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拜登击败特朗普成为美国第46任总统。与拜登一同站在聚光灯下的还有哈里斯——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性副总统，同时也是首位拥有非裔和亚裔血统的副总统。

创造历史的哈里斯，上任后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与期待。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外界发现她并没有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亮眼成绩，反而还因一些言行遭受批评。

美国CNN在15日撰文表示，拜登在白宫的官员不满哈里斯的工作表现，也反映出哈里斯在拜登政府中“边缘化”的处境。

随后白宫方面对上述说法进行辩护，称哈里斯是总统拜登的“重要伙伴”。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还在白宫的简报会上回应：“总统选择副总统是因为作为他的竞选伙伴，他觉得她正是他希望在他身边治理国家的人。”并称哈里斯“是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她是一个大胆的领导者。”

但不管真相如何，外界关于哈里斯能否保住职位，成为拜登的总统接班人的争议已经越来越多。

美国史上最不受欢迎副总统

去年8月，彼时还不是美国总统的拜登在赢得民主党总统提名后，毅然选择了曾经在初选时狠狠得罪过自己的哈里斯作为竞选搭档，同时也是未来的副总统人选。当时他称哈里斯是“为小人物而战的无畏斗士”，“美国最优秀的公职人员”之一。

而哈里斯作为潜在的副手人选，在民主党内的呼声也是最高的，她的民调支持率为68%。选民和媒体们还赞誉她为女版“奥巴马”。

后来拜登成功当选美国总统，哈里斯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副总统。拜登在11月7日当夜的胜选演讲中说：“我还将很荣幸地与一位出色的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一起共事，她将创造历史，在这个国家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第一位黑人女性、第一位南亚裔女性和第一位移民的女儿当选的副总统。”

言语之间，足见得哈里斯的当选对美国、对拜登可谓意义重大。

胜选后，拜登也一直煞费苦心让哈里斯充满存在感——尽可能多的出席各种场合，甚至还使用了“拜登-哈里斯政府”这样的语句，栽培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背负着巨大期望的哈里斯，很快就让选民们失望了。哈里斯上任不到一年，外界并未看到她做出的亮眼成绩，反而因为在处理边境问题、中美洲移民、以及外交等问题方面表现不佳，口碑直线下滑。

11月9日至13日，哈里斯奔赴法国开展为期四天的“修补关系”之旅。在抵达法国当天哈里斯就意外“翻车”，还被共和党拿来大做文章。

美国福克斯新闻网称，9日哈里斯在参观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时，与现场的法国科学家交谈过程中提到政治家和科学家的联系时，她表示：“在政府里，我们用‘计划’（The Plan）来进行竞选活动，我们被期待要捍卫‘计划’。”这一言论被外界解读为在嘲笑政客们经常将所谓的“计划”挂在嘴边。

而且因为她每次提到“计划”一词时，口音似乎都有所改变。一个共和党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在推特上发布了一段视频，声称哈里斯在巴黎之行说那句话时用了“假的法国口音”，不少网友认为她是在“阿谀奉承”。

除此之外，哈里斯在白宫内部的工作也是饱受质疑。

据CNN报道，在与 CNN 交谈过的内部人士中，几乎没有人认为她已经为扮演副总统或是总统接班人的角色，做好充分准备。哈里斯在与白宫某些部门不稳定的关系中挣扎，长期支持她的人因为看不到她作为副总统有所作为而感到被抛弃。

以做讽刺性新闻而闻名的洋葱新闻还发表过一篇题为《白宫敦促卡马拉·哈里斯整天坐在电脑前，以防错过电子邮件》的文章，嘲讽哈里斯在白宫作为一个副总统没什么可以做的实质性工作。

CNN报道称，哈里斯被认为在白宫处于弱势的地位，以至于华盛顿内外的高层民主党人开始私下猜测，白宫为何允许她的公众形象变得如此糟糕。

哈里斯在公众心中的印象也反映在了民调数据上。11月7日《今日美国》和美国萨福克大学发布的一项民调数据显示，哈里斯的支持率已低至28%（甚至低于拜登），堪称美国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副总统。

