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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强人”自由党新星乔美兰,能否挑起加拿大外交的“烂摊子”?

文|April Wang

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的弟弟亚历山大·特鲁多认识乔美兰(Mélanie Joly)已有十多年。在乔美兰招募他为蒙特利尔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筹款活动工作后,他们成了朋友。当时,乔美兰是博物馆的董事会成员。

而当特鲁多开始竞选自由党领袖时,作为纪录片制片人的亚历山大,反过来把乔美兰招募进特鲁多的团队。

“她是那种能带来正能量的人,这正是我哥哥所需要的——年轻、大胆、有创造性思维的人,他们将引领当今社会。她还是天生的社交强人。她认识每个人,在左翼圈子和右翼圈子里都很自如,她是一个很好的团结者”,亚历山大说。

乔美兰,Pierre5018,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2015年,乔美兰首次当选为加拿大国会议员。此后,她担任过加拿大遗产部长,旅游、官方语言部长以及加拿大经济发展部长。2021年10月,特鲁多任命乔美兰为新一任外交部长。但对于乔美兰来说,胜任这个六年内五次换手的职位并非易事。挑战才刚刚开始。

名校毕业,律师出身,政治世家,34岁成为政治明星

1979年,乔美兰出生于蒙特利尔。她的父亲是一名会计师,曾在2002年至2007年担任自由党魁北克省财政委员会主席和加拿大航空运输安全局经理。

值得一提的是,乔美兰的继母卡洛-玛丽·阿拉德也是一名政治家,曾任自由党国会议员。巧合的是,阿拉德还担任过加拿大遗产部长的议会秘书。而她做律师、记者的经历也对乔美兰产生深远的影响。

2001年,乔美兰在蒙特利尔大学获得法学荣誉学士学位,并成为魁省律师协会的成员。毕业后,她在蒙特利尔的两家著名律师事务所工作。

就在那时,她在律所遇到担任其导师的前魁人党党首吕西安·布沙尔。布沙尔为她申请牛津大学提供了推荐信。随后,她前往牛津大学深造,并于2003年获得欧洲与比较法法学的硕士学位。

鲜为人知的是,乔美兰还曾于2007年在加拿大广播公司担任实习记者。多年后,她担任负责加拿大广播公司的遗产部长时,表示将履行自由党的承诺向加拿大广播公司和加拿大电台提供1.5亿加元的资金。

2013年,34岁的乔美兰正式踏入政坛。

一方面,她被任命为特鲁多自由党领导层竞选的魁省咨询委员会负责人。另一方面,她宣布参选蒙特利尔市市长。为此,她还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蒙特利尔真实变革党”,以支持其竞选。

乔美兰(左一)Dv0096,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尽管最终乔美兰未能胜出,但她以第二名的成绩超越其他几名政治老手,并在竞选中展现出极强的公关能力。

在其300名志愿者组成的竞选团队中,有30人从事社交媒体推广。短短数周内,乔美兰就增加了6100多名推特粉丝。而她的团队也使她成为“转发女王”,会对社交媒体上出现的任何正面信息给予回应。

在市长竞选中,乔美兰还承诺建立一个快速公交系统,并以多伦多、哥本哈根和哥伦比亚的波哥大为模式。她的反腐措施则借鉴纽约市的做法,设立“首席数字官”对市政府的合同违规行为、价格飙升和其他问题进行调查。

加拿大著名商业家族、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莫尔森酿酒厂董事长安德鲁·莫尔森也为她站台,说他选择乔美兰是因为她的创业精神、社区贡献和社交能力。

当时的特鲁多对乔美兰说:”不管是赢还是输,在你这个年龄,只能是好事。”

34岁的乔美兰,聪明、美丽,说着流利的英法双语,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处于宇宙的中心,是人们热议的话题。有人猜测,她的下一步是写书。也有人猜测,她还是会从政,而这一次她将步入联邦政坛。

昔日的政治新星,因文化政策争议被降职

乔美兰在参与特鲁多自由党领导层竞选时,就显示出自己的政治野心。

“她告诉我的第一件事是,有一天我会竞选公职。我想,我甚至不认识你,你居然告诉我你想竞选”,当时的一位竞选工作人员回忆道。

2015年,乔美兰宣布参加联邦大选,代表自由党在魁省阿洪西克-卡蒂尔维尔(Ahuntsic-Cartierville)选区竞选国会议员。最终,她以47.5%的选票赢得了该选区,击败了新民主党议员玛丽亚·穆拉尼。选举后,她被任命为加拿大遗产部长,作为特鲁多的内阁成员。

然而,被《麦考林》杂志称为“最阳光的自由党人”乔美兰,不久就因政策争议伤害了自由党在魁省的支持率而被降职。

2018年2月,时任遗产部长的乔美兰宣布将对《联邦广播法》进行改革,以更好的保护加拿大本土生产的文化内容。此前,政府与网飞公司(Netflix)达成协议,网飞将在五年内向加拿大的作品投资5亿加元。

乔美兰说:“我们一直认为,我们现在的系统中没有工具来保护我们在网络上的文化。因此,网飞的投资是有意义的,因为这意味着每年1亿加元,为期5年。”

