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的彼得·沃里斯基于10月6日发表了“潘多拉文件”系列的第七篇文章，一些富人如何利用境外空壳公司隐藏财富，尤其是其中一些财富来路不明，有些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贿赂当地官员，使一些并不富裕的国家损失数十亿税收和珍贵资源，并损害了当地人民的利益，增加了社会不平等。

根据公司文件和描述被指控交易的法庭文件，当三位非洲最富有的人想赢得尼日利亚石油部长的青睐时，他们并没有给现金。

根据这些文件，这些石油大亨安排用空壳公司来影响她，每个空壳公司都持有一块宝贵的伦敦房地产。

美国检察官后来称，这些石油大亨拥有的其他空壳公司为部长和她的家人提供了一辆代步车，并为她运送了价值数十万美元的豪华家具。这些人参与了“国际阴谋”，提供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礼物以换取“有利可图的商业机会” ，而尼日利亚数十亿美元的石油收入都与此有关。

虽然无法追踪的现金可能是向政治家提供礼物的传统手段，但非常富有的人往往转向离岸世界，那里有一种替代品：在秘密避风港注册并塞满宝贵资产的公司。

据称，向石油部长提供价值1700多万美元礼物的富豪有：奥拉吉德·奥莫科雷（Olajide Omokore）和科拉沃莱·阿卢科（Kolawole Aluko），他们都曾被福布斯杂志列为 “非洲最富有的人”，还有本尼迪克特·彼得斯（Benedict Peters），他被彭博社和非洲媒体称为亿万富翁。

彼得斯在尼日利亚法院的文件中被指名，并在美国检察官的没收案件中被称为“第二号同谋”。彼得斯通过发言人否认从事不正当利益交易，他的代表写道，尼日利亚调查人员提交的关键证据之一是“恶意捏造的”。奥莫科雷和阿鲁科的律师拒绝发表评论。

一批被称为“潘多拉文件”的新文件显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是离岸公司最狂热的使用者之一，他们出于各种原因求助于税收和保密的避风港。

国际记者联盟（ICIJ）获得的文件与本报和全世界117个国家和地区的记者分享，这些文件揭示了尼日利亚的石油交易，以及世界富人利用离岸公司开展业务的程度。文件中提供的信息超出了过去可能获取的广度。

在福布斯世界亿万富翁名单上出现的130多人都是离岸资产的所有者或受益者。至少还有十几个被其他媒体列为亿万富翁的人也出现了。

以前的一些估计表明，世界上的超级富豪拥有大部分的离岸资产，但这些预测是基于部分数据。新的文件提供了更广泛的证据，证明了超级富豪们在这个秘密领域所扮演的角色。

这些文件来自帮助这些亿万富翁建立离岸公司的公司，提供了对富人生活方式的一瞥，包括他们的游艇和私人飞机、他们的继承计划，以及他们在税收或保密天堂创建的公司使他们受益的方式。

从记录中往往很难知道为什么一个亿万富翁会成立一个离岸公司。在某些情况下，原因可能很简单，那就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但也有其他用途。

在文件中披露的控制离岸公司和信托的亿万富翁，多达十数人，面临着关于他们财富来源的指控，而空壳公司往往是受指控的对象。一些亿万富翁被指控利用这些公司盗窃金钱或自然资源；其他富翁因与专制者的关系而面临国际制裁。少数人已被判刑入狱。

对贪污和洗钱案件有经验的联邦调查员说，他们通常会遇到离岸空壳公司，这些实体通常没有办公室或雇员，但持有房地产或银行账户等资产。

例如，一位以色列亿万富翁被指控利用空壳公司从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刚果， 盗取数亿美元。他否认了这些指控。一位委内瑞拉电视大亨在美国检察官所说的10亿美元的贿赂计划中使用空壳公司。在文件中，至少有7名受到美国制裁的俄罗斯寡头富豪也有空壳公司。