言论频遭攻击，内忧外患不断

那么，哈里斯到底做了哪些事情让她的支持率一路下滑呢？

自哈里斯上任以来，她先后处理了边境非法移民问题、投票权法案，参与了基础设施法案的推行等工作，但是她在这些事务中并未发挥出公众想要看到的作用，再加上拜登政府的表现，这些都对的她支持率带来了一定的影响。

1、边境问题成烫手的山芋

首先，拜登上任最初几个月，边境非法移民问题是他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而拜登将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了哈里斯来主导处理，尽管白宫曾强调她的角色更多地是外交角色。

接下来，哈里斯在边境问题的处理方面，让民众大失所望。

今年6月，哈里斯先后访问了危地马拉和墨西哥，期望通过向两国人民强调美国将为中美洲人民带来希望的计划，来说服那些源源不断涌向美国边境的移民，“如果他们留下来，就会有帮助”。

但阻止包括危地马拉在内的北三角国家（另外两个是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非法移民进入美国是一块硬骨头。

哈里斯抵达危地马拉后，她直截了当地“劝退”非法移民，“别来（美国），别来。” 同时她向当地居民传递“希望”，称会有美国大公司到当地进行投资，创造就业机会，这样他们就不至于背井离乡、远赴美国谋生。

不过，美联社认为，哈里斯提出的非法移民应对措施也是此前美国历届政府在中美洲地区“未竟的事业”，这些措施最终并未减少赴美非法移民的人数。

在访问结束启程飞回华盛顿之前举行的记者会上，哈里斯说：“如果你想满足人们的需求，你就必须与他们见面，你就必须花时间与他们在一起，因为你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了解这个问题。”但事实上，这次访问哈里斯并没有实地去到美墨边境视察。

她的这一做法引起争议，尤其是当NBC记者询问哈里斯，为什么还不去美墨边境访问时，哈里斯答非所问说“我也还没去过欧洲”，并称没理解记者的提问内容。哈里斯笨拙的反应给了共和党人攻击拜登政府的借口，并试图将哈里斯在处理边境问题上的态度作为拜登移民政策的代言。

虽然哈里斯后来解释说，她觉得大家对边境问题的关注没有抓住重点。“如果说我们去一个地方，问题就解决了”，这很容易。但“我认为没有人认为这会是解决方案。”不过哈里斯的这一言论不仅没能平息风波，反而让她受到越来越多的争议。最终，迫于党内和党外的压力，哈里斯还是选择了在6月25日前往德州的边境城市埃尔帕索。

有趣的是，哈里斯访问美墨边境5天后，特朗普也造访了边境。许多声音指责哈里斯，称她赶在特朗普之前去德州是为了避免被抢风头。特朗普也批评称，“如果不是德州州长阿博特和我下周就要去那里，她永远都不会去。”

另外，今年9月美国边境一名执法人员骑马鞭打驱逐海地移民的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疯传，也让拜登政府和负责非法移民事务的哈里斯饱受谴责。虽然哈里斯后来也站出来表态说“那些骑马的人以那样的方式对待人是可怕的”，“完全支持对那里发生的事情进行彻查”，但她还是被认为在处理边境问题方面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今年10月，一些抗议者还极端地封锁了迈阿密港的入口，高举着上面印有哈里斯照片的巨大横幅，他们要求哈里斯增加获得公民身份的途径，并停止驱逐海地人。

2、投票权问题难解，被质疑基础设施法案没出力

除了非法移民这个“烫手山芋”，拜登还给了哈里斯另外一项任务——在投票权问题上代表政府与共和党人斗争，其难度不亚于非法移民问题。

考虑到参议院两党势均力敌，共和党不会轻易放过在参议院阻挠民主党议程的机会，因此通过投票权法案极为困难。最近一次投票是在11月3日，果然参议院共和党人再次阻止了这项法案的通过。

