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ie Cenziper和Will Fitzgibbon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这是“潘多拉文件”系列报道之一，文件显示，一名杀人犯、一名黑帮同伙和一名儿童性侵犯者在伯利兹避税天堂找到了隐藏财富的好办法。

这位皮威橄榄球教练与他的祖母住在同一家疗养院（皮威橄榄球是适合6-9岁小孩的小型橄榄球运动）。

还不到42岁的马克·瑞安坐在轮椅上，用吸管杯喝水，用他还能自由活动的一只手臂做着手势，他的父母很早就给他买了一个定制的iPad，上面的塑料牌上写着“我相信”，这是他带着一只毛绒熊、看着没完没了的情景喜剧在无菌房间里待着的某一天。

瑞安去好莱坞时是一名18岁的运动员，回来时已是20岁，他迷上了止痛药和酒精，他不敢告诉父母，他和其他年轻人，在被邀请参加娱乐主管马克·柯林斯·雷克特（Marc Collins-Rector）举办的洛杉矶奢侈派对后发生了什么。

莱恩和其他两人最终提起诉讼，称他们被柯林斯·雷克特及其同伙下药、威胁和强奸，这成为90年代好莱坞最大的性虐待丑闻之一。他们从加州法院赢得了数百万美元的缺席判决，这笔钱本可以帮助支付所有的疗养费用，瑞安在30岁生日后因为突然戒断酒精和药片而导致了癫痫和中风，并因此住进了疗养院。

瑞安从未从柯林斯·雷克特那里收到这笔钱。

2000年，在接受刑事调查时，柯林斯·雷克特逃出国境，他在西班牙的一个海滩度假胜地被抓获，并于2003年返回美国，他承认了运送未成年人跨越州界从事犯罪性活动的罪行，但对针对他的民事判决提出异议，他于2007年再次离开美国，多年来一直没有公开露面。

在寻找柯林斯·雷克特和他的钱的过程中，瑞安一家一直不知道的是，这个难以捉摸的性犯罪者，将他的一些资产转移到了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避税天堂之一。

只需要500美元，柯林斯·雷克特通过一家金融和企业服务公司在中美洲国家伯利兹设立了一个信托，这家公司发展成为美国客户的一站式服务机构，其中包括至少十几个在面临刑事调查或昂贵的诉讼时隐藏资产的人。

上个月因在2000年对一位亲密朋友以处决的方式进行谋杀而被定罪的罗伯特·德斯特，就是其中一名客户，还有一个黑帮帮凶，一个被指控欺诈医疗补助的牙医，一个卖假药的生产商，以及一个游轮公司的创始人，这家公司的创始人被飓风中溺水的31名水手的家属指控为失职。

所有这些人都是由华盛顿邮报和国际调查记者联盟（ICIJ）通过有史以来最大的秘密金融文件库之一——潘多拉文件确定的。

这些文件揭露了伯利兹一个多产的离岸运营商，如何通过设立信托和空壳公司服务可疑的美国客户。这些记录还强调了政府调查人员在调查欺诈、逃税和腐败案件时所面临的挑战，以及受害者在试图寻找和索取钱财时的困难。

马克·瑞安的父亲弗雷德是一名退休的钢铁公司工人，由于他儿子的医疗账单堆积如山，他在2009年宣布了破产，他说：“从未得到过任何东西，你所面对的人是百万富翁，可我们抗挣不了。”

法庭文件显示，1999年，雷克特支付了100万美元，解决了新泽西州一名男子提出的另一项诉讼，这名男子说他在童年时被这位娱乐大亨性虐待了多年。在2004年刑事案件的判决听证会上，柯林斯·雷克特告诉联邦法官：“我只想说我非常抱歉，法官大人，我已经遭受了痛苦，但这并不重要，我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

在伯利兹这个前英国殖民地，柯林斯·雷克特和其他美国人依靠格伦·戈弗雷（Glenn Godfrey）的公司提供的服务，戈弗雷是一位前总检察长，曾帮助编写伯利兹的现代信托法，戈弗雷的企业包括一家律师事务所和名为CILTrust International 的企业服务公司，其前身为CitiTrust International，是他与妻子共同拥有的公司。

联邦检察官曾两次在法庭案件中指出戈弗雷的公司，为被指控犯有不法行为的美国人提供海外服务。

其中一个美国人是贾里德·惠特，他因通过CILTrust设立的一家伯利兹公司，在互联网上销售掺假和未经批准的处方药而被定罪。

另一位是亿万富翁罗伯特·史密斯，他通过CILTrust设立的一个信托基金逃避了数百万美元的税款。史密斯去年与检察官达成和解，没有受到指控。4月，为史密斯安排设立信托的休斯顿律师被起诉，罪名是阴谋诈骗美国。

