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5日,David Fickling在彭博社发文,就定于周一晚间举行的中美领导人线上峰会的讨论内容发表评论。
有一个关于旅行者在乡间道路上问路的老笑话,当地的导游最终会告诉你:“如果我要去往那里,我不会从这里开始。” 这就是美国总统拜登在研究如何与中国国家领导人通过线上峰会重新建立贸易对话时所面临的情况。
如果真的想修复全球两个最大经济体之间破碎的贸易关系,就不太可能从特朗普政府在2020年1月与中国缔结的、充满妥协与矛盾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着手。然而,这正是美国的贸易谈判代表所要处理的问题,而且他们没有打算将其扫入历史的垃圾堆。
美国贸易代表戴琪上个月说,“我们必须执行”这份协议。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19.3%的关税将继续存在,中国对美国产品征收20.7%的反补贴税也将继续存在。
但是,将特朗普在推特外交下敲定的数字当作进一步谈判的基石,而不是一块绊脚石,为谈判一开始就失败埋下了伏笔。
根据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贸易经济学家查德·鲍恩(Chad Bown)上个月的分析,中国对美国商品的购买规模已经达到第一阶段协议所承诺水平的60%左右,而协议的目标是两年内的购买规模增加2000亿美元。飞机、石油和石油产品等的购买规模尤其远远落后于承诺目标。
这很难归咎于中国。很少有评论家认为承诺的数额具有可信度,即便在新冠疫情、生产中断、半导体短缺以及美国页岩油行业崩溃发生之前也是如此。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对这份建立在制造业、商务旅行和原油出口之上的贸易协议造成了进一步的打击。
此外,即便达到了目标金额,也会产生反作用。很难一边指责一个国家没有达到市场经济标准,另一边又抱怨其政府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对规模达2000亿美元的贸易流动进行干预。
美国与盟友联合孤立中国的难度更大(这是拜登对特朗普贸易议程做出的一个重要改变),同时推行第一阶段所需的那种以邻为壑的政策。例如,中国履行其对制成品购买承诺的最简单方法是,国有航空公司选择与波音而非空客签订数十亿美元的飞机订单。而这一结果不太可能得到欧盟的接受。
中国有充足的理由认为其可以完全无视美国的外交政策。尽管美国政府试图鼓励美国企业“在国内”生产,但在上海美国商会今年夏天进行的一项调查中,338家公司没有一家计划将生产从中国转移到美国,只有13%计划将部分业务转移到海外。
事实上,2020年流向中国的外国直接投资超过了流向美国的投资,这在近些年来实属首次。中国显然对自己的地位感到自信。路透社上周援引知情人士的话报道称,中国甚至一直在推动美国企业游说议员,阻挠国会的反华法案。
美国经济目前远没有陷入困境。但是,通货膨胀这一顽疾正以30年来的最快速度飙升,其背后的病因是全球贸易动脉已经堵塞。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本月初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表示,减免对华贸易关税可帮助缓解美国近期的物价上涨趋势。
美国最好能从上个月与欧盟达成的协议中吸取经验,将金属、摩托车和波旁酒从特朗普时代的关税纠纷中剔除,并加快与英国和日本开展缓和谈判。正如中美上周在格拉斯哥气候大会上最后一刻达成的协议所表明的那样,全球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仍然能够找到共同点。
当第一阶段的购买规模承诺在12月底到期时,这份贸易协议应当被历史所淘汰,双方应该开始致力于降低剩余的关税。只有这样,美国和中国才能真心实意地进行谈判。
(今日汇率参考:1美元=6.38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