人膳食的营养价值,并根据他们在大陆的经验提供建议。

一家国有建筑公司开始建造了临时隔离设施。中国分发了数以百万计的快速检测和大量的中国药品,并承诺确保食品跨境供应。对全市740万居民进行检测的计划很快就出台了,林郑月娥说,由于大陆提供了工人和设备,这项工作才得以进行。

林郑月娥周二说,韩正已转达了中国领导人的指示,即香港政府必须承担起抗击疫情的主要责任。林郑月娥说:“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香港市民的生命与安全。”最近几周,林郑月娥因在新闻发布会上不戴口罩而备受关注,她说,这是因为人民需要看到她的庄严表情。

这次会议的细节此前还没有报道。香港政府拒绝就与韩正的会面发表评论。记者无法联系到中联办置评。

这种快速反应使得香港和大陆在遏制疫情的措施方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项政策被官员们神秘地称为 “动态清零”,在过去的两年里一直运作良好,在许多国家被疫情吞噬的情况下,中国大陆和香港的病例和死亡人数一直都很低。

香港在很大程度上通过严格的边境管制遏制了新冠疫情,在过去的几个月,入境人员需要接受长达三周的隔离。通过识别和治疗病例并隔离密切接触者,疫情得到迅速的遏制。

12月,林郑月娥因香港的抗病毒工作赢得了中国领导人的赞扬,但香港的外企和外交官警告说,边境管制,包括禁止来自一些国家的入境者,正在伤害香港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的作用。

在传染性极强的奥密克戎变体刺破这些防线后,香港领导层难以应对。香港对疫情蔓延的反应是收紧社会隔离措施,包括关闭健身房和禁止在晚上6点后外出就餐。但是,工作场所仍然开放,人们仍然可以在最多四人的团体中吃午餐,这引发了社交媒体上对这一政策的讽刺,称官员认为病毒只能在天黑后传播。

1月21日,官员们下令对位于疫情中心的一个住宅区进行为期五天的封锁,这一举措没有得到居民的支持。由于封锁区食物缺乏且垃圾堆积,林郑月娥遭到了居民的嘲笑。

在春节假期之后,香港的每日确诊病例开始激增至数千人。许多新冠检测呈阳性的人,即使没有症状或症状轻微,也会打电话给救护车,或到医院的急诊室就诊,这是当时的治疗公共指南给出的建议。

香港明爱医院,By Studio Incendo,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涌入的人群淹没了医院。2月18日,香港最大的一家医院的急诊室已经人满为患。在伊利沙伯医院,六名老年新冠患者挨墙挤着,旁边是几十名等待治疗的普通病人。

在室外的露台上,可以看到戴着口罩的病人和一些躺在轮床上的病人。一位下班的护士告诉《华尔街日报》,这个临时的户外病房容纳了150名新冠或疑似新冠病患中的大约三分之二。这名护士说,总共只有三名护士在照顾所有这些人,夜间值班护士只有一到两名。

这名护士说:“这就像一个战区,资源只能留给那些最有可能活下来的人。”此后,虽然病例数量仍在继续增加,官员们还是下令将病人转移到室内,香港的医院院长本周告诉中国媒体,他们需要大陆的帮助。

香港的检测能力也同样紧张,人们在官方检测中心排队数小时。新冠检测结果的积压越来越多,目前自1月初以来已经记录了8万多新病例,但是由于检测结果大约需要一周时间,这意味着卫生官员不知道最新病例的真实规模。按照全球标准,这一数字依然很小,但却是香港2020年和2021年病例总数的六倍。

香港的公共卫生专家指出,他们浪费了为疫情爆发做准备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提高脆弱的老年人口的疫苗接种率。香港70岁以上的人口大约占13%,其中一半,也就是大约50万,在最近一次暴发时还没有接种疫苗。

中国领导层于2月12日公开介入,将香港的官员带到深圳,与大陆的同行会面。他们成立了五个联合工作组,专注于测试、医疗用品和其他反应。

中国的应对措施依赖于大规模、快速的动员来控制病例。1月初,在天津的社区中发现了两例奥密克戎感染,一天后,官员们在这个城市实行了大范围的封锁。一个星期内,他们对1400万居民进行了三次检测。数以百计的病例被发现、被隔离,城市在几周内基本恢复了正常。

By Studio Incendo,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上海,一家优衣库服装店的购物者被关在店内48小时,直到他们的检测结果呈阴性,因为健康追踪应用程序显示最近有一个新冠疑似病例去过这家店。香港出台了一款LeaveHomeSafe应用程序,人们必须使用它才能进入许多场所,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使用,部分原因是公众对监控的担忧。

林郑月娥表示,为了管理香港的疫情,国务院港澳事务办公室主任夏宝龙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深圳主持会议。

在2月18日的会议上,中联办主任骆惠宁召集了商人和其他人士,号召他们帮助抗击疫情。会议获得了大量的医疗设备和用于隔离新冠病患的场所,甚至有一位媒体大亨提出让当地流行的男团Mirror的12名成员成为“抗击疫情大使”。

虽然香港现在更紧密地遵循中国的剧本,但一些卫生专家怀疑,鉴于增加测试和建立隔离设施所需的时间,结果并不会同样有效。

医院管理局前负责人梁柏贤在周四的脸书帖子中写道:“黄金时机已经过去了,遏制疫情的蔓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