潘多拉文件扩大了人们对尼日利亚石油大亨的海外资产的了解。

亿万富翁使用离岸公司的其他方式凸显了明显的财富不平等，特别是在新兴经济体中，非常富有的人逃避税收和其他义务，而他们的数百万同胞却生活在贫困之中。

例如，在福布斯列出的印度尼西亚最富有的31人或家庭中，每个人的净资产都超过10亿美元，有10人拥有数据中详述的离岸公司。

在福布斯列为泰国最富有的34人或家庭中也是同样，每个人的净资产都超过10亿美元，8人拥有潘多拉数据中披露的离岸公司。其中一个家族是红牛财富的继承人，他们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了三家公司，以获得数百万的红牛红利。家族的一名律师说，他们遵守了法律。

全球金融诚信组织主席汤姆·卡达蒙说，空壳公司“给人们披上了一件隐形的外衣，让他们隐藏在税务部门、执法部门和各种政府机构之外。”这个组织是一个专注于非法资金、贸易和腐败问题的研究和宣传组织。

一个庞大的隐藏财富的世界

在过去的十年里，经济学家将注意力集中在衡量隐藏在海外账户和公司里的巨大财富上。他们指出，由于大量的资金没有出现在官方的国家统计中，对全球不平等的测量可能被低估了。

对人们视野之外到底有多少钱的估计差异很大，但宽泛地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从1万亿美元到超过25万亿美元。最常见的估计是基于数字中的投资额，这种估计一般在5万亿至8万亿美元之间。

粗略地说，这相当于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0%左右。

确切地说，谁拥有这些财富就更难知道了。最著名的估计之一来自2019年的一项研究，该研究发现，最富有的0.01%家庭拥有50%在外国辖区持有的金融资产。

这项研究的作者之一，挪威生命科学大学税收研究中心的教授安妮特·阿尔斯泰萨特说，“证据显示，非常富有的人有办法和复杂的法律帮助来藏钱”。

她说，也有证据表明，使用避税天堂已经在某些群体中普遍使用。

她说：“这是一种传染病。”

阿尔斯泰萨特和她的合著者，并没有声称他们关于离岸财富的结论适用于所有地方，因为虽然这项研究是基于全球金融数据的泄露，但分析不得不局限于北欧国家的个人，这些国家的税务部门与研究人员合作。

ICIJ的新文件所揭露的案例证实了这样一个观点：在全球范围内，大部分的离岸财富都属于非常富有的人。

ICIJ获得的记录来自14家在世界各地运营的离岸金融公司，包括塞舌尔、塞浦路斯、英属维尔京群岛和新加坡，它们为成立离岸公司的人提供管理服务。

然而，潘多拉文件并不会代表所有地理区域；亿万富翁是否出现在文件中，似乎取决于他们来自哪里。

在ICIJ获得的记录中，只有少数美国亿万富翁出现了。潘多拉文件中没有一些美国最富有的人，比如特斯拉创始人马斯克、亿万富翁投资者巴菲特和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

部分原因可能是美国居民一般不使用这些记录被记者们获取的金融服务提供商。专家们说，部分原因是美国亿万富翁相对于他们的收入而言，已经有办法只支付很少税款，以至于把钱藏在海外大多没有必要。

文件中的美国亿万富翁包括杰弗里·罗伯鲍姆（Jeffrey Lorberbaum），他帮助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地板公司莫霍克工业公司。根据这些文件，他是他父亲创建的一个信托的受托人，它在2008年控制了一家拥有机动游艇的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

使用离岸公司来持有游艇是很常见的，也是合法的。

在ICIJ获得的文件中，还有一些与美国亿万富翁罗伯特·布罗克曼（Robert Brockman）和罗伯特·史密斯（Robert F. Smith），在去年披露的大规模逃税计划中使用的一些离岸公司有关的记录。布罗克曼因涉嫌利用空壳公司和离岸公司的网络隐藏20亿美元的收入而被起诉。他对所有罪名都做无罪辩护。

