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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宫前幕僚长被指控藐视国会,特朗普这次还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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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ge Skidmore from Peoria, AZ,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12月15日,据CNN报道美国众议院以222-208的投票结果,通过了建议追究前总统特朗普的幕僚长马克·梅多斯(Mark Meadows)藐视国会的罪责,并提交给司法部处理。

此前,梅多斯曾与众议院调查国会骚乱的特别委员会(以下简称:调查委员会)达成协议,同意提供相关文件并接受初步的问询,可没过多久又拒绝对国会骚乱的调查出庭作证。梅多斯的这一做法激怒了调查委员会,在众议院提出建议对梅多斯发起藐视国会罪的指控后,12月8日梅多斯也将调查委员会和众议长佩洛西告上了法庭。

负责调查1月6日国会骚乱事件的调查委员会一直在调查当天的事件经过,此前曾以相同理由指控了前白宫顾问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但对班农和梅多斯的正式审判时间却让民主党人感到不乐观。

一旦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失势,对班农、梅多斯的判罚还能否落地?对1月6日国会骚乱的调查还能否继续下去?特朗普又是否该对国会骚乱负相应的责任?恐怕这一切都将成为未知数。

而事实上,无论最终国会骚乱调查结果如何,特朗普已经对下一届大选虎视眈眈,他的支持者和党内支持者也已经开始提前“布局”。留给民主党和调查委员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骚乱当晚,梅多斯到底做了什么?

作为曾经的白宫幕僚长、特朗普的心腹,梅多斯虽然因为拒绝配合调查委员会对1月6日国会骚乱的调查而面临藐视国会的指控,但此前他向调查委员会提交的数千页的文件,包括他在1月6日骚乱当天收到的短信,表明特朗普可能需要对国会骚乱事件负责。

根据周一调查委员会公布的证据,梅多斯在骚乱进行时收到了来自于小唐纳德·特朗普、福克斯主持人和未知议员的短信,他们希望当时的白宫幕僚长梅多斯出面,让特朗普呼吁民众停止在美国国会大厦展开的暴力活动,但身为时任总统的特朗普却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委员会公布的第一条与骚乱相关的消息来自一位未知的共和党国会议员,在当晚稍早时,他们像是还在就推翻2020年大选结果讨论对策,议员在短信里对他说:“副总统迈克·彭斯应该把他认为违宪的所有选举人票排除在外。”

梅多斯没有回复,之后他收到了第二条议员短信,对方向白宫办公室报告了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我们在国会大厦被围困。”

梅多斯依旧不予理睬,求救短信接踵而至。有议员告诉梅多斯:“马克,抗议者正在破坏门窗冲进国会大厦,特朗普会说些什么吗?”,还有议员描述了惊悚的景象:“众议院房间门口出现了武装对峙的情况。”国会大厦内的另一个议员则说:“我们都很无助。”

场外,长期支持特朗普的保守派媒体福克斯也对无法控制住的骚乱感到了担忧。主持人布赖恩·基尔米德(Brian Kilmeade)和肖恩·汉尼提(Sean Hannity)都在询问特朗普是否会发布声明,或接受电视连线,劳拉·英格拉姆(Laura Ingraham)劝阻梅多斯:“马克,总统需要劝聚集在国会大厦周围的回家。骚乱正在伤害我们所有人,他正在毁掉他的遗产。”

但骚乱依旧在继续,接下来联系梅多斯的是特朗普的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他在短信中抱怨:“(特朗普)必须尽快谴责这种行为,关于国会警察的推文还不够。”这次梅多斯终于给了对方回复,并表示:“我正在努力,我同意你的观点。”

不过梅多斯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处理此事,特朗普方面没有立即采取行动。急切的小特朗普不得不再次发短信敦促他们采取行动:“我们需要一个椭圆形办公室进行发表声明,(特朗普)现在必须要站出来领导大家,骚乱现在已经失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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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ler Merbler,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直到1月7日凌晨,梅多斯收到另一条短信,这条短信也是委员会公布的最后一条短信,信息中说:“昨天是一个可怕的日子。我们在对6个州的反对意见中想尽了办法。我很抱歉,我们的努力没有任何作用。”