哈里斯此前在参议院仅仅待过四年，但论经验和关系都不够深厚，想在立法问题上成为白宫与参议院之间的桥梁，并非易事。

大卫·阿克塞尔罗德担任过奥巴马的白宫顾问，他评价说，仅就面向公共事务而言，哈里斯的表现并不出色。但他也指出，“（副总统）扮演主角的机会有限，通常情况下，你只是配角，但如果在这些有限的机会和场合中出错，它们只会被放大。”

但作为“配角”，在拜登为基础设施法案的推进，以及阿富汗撤军问题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哈里斯并没有过多地参与且经常出现在拜登身边，到头来又被质疑没能帮总统排忧解难，在白宫显得作用不大。

据报道，9月底时，哈里斯曾邀请加州民主党众议员纳内特·巴拉甘与拉丁裔商界领袖参加会谈。巴拉甘对基础设施法案中一些条款犹豫不决，白宫则要求哈里斯说服巴拉甘投下赞成票，最终哈里斯完成了任务。

哈里斯的助手说，这是体现副总统影响力的例子之一。但一位与巴拉甘讨论过基础设施法案的知情人士表示，巴拉甘很感谢哈里斯的意见，但真正让她决定投下赞成票的是国会进步党团决定支持该法案。

对于基础设施法案，虽然哈里斯参加了由拜登与主要立法者主持的一些会议，但还有更多她没有参加。值得注意的是，她在最后阶段还进行了一次计划外的会议。

当众议院还在为基础设施法案争论不休时，哈里斯却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参观了马里兰州郊区的美国宇航局太空飞行中心。针对外界的质疑，哈里斯的助手回应称“我们不会因为众议院的愚蠢行为而取消她的行程”。

3、“外患”难解，“内忧”不断

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副总统，哈里斯面临的压力或许并不比任何一届副总统要小。眼下她除了要面对来自外界对她能力的质疑，还有来自白宫团队的“内忧”。

CNN在11月15日的报道中称，拜登的白宫官员与哈里斯团队因为美墨边境非法移民问题相互抱怨和指责，且哈里斯越来越被边缘化。

包括之前在阿富汗撤军问题上，拜登政府遭到美国人民强烈批评，据报道事后哈里斯还向知情人抱怨说，她没有更多参与总统的阿富汗撤军行动。就连一位为拜登筹款的捐助者也为哈里斯愤懑不平：“哈里斯是一个领导者，但没有被放在领导的位置上。这没有意义。”

因此，不少与哈里斯关系密切的人会认为，拜登当初选择哈里斯作为竞选伙伴只是出于政治正确的考量（哈里斯的血统可以吸引亚裔与非裔选票），而并非真正将哈里斯视为民主党未来的希望。

造成如今的局面，哈里斯的团队或许也应负一定责任。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采访了曾经或正在现政府任职的人，他们将哈里斯办公室的氛围描述为士气低落、沟通不畅、“紧张、有时恶劣”。

美国新闻网站Axios援引白宫西翼匿名官员的话称，副总统办公室就是个“垃圾秀”（shit show），与拜登团队纪律严明的管理状态形成对比。

哈里斯的幕僚长蒂娜·弗洛诺伊更是成为众矢之的。不少工作人员称，弗洛诺伊过度保护哈里斯免受外界影响，反而为其制造出一个孤立的环境，导致许多想法被无视或遭到否决，她也拒绝为许多事情担责，并将负面结果怪罪到其他人身上。

此外，不断有人离开似乎也更加夯实了运转混乱的说法。不到半年时间，哈里斯就有两位高级助手离职，其他工作人员也有此打算。这呼应了哈里斯参选总统时的团队内讧传闻。

对于CNN的报道，白宫新闻发言人普萨基回应称，“副总统是美国总统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她的工作具有挑战性，很是艰巨，但她拥有强大的支持团队。除此之外，我不会对这些报道发表更多评论。”