史密斯曾因承诺偿还莫尔豪斯学院2019级学生的债务而受到赞誉，他与检察官签署了一份协议，承认他在离岸账户中隐藏利润并提交了长达10年的虚假纳税申报。

具有“标志性美感”的游艇、私人飞机

在潘多拉文件中，一个亿万富翁在离岸税收或保密天堂设立公司的原因很少被明确指出。

文件中的通信作者在完成创建公司所需的文书工作时，通常会有所防范。他们经常避免使用客户的名字，而使用首字母或 “受益所有人”或“客户”的术语。

这些文件也很少明确说明为什么一个亿万富翁要创建一个离岸公司，或者它除了持有投资外还会做什么。

通常，这些投资包括游艇和私人飞机，其中一些是豪华和炫耀的象征。

根据潘多拉文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奢侈品公司LVMH的法国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伯纳德·阿尔诺（Bernard Arnault）拥有英属维尔京群岛的Symphony Yachting有限公司。

根据这些文件，这家公司拥有一艘价值5000万美元的游艇，这艘船符合对阿玛多伊斯（Amadeus, 一款豪华游艇）号的描述，这艘230英尺的船里配置了按摩浴缸、健身房和电影院。

据报道，阿尔诺后来又换了另一艘更豪华的游艇，即“交响乐”号，这是一艘六层的300英尺游艇，有一个玻璃底的游泳池。

文件中的亿万富翁也对湾流G550s情有独钟，据其制造商称，这种19人座的喷气机“继续以标志性的美感和毫不妥协的性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有助于定义现代商务航空”，市价约为6000万美元。

据称是墨西哥最富有的女性玛丽亚·亚松森·阿兰布鲁扎巴拉（María Asunción Aramburuzabala）的家族，在新西兰设立了一个信托公司Sky Chariot，这家公司又拥有一家特拉华州公司Sky Chariot LLC，根据公开资料，这家公司拥有一架湾流G550。文件显示，印度尼西亚亿万富翁凯鲁尔·丹戎（Chairul Tanjung）也通过一家离岸公司拥有一架飞机。阿兰布鲁扎巴拉没有回复在她公司的留言。丹戎的一位发言人说，这架飞机已经售出。

奥古斯特·冯·芬克（August von Finck）是德国的亿万富翁和工业财富的继承人，根据文件，他拥有一家离岸公司，目的是在开曼群岛“拥有一艘游艇”，价值估计为1200万美元。无法联系到冯·芬克进行评论。

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和其他避风港注册公司以拥有游艇和私人飞机有几个好处，根据许多帮助出售游艇和创建此类公司的顾问的广告：加强隐私条款，以及对债权人和扣押令的法律保护。

总部设在迪拜的专业组建公司的欧洲酋长集团的在线宣传册中提到：“投资游艇是任何成功的商人生活中一个受人尊敬的里程碑，无论他们以前多么成功：购买游艇标志着能够投资于更多的业务，以最好的方式结合旅行和休闲时间。像美国这样的国家对游艇注册和所有权设置了大量的相关法规和税收，其中有些会让你觉得是在浪费钱。”

鲜明的不平等和“合法化的洗钱”

许多出现在数据中的公司可以让亿万富翁规避本国的法律，而且偶尔会有亿万富翁会公然宣布这种意图。

例如，尼泊尔第一位福布斯亿万富翁比诺德·乔杜里（Binod Chaudhary）在他2016年的自传《生意做大》（Making It Big）中解释了一家外国公司的优势。

他解释说，尼泊尔有法律禁止在国境之外投资。

他写道，为了投资印度锡金邦的一家方便面工厂，乔杜里依靠的是他创建的一家名为Cinnovation的外国公司。他将Cinnovation描述为“设在新加坡”，它的总部也在那里，但ICIJ获得的记录显示，这家公司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主要股东却是在巴拿马注册的另一家公司。

正如他在自传中所叙述的那样：“这可能是尼泊尔企业家在国外进行巨额投资的第一例。”

乔杜里写道：“Wai Wai工厂在锡金的建立在整个尼泊尔引起了巨大的震惊，乔杜里集团怎么可能公然违反禁止尼泊尔公民在境外投资的法律，在印度投资？然而，我没有藐视任何法律。”

无论成立离岸公司的目的是否被说明，节税的效果往往是显而易见的。

以泰国约魏亚（Yoovidhya）家族的成员为例，他们是红牛能量饮料帝国的共同拥有者。

这个家族的离岸公司在2016年首次被“巴拿马文件”曝光，该文件披露了为莫萨克·冯赛卡（Mossack Fonseca，一家现已倒闭的巴拿马律师事务所）的客户创建的公司文件。