她还表示,与网飞的交易是“过渡计划”的一部分,政府正在规划下一步措施,以保护加拿大制作的电影和电视节目。

然而,很多人对政府对待网飞等流媒体服务公司的方式表示不满。批评者称,不对国际流媒体公司征税,对于与其竞争的传统广播公司来说,很不公平。

担任遗产部长时期的乔美兰,Commission de la capitale national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更大的攻击来自魁省。在魁省,人们普遍批评政府的做法对法语内容没有保障,也没有为本土法语的广播公司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因而呼吁对网飞征税。

魁北克艺术家联盟主席苏菲·普雷根特说,在网飞协议公布之前,魁北克的文化产业认为他们和乔美兰的想法是一致的,“结果突然间,做出了这个我们不理解的决定,在我们看来,这个决定对加拿大的法语制作领域没有任何帮助。”

魁省政府决定对网飞征收省级销售税,文化部长吕克·福尔廷说,他对乔美兰只依靠“市场的无形之手“来确保法语内容感到无语和愤怒。

由于这些争议给自由党在2019年连任蒙上了阴影,在大选前的内阁洗牌中,特鲁多把乔美兰降为旅游、官方语言部长。

但出于对乔美兰的维护,特鲁多在被记者问及她被降职的原因时说,她正被调往“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一个能创造数千个工作岗位的部门,而乔美兰“与人沟通的能力”将有助于在国际舞台上促进加拿大旅游业。

铁打的特鲁多,流水的外交部长,乔美兰能挑起这个“烂摊子”吗?

乔美兰如今成为加拿大六年来的第五位外交部长,也是加拿大二十年来的第十五位外交部长。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记录。特别是对于一个总说要“回归”并处处促进国际交往的政府来说,这很尴尬。

特鲁多,Women Deliver,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特鲁多的第一任外交部长斯蒂芬·迪翁把重点放在攻击前总理哈珀的外交政策,称哈珀对伊朗和俄罗斯的政策是“意识形态和非理性的”,但自由党关于恢复关系的承诺却进展不顺。

2017年1月迪翁离开后,方慧兰接任并巧妙地处理了特朗普要求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的续约谈判,是不小的成就。取代她的是商鹏飞,在工作了14个月后,被后来仅上任10个月的马克·加诺接替。

然而,在这几年里,几个外交事件让人们颇为失望。2018年,康明凯和迈克尔·斯帕弗被中国政府关押。2020年,伊朗击落了满载加拿大人回国的752航班但从未适当地承担过责任,也没有允许加拿大进行适当的调查。此外,加拿大在联合国维和行动中也不温不火。

哈珀时期的外交部长麦凯说,许多因素造成了外交部长的频繁更换,比如选举周期、部长们“自杀式的政绩”以及基于区域考虑和性别平衡的洗牌。

“这是一件好事吗?绝对不是。你需要花18个月到两年的时间来真正了解相关的文件,而这些文件是极其艰巨和复杂的”, 麦凯说,而乔美兰缺乏国际交往的经验也令他感到担忧。

克雷蒂安时期的外交部长约翰·曼利也表示,频繁更换外交部长不符合加拿大的利益,建立作为外交核心的双边和多边关系需要时间。

曼利说,乔美兰面临着巨大的挑战,从与美国更好地协调在边境规则,到弄清如何推进与中国的关系。特鲁多的前外交政策顾问罗兰德·帕里斯则表示,乔美兰的一个大工程将是落实加拿大新的“全面亚太战略”,这是自由党竞选纲领中的一项承诺。

但另一个问题是,乔美兰会在世界舞台上有自己的声音吗?有人甚至质疑,随着特鲁多频繁出现在国际社会的前沿和中心,加拿大甚至需要一个外交部长吗?

麦凯说:“所有总理或多或少都想成为他们自己的外交部长,我也许比大多数人更理解这一点。但是,还有许多其他事情需要总理去处理。”

国际治理创新中心主席罗林顿·梅德霍拉说,如今加拿大的外交关系涉及贸易、投资、技术、气候变化和金融稳定,“仍然需要一个能把控这一切的人,并创造一个加拿大的海外立场。我们有这样的人吗?坦率地说,没有。而且,我们每年或一年半换一个人也无济于事。”

他说,问题不在于加拿大是否需要一个外交部长,而在于它想要什么样的外交部长。

乔美兰会比她的前任部长们表现更好还是更差,时间会把评判权留给加拿大民众。

参考资料:

https://www.thestar.com/news/canada/2013/10/20/is_montreal_ready_for_melanie_joly_and_real_change_in_the_race_for_mayor.html

https://torontosun.com/opinion/columnists/lilley-joly-is-latest-face-of-trudeaus-feckless-foreign-policy

https://en.wikipedia.org/wiki/Mélanie_Joly

https://www.politico.com/newsletters/ottawa-playbook/2021/11/02/why-melanie-joly-stayed-home-494936

https://nationalpost.com/news/politics/once-a-rising-star-melanie-joly-demoted-after-hurting-liberals-in-quebec

https://ottawacitizen.com/opinion/glavin-meet-canadas-new-foreign-affairs-minister-same-as-the-old-foreign-affairs-mini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