委员会副主席、怀俄明州共和党议员莉斯·切尼(Liz Cheney)周一表示,“暴力事件在 6 日发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我们知道,特朗普总统在187分钟内拒绝采取行动”。这些图文并茂的信息说明了特朗普的核心圈子在国会大厦骚乱恶化时的无能,它们是特朗普“严重失职”的证据。

在切尼结束发言后,委员会主席、密西西比州民主党人本尼·汤普森(Bennie Thompson)表示委员会在本周内大概会收到十几名关键证人的证词。目前委员会已掌握了超过3万条骚乱发生当晚的记录,在举报热线中收到了近250条已经被证实的证词。

但以委员会周一公布的证据来看,特朗普的“头号盟友”梅多斯当天没有无所作为。他在一份电子邮件中写道:“在场的国民警卫队将保护‘亲特朗普的人’,而且还有更多人待命。”他还收到了抗议集会的组织者的短信,对方说‘迫切地需要方向’,梅多斯没有对他不理不睬,而是提供了指导。

国会骚乱调查举步维艰

不同于班农,作为白宫前任幕僚长,同时也是国会大厦骚乱当天特朗普身边最亲近的盟友之一,梅多斯手中掌握的证据对调查委员会来说至关重要,但他在给出一些证据后又拒绝配合调查的态度,很有可能为接下来的调查带来不利影响。

截止目前,梅多斯已经成为了特朗普身边第二位被指控有藐视罪的人。

在此之前,众议院已指控班农犯有藐视国会罪。若该罪名成立班农将面临至少30天、最长可达1年的监禁,以及最高10万美元的罚款。12月8日,最新的消息是,司法部对班农的审判日期将暂定为明年的7月18日,审判时间持续两周。

如果班农被审判有罪,法庭很可能会参考班农的审理过程来审理梅多斯,与他们有牵连的人也会更容易受到惩罚。这对于其它被传唤的证人来说将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但据彭博社报道,即使班农在11月15日自首,他也不认为自己有罪。班农的遭遇或许给了梅多斯提示,这可能也是他先表示配合,随后又拒绝与调查委员会合作的原因。也有分析认为,这可能是特朗普支持者采取的一种拖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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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 Brødreskift / Nordiske Mediedager,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目前对梅多斯藐视国会罪的指控只是在众议院获得了通过,接下来移交给司法部,什么时候才能对他进行正式审判,时间暂时还无法确定。

但需要注意的是,距离明年的中期还有不到1年的时间,若在此之前众议院调查国会骚乱的调查委员会没能取得实质性进展,民主党不幸失去对众议院的控制权,那么这项调查还能否进行下去,是否会影响特朗普参加2024的总统竞选,就不好说了。

调查委员会中的共和党成员亚当·金辛格(Adam Kinzinger)在接受CNN采访时表示,等待和拖延就是共和党的战术。金辛格说,就算班农、梅多斯被审判有罪,就算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行政特权。他们也不在乎,如果共和党明年击败了民主党,那么共和党人将“毫无疑问”地取消调查,让所有人逃过一劫。

据彭博社报道,班农团队预计共和党人将在明年11月的中期选举中赢回众议院,然后结束对1月6日国会骚乱的调查。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除了班农和梅多斯外,特朗普的其它忠实盟友也在阻碍调查顺利进行:前司法部官员杰弗里·克拉克拒绝在听证会上回答问题,并援引《第五修正案》保护自己;积极策划让当时副总统彭斯影响2020年选举结果认证的保守派律师约翰·伊士曼,坚决否认自己有任何违法行为,他也对询问保持沉默,担心提供的信息可能会在法庭上对自己不利;政治顾问罗杰‧斯通(RogerStone)在收到传票后本将在12月17出席听证会,他同样以《第五修正案》为借口,拒绝提供文件或接受取证。

审判会阻挡特朗普竞选下届总统的步伐吗

特朗普准备在2024 年卷土重来,委员会的审查最后可能也会降临在特朗普头上,继而影响他参加2024年的总统选举。不过据CNN报道,现在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司法部正在对特朗普进行骚乱相关的刑事调查。

但话说回来,就算调查委员会进展顺利,班农、梅多斯、斯通等人都接受了审判,受到了惩罚,对特朗普未来的竞选也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首先,特朗普的这些盟友长期鼓动共和党选民向民主党控制的政府发出挑战,对选民有极高的煽动性。