这份文件披露后，约魏亚家族离开了那家公司，并雇用了另一家公司：三叉戟信托，一家在世界各地都有办事处的公司。但现在三叉戟信托公司的文件也被ICIJ获得，它们揭示了这个家族更多的持股细节。

根据潘多拉文件中的材料，家族的利益包括在英吉利海峡的一个岛屿泽西岛创建的一个信托；这个信托又持有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三家公司。

这三家公司中的一家名为Karnforth Investments，持有约1.1亿美元的“珠宝、艺术品、房产、船只、汽车和资金”。另一家名为JK Fly Ltd.的公司持有一架赛斯纳Citation X喷气机，账面价值为1700万美元。第三家公司Jerrard Co. Ltd.持有红牛英国有限公司75%的已发行股份，预计每年可获得约1200万美元的股息。

文件没有说明为什么这个家族会将这些宝贵的资产，放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公司里，也没有说明为什么这些公司又由泽西岛的一个信托基金持有。

但这三家公司的资金来源被描述为“从红牛英国有限公司收到的股息产生的收入”。包括东南亚Tilleke & Gibbins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皮拉蓬·蓬皮帕特库尔在内的专家表示，根据泰国法律，这些利润如果在国外停留一年，就不会被征税。否则，个人收入的税率最高可达35%。

对此，此家族的一名律师说，“英国红牛公司和任何其他实体以及约魏亚家族的成员，都遵守不同管辖区的报告和税收义务”。

在海外持有利润的好处，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这么多泰国亿万富翁拥有这样的公司。

文件显示，印度尼西亚也有类似情况，尽管那里的亿万富翁也采取了其他避税方式。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经济学家的研究，鉴于印尼的经济规模，印尼政府的税收规模异常低。逃税是造成这一短缺的关键原因之一。

根据2019年经合组织关于为政府增加收入的方法的报告，“打击富人的逃税行为仍然是一个优先事项。”

在被福布斯列为印尼最富有的31人或家族中，每个人的净资产都超过10亿美元，其中10人控制着潘多拉文件中出现的公司或信托。

虽然这些文件在很大程度上没有提到是什么促使这些亿万富翁创建这些公司，但它们确实显示了著名的亿万富翁可能已经能够规避印度尼西亚的税收，其范围可高达个人收入的30%。

例如，其中三位印尼亿万富翁多年来持有大量海外资产，数额达数亿美元。据印尼媒体报道，他们或他们控制的公司随后向政府申请了2016年的税收赦免；这些交易将使他们免于任何潜在的起诉，并允许他们以低至2%的税收申报任何未披露的财富。

当时的批评者说，豁免让那些多年来一直避税的人只受到一点惩罚。

文件显示，萨利姆集团在银行业、电信业和方便面领域的企业集团负责人安托尼·萨利姆（Anthoni Salim）有三家公司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其中一家的授权资本为5000万美元。萨利姆没有回复在他的公司留下的信息。

文件显示，投资公司Rajawali Corpora的负责人彼得·桑达赫（Peter Sondakh）至少有34家离岸公司，其中许多是通过塞舌尔的另一家公司持有。

文件显示，2019年去世的印度尼西亚华裔房地产开发商徐振焕（Ciputra）的家人，用一个名字持有几家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公司。其中一家有6500万美元的资产。根据文件，这个家族“拥有的两家离岸公司旨在交易家族自己的公司PT Ciputra Development的股票并获得股息。。

政府从未披露任何个人带回了多少（或者是否带回）海外资金。批评者说，许多申请税收赦免的人知道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被抓才提出了申请。同年，各国政府开始根据一项新的协议分享金融信息，他们的合作将显示出海外持有的资金。

另有两名亿万富翁能够逃避印度尼西亚的税收，因为根据文件，他们居住在新加坡，尽管他们的大部分业务都在印度尼西亚。

林天喜（Putera Sampoerna）是丁香烟财富的继承人和Sampoerna战略集团的创始人，他的业务在印尼，有一本印尼护照，财富来自印尼。但根据这些文件，就税收而言，他是以低税率为傲的新加坡的居民。