哈里斯的发言人西蒙·桑德斯表示，CNN的报道其实就是一则“八卦” 。

虽然哈里斯并未对报道作出明确的回应，但此前大西洋月刊作者彼得·尼古拉斯对哈里斯的专访间接反映了她的态度，和她在白宫内部的角色。

该文章中提到，哈里斯对拜登的价值大部分来自于公众看不到的互动。她每天会花几个小时与总统会面，私下里提供建议，并提供一个植根于与他截然不同的生活经历的观点。作为一名前检察官，哈里斯会向官员们追问他们话里的意思，希望能让拜登的问题得到满意的回答。

哈里斯自己也表示，相比她被拜登挑选为竞选搭档时，他们相互并不了解，现在他们已经变得很亲密。

若要接棒拜登，哈里斯将面临哪些挑战

在去年拜登选择56岁的哈里斯作为副手时，因为年龄问题，有分析认为拜登此举也是在“选储”。11月20日，拜登就将迎来79岁生日，这样的高龄是否会在2024年选择竞选连任尚不可知。一旦拜登放弃连任竞选，按照惯例，哈里斯将被推上前台竞选总统。

又或者说，拜登一旦在任职过程中出现意外无法继续履职，那么根据美国宪法规定，副总统哈里斯将行使总统职权。可问题是，在关键事务上的处理能力，已经让外界怀疑哈里斯能不能当好拜登的接班人。

大西洋月刊评论称，如果哈里斯在下一次选举或之后的选举中竞选总统，她将是一个强有力的热门人选。但她也是一个没有证明自己的最高级别的候选人。2020年她的初选活动并不顺利；在爱荷华州的第一次竞选前一个月，她就退出了。

一些党内人士也对她竞选的胜算表示怀疑。新罕布什尔州的民主党州参议员卢·达利桑德罗表示， “我不认为人们对她有压倒性的热情，他们就是不认识她。”  曾在2000年向戈尔发起强烈挑战的前民主党参议员比尔·布拉德利则表示，“我没发现有很多人说，好吧，她是副总统，现在她就自动成为总统候选人了。事情不是这么发展的。”

此外，哈里斯的血统和性别问题可能也会让她在竞选中面临更多的挑战。

目前哈里斯的支持率低于拜登，这种差距背后可能有性别歧视和种族主义的因素在作祟。调查显示，男性对哈里斯的看法中，正面和负面间的差距有18个百分点，不管是竞选期间还是她担任副总统期间，都有不少保守派学者通过性别歧视的说法贬低和攻击她。

而民调机构YouGov的调查显示，拜登在白人选民中的表现优于哈里斯，在拥有大学学位的白人女性中更是如此。而且相较哈里斯，更多的民主党人表示“强烈支持”拜登，更少的共和党人表示“强烈反对”拜登。这意味着，哈里斯不具备拜登走中间路线的优势。

此外，哈里斯还可能要面临来自特朗普的挑战。自败选之后特朗普曾多次明确表态将参加下一届总统竞选，为了提前造势甚至还试图建立自己的社交平台。

事实上，也有民主党人公开怀疑过哈里斯是否有能力击败特朗普。来自亚利桑那州的温和派民主党前参议员丹尼斯·德康西尼说：“我也不想这么说，但胜选对她来说将是非常困难的。这是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而且事情也不该是这样的”。

此前与特朗普交锋，拜登将他的竞选活动定义为一场为美国的灵魂而战的斗争，一场不能输的捍卫民主的战斗。他赢得了这场战斗的第一回合。

哈里斯在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性副总统后，也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只是未来她会像拜登一样把那个副字去掉，成为美国第一位女性总统吗？

参考链接：

https://www.cnn.com/2021/11/14/politics/kamala-harris-frustrating-start-vice-president/index.htmlhttps://www.cnn.com/2021/10/15/politics/kamala-harris-border-migration/index.html

https://www.vox.com/22736509/freedom-to-vote-act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kamala-harris-insiders-annoyed-with-white-house-treatment-of-vp-report-2021-11

https://www.newsamericasnow.com/immigration-where-is-kamala-harris-on-immigration-these-activists-want-to-know/

https://www.latimes.com/politics/story/2021-11-03/john-lewis-voting-rights-bill-fails-in-senate-amid-cascade-of-gop-led-state-restri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