比如,班农曾在播客中宣传过“选区战略”,意图联合各个选区的力量。听从号召的选民自发集结成群,组织迅速发展壮大。这些特朗普支持小组对现有的政府制度表示了不满,并积极参与到社交媒体、各地的地方活动和夜间新闻节目中来。相比普通的共和党政客,他们发出的声音更大。

在这些草根群体中,有些人参与过1月6日的骚动。曾经有嘉宾在班农的播客中发出过“我们要回到国会大厦”的言论。如果班农和梅多斯“受到政治迫害”,即便是他们真的无法直接参与到后续竞选活动中,他们的遭遇也激起更多特朗普支持者的同情,进而用更加激进的方式支持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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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y Howard from San Francisco, CA, US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眼下,国会骚乱调查和对特朗普的税务审查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但特朗普这边也没有闲着。特朗普的支持者们正在尽可能多地参与到地方和州的选举工作中来,成为志愿投票监督员、选区法官、当选的县级书记员和州检察长,为他两年多后的竞选做准备。

美国各地都有特朗普支持者的身影。例如在密歇根州,特朗普的支持者们反对接受特朗普竞选失败的共和党人,他们普遍认为2020年的选举无效。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在十几个县蔓延开来,他们以班农“选区战略”的策略作为指导方针,定期举办活动,宣传直接报名竞选选区代表职位。组织者之一的黛布拉·埃尔(Debra Ell)说:“我们正在恢复共和党,建设一支‘美国优先’的军队。”

9月,竞选密歇根州的司法部长一职的马修·德佩诺(Matthew DePerno)在安特里姆县提起诉讼,他声称2020年的选举存在舞弊,还在马尼斯蒂县的演讲中猛烈抨击密歇根州共和党议员,指责他们左倾。

和德佩诺站在同一战线上还有密歇根州州务卿候选人克里斯蒂娜·卡拉莫(Kristina Karamo),她自称自己在底特律投票过程中目睹了舞弊行为,如果自己成功当选,她的首要任务之一是“确保密歇根州的每个公民的声音都被听到. 这样非法选票就不会使合法选票无效。”

与此同时,以资深保守派律师克莱塔·米切尔(Cleta Mitchell)为首的律师团体正和美国立法交流委员会合作,在多个州制定和推广新的投票计划。新的地方投票法案可能会划分出选民身份,限制有色人种的投票权利,制定临时投票的规则,并回避民主党州长的否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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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佩诺在自己的网站上表示了对特朗普的支持,图源:德佩诺个人网站

对于特朗普支持者们的这些小动作,民主党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民主党主要选举律师马克·埃利亚斯(Marc Elias)认为公众应该关注接管地方选举工作的亲特朗普势力的激增。

埃利亚斯说,虽然每个人都关心中期选举结果,但其实特朗普支持者最多的地方不是在众议院或参议院,而是在地方拉票委员会。在那里,新的上任者正在威胁所有人不要承认2020年竞选的合理性。

对于拜登政府而言,解决前任政府的留下来的问题,在此基础上建立新秩序、树立新希望,是他们的重要目标之一,但拜登政府要做的不仅仅是让美国免受特朗普的影响。现在,民主党人抓到了梅多斯、班农的小辫子并不是工作的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要想将1月6日骚乱的始作俑者全部绳之以法,维护美国民主和法律尊严,他们必须控制住场面,抵抗住来自特朗普支持者一波又一波的压力。否则,国会骚乱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到头来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可能为特朗普2024年竞选做了嫁衣。

参考资料:

https://www.npr.org/2021/12/13/1063955835/rep-liz-cheney-read-text-messages-she-said-mark-meadows-got-during-the-jan-6-sie

https://www.propublica.org/article/heeding-steve-bannons-call-election-deniers-organize-to-seize-control-of-the-gop-and-reshape-americas-elections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21-11-13/steve-bannon-s-indictment-over-jan-6-is-a-fight-both-sides-want

https://edition.cnn.com/2021/11/13/politics/steve-bannon-january-6-indictment/index.html

https://edition.cnn.com/2021/12/14/politics/january-6-trump-charges-what-matters/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