同样，范乔（Ciliandra Fangiono）是其家族的棕榈油公司First Resources的首席执行官。他出生在印尼，他领导的家族公司在印尼各地都有种植园，而且和林天喜一样，他被福布斯列为最富有的印尼人之一。但根据文件显示，范乔居住在新加坡，并已成为该国公民。第一资源公司的发言人没有回答试图获取评论的联络。

基于贪污和欺诈的十亿美元财富

这些文件也让人对一些以10亿美元来计的财富获取方式产生了疑问。

数据中描述的拥有离岸公司的亿万富翁中，有15人因腐败或刑事指控而受到国际制裁。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亿万富翁的离岸空壳公司使他们能够参与各种各样的政府腐败，比如特殊交易，通常涉及石油或矿产权。

例如，数据中拥有离岸公司的亿万富翁中有七位是俄罗斯人，他们因涉嫌从腐败中获利或帮助俄罗斯高级官员而受到美国的制裁。

据美国检察官称，Globovisión电视网的委内瑞拉老板劳尔·戈林·贝利萨里奥（Raúl Gorrín Belisario）利用三家巴拿马空壳公司，向委内瑞拉国家财政部长和其他官员支付了一份处理外汇交易的合同。财政部长在认罪书中承认从戈林和其他人那里接受了10亿美元的贿赂。数据中提到了戈林的一些离岸公司。Bellsite Overseas在巴拿马注册，Korinth Estates Ltd.和Settingsun Group Ltd.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在被要求发表评论时，他的律师没有回应。

文件中出现的几位亿万富翁，都是靠开采自然资源，包括钻石、石油、铁矿石等，建立自己的财富，并面临与这些业务有关的制裁或刑事指控。

例如，以色列钻石交易商贝尼·斯坦梅茨的家族出现在文件中，管理人员讨论了在列支敦士登注册的两个基金会，拥有约12亿美元的资产。斯坦梅茨和另外两人于1月在瑞士法院被定罪，检察官指控他为获得几内亚的铁矿石开采权而行贿1000万美元。他们说，斯坦梅茨伪造了文件，并利用一个空壳公司网络作为掩饰。

巴西石油和矿业大亨埃克·巴蒂斯塔（Eike Batista）于2018年在巴西法院被判为公共合同行贿1600万美元，检察官指控巴蒂斯塔和其他人将资金隐藏在离岸空壳公司中。根据文件，巴蒂斯塔还出现在潘多拉文件中，他的一个慈善信托基金拥有“一些相关的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

然而，在这些被指控的亿万富翁的计划中，也许最大胆的就是以色列商人丹·格特勒（Dan Gertler），他拥有铜和其他矿业利益。财政部官员在2018年对他实施制裁时称，他“通过在刚果民主共和国进行价值数亿美元的、不透明和腐败的采矿和石油交易而积累了财富。”

据报道，仅在2010年至2012年期间，刚果因采矿资产定价过低而损失超过13亿美元，财政部表示，这些定价过低的资产被卖给了格特勒有关的海外公司。ICIJ获得的文件中也出现了格特勒的一些离岸公司的记录。

“对尼日利亚人民的犯罪”

石油大亨的案例体现了空壳公司如何既能促成腐败，又能使较贫穷的国家陷入贫困。

尼日利亚政府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每天生产超过100万桶石油，其创造的财富对资助政府至关重要。然而，多年来，这些石油财富的大部分都被挥霍了。

根据独立的非营利组织自然资源治理研究所的一份报告，以前的许多报告都记录了尼日利亚“收入损失、效率低下和腐败等令人沮丧的情况。”

批评者说，迪扎尼·阿利森-马杜克（Diezani Alison-Madueke）担任石油部长的任期是这种损失的一个完美例子。阿利森-马杜克在2017年被指控犯有腐败罪，但已前往伦敦，并抵制了将她带回尼日利亚的尝试。

但尼日利亚和美国的检察官已经要求没收一些相关财产，他们的文件描述了使用空壳公司送礼的情况。潘多拉文件记录了这些空壳公司并填补了法庭文件中的一些空白。

根据尼日利亚和美国的法庭文件以及潘多拉文件，在2010年阿利森-马杜克被任命为石油部长后的一年内，每个石油大亨都通过空壳公司购买了伦敦的豪华房地产。

根据尼日利亚和美国的检察官提交的文件，这些空壳公司和它们持有的房产是为了石油部长的利益。

彼得斯购买了一家名为Rosewood Investments Ltd的公司，在塞舌尔注册，那里的法律为在那里注册的公司的所有者提供保密性。此后不久，彼得斯控制了另一家名为Colinwood Ltd的塞舌尔实体。

2011年3月，Rosewood买下了一栋380万美元的伦敦住宅。第二天，Colinwood以51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另一处。

根据潘多拉文件以及尼日利亚和美国的法庭文件，奥莫科雷也同样安排离岸公司购买有价值的房产。据美国检察官称，在塞舌尔注册的米兰达国际（Miranda International）以440万美元购买了一处房产。根据潘多拉文件，奥莫科雷持有的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汉普斯特德公司（Hampstead Corporate）购买了另一家公司。

根据尼日利亚调查人员从阿利森-马杜克的律师那里缴获的一份文件，所有这四家公司都将被移交给石油部长，这份文件是由阿利森-马杜克的律师写给她的。文件中提到了这些人的名字缩写。

这位律师写道，“目前Rosewood投资公司在BP（彼得斯全名的首字母）名下，将公司所有权转让给你的文件已经准备好，并在档案中，但BP尚未签署”，根据文件。“一旦你做出指示，我将让他签字。” 他为科林伍德也做了类似的准备工作。

奥莫科雷拥有的空壳公司米兰达国际和汉普斯特德公司需要 “转移到一个由你控制的特殊目的机构（SPV）”，阿利森-马杜克的律师在从其办公室缴获的文件中写道。

第五家公司（这家公司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由第三位石油人科拉沃莱·阿卢科控制）在同一时间购买了一处价值230万美元的伦敦房产，美国检察官说这也是为阿利森-马杜克准备的。

美国检察官提交的没收申诉详细说明了这些石油工人与石油部长之间的其他联系。

诉状中提到了阿卢科和奥莫科雷的名字，虽然没有提到彼得斯的名字，但可以确定他是检察官所说的“2号同谋”。

据美国检察官称，这些人给这些房屋配置了家具。例如，彼得斯花了10.6万美元从休斯顿的一家家具店购买了一个“路易十六世边柜”和其他物品，并通过集装箱运往伦敦。根据美国检察官提交的没收指控，阿利森-马杜克还审批了由彼得斯持有的房产的设计方案。

据美国检察官称，彼得斯和其他石油大亨提供的家具，“是为了诱使阿利森-马杜克在尼日利亚石油资源部内利用她的影响力，或奖励她利用影响力达成腐败目的。”

检察官说，这三个人都是在阿利森-马杜克任职期间与尼日利亚石油公司获得了划算的业务。

彼得斯的发言人承认拥有这两家公司，Rosewood和Colinwood，但坚称它们没有被转让给阿利森-马杜克。

然而，在法庭文件中，美国检察官引用了这些房屋似乎是为阿里森-马杜克准备的证据。其中一处房产的设计图曾被转发给她；第二处房产的设计图在她母亲的家中被发现。

针对石油大亨的案件预计将继续进行，政府继续努力追回已经失去的东西。

在阿利森-马杜克任职的中期，尼日利亚中央银行行长拉米多·萨努西估计，有数十亿的石油收入不翼而飞。在这个国家，47%的人生活在世界银行所称的“多维贫困”中，国家的政治稳定往往处于危险之中，因此人们能敏锐地感受到这种损失。

麦克阿瑟基金会支持的尼日利亚人权组织“人类和环境发展议程”主席奥兰雷瓦朱·苏拉吉说，不翼而飞的数十亿石油财富是“对尼日利亚人民的犯罪”，“这笔钱本可以对未受教育的人接受教育有很大帮助，他们正在变成土匪。它本可以为那些每天遭受绑架的人提供安全保障，本可以为吵着要从国家分离的年轻人提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