起诉书中20次提到戈弗雷的公司，指控律师卡洛斯·凯普克帮助史密斯提供“虚假的文件线索”，向国内税务局隐瞒资产。

据十几位前检察官和调查员透露，寻找和扣押海外资产的努力往往受到各种阻碍，比如离岸服务提供者的不合作、有限信息的信息共享条约、以及得到的信息过时或有限等等。

他们说，一些外国政府根本不愿意提供帮助。

在司法部工作和监督金融犯罪调查超过25年的保罗·佩莱蒂尔说：“聪明人总是能逃脱这一关，每个人都认为，‘大而坏的政府’ ，但现有的体系并不是为了阻止这种资金流动而设计的，它们根本不是。”

加勒比海的藏身之处

由ICIJ获得并与邮报分享的潘多拉文件。揭示了由美国和国外的富裕客户建立的银行账户、信托、有限责任公司和基金会。这些文件记录了14个离岸供应商，其中就包括CILTrust。

建立一个离岸实体以减少税收或管理财富并不违法。然而，多年来，神秘的离岸金融世界因为帮助逃税者和其他罪犯隐瞒资产，并逃避政府调查人员和通过诉讼寻求赔偿的受害者而受到国际指责。

这些文件往往没有明确说明美国人为什么将他们的资产藏在海外，或者他们的钱是否来自犯罪活动。在邮报和ICIJ发现的大多数案件中，离岸信托和公司都是在关键时刻创建或活跃的，也就是当检察官和调查员正在施压或诉讼迫近的时候。

在这14个供应商中，美国客户最常见的目的地之一是伯利兹，这个英语国家距离迈阿密有两个半小时的航程。与其他全球金融中心相比，这个对游客友好的国家面临的审查较少，十多年来，美国每年都将伯利兹列入“主要洗钱”管辖区名单。

加勒比地区的一个金融专家小组，在2011年指责伯利兹的金融犯罪监督部门容易受到外部压力的影响，并且有“严重的资源限制”，伯利兹对外国公司所有权的限制很少，专家说反腐败法律执行不力。

伯利兹人权委员会副主席、伯利兹任职时间最长的公职人员（之一）辛西娅·皮茨说：“我经常把它称为狂野西部：每个人都只为自己着想，我们曾经嘲笑我们周围的这些国家是香蕉共和国，但是……我们比他们更糟糕。”

注：在政治学中，香蕉共和国一词描述的是一个政治不稳定的国家，其经济依赖于有限资源产品的出口，如香蕉或矿物。

戈弗雷的CILTrust设在他的伯利兹城律师事务所，位于一座四层楼房里，在一条由破旧的房屋和摇摇欲坠的混凝土店面组成的狭窄街道上。在外面，水果商贩出售香蕉和西瓜，一家快餐店打出包肉玉米饼的广告，称为“salbutes”，一美元五个。戈弗雷名字的首字母GDG占据了大楼的外墙，同时还有芬兰国旗，这是对戈弗雷作为北欧国家驻伯利兹名誉领事的肯定。

CILTrust成立于1994年，当时名为Cititrust International，多年来一直向富有的外国人推广其服务。据《连线》杂志2000年报道，戈弗雷说：“如果一个人不想交税，这不是反人类罪，那是他和他的政府之间的事。”

戈弗雷在吸引业务方面处于有利地位。在20世纪90年代，他曾担任伯利兹的总检察长、旅游和环境部长以及国民议会的成员，他的妻子乔伊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她是伯利兹的前国家旅游局局长。

格伦·戈弗雷还是伯利兹前总理赛义德·穆萨（Said Musa）的亲密顾问，穆萨于2008年离任，穆萨当年被刑事起诉，罪名是与1000万美元的住房项目专款有关的盗窃行为，伯利兹最高法院后来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案件。

在给穆萨的一份传真中，戈弗雷告诉总理如何回应一位不具名的采访者的问题，这位采访者正在调查伯利兹的离岸银行系统。

戈弗雷在给穆萨的信中说：“伯利兹拥有比开曼群岛和其他大多数国际金融服务管辖区，更现代化的国际金融服务立法，在伯利兹还没有一个有记录的洗钱案例。”

在一个竞争激烈的行业中，戈弗雷夫妇的生意很兴隆。

文件中发现的一份2004年妻子乔伊·戈弗雷的资产清单描述了六处房产，其中包括伯利兹城一个封闭社区中一栋带有广阔花园的海滨别墅，她还列出了在休斯顿的一套公寓。

文件显示，当时CILTrust为客户监管着超过2亿美元的信托资产，其中包括在国内接受调查的美国人。

一份未注明日期的客户日志显示，柯林斯·雷克特以及逃税者大卫·辛克森（David R. Hinkson）于2005年在爱达荷州因唆使他人谋杀一名联邦检察官、一名法官和一名国税局特工而被定罪。日志还提到了马丁·扎卡杜拉斯（Martin Zarcadoolas），他在2000年承认帮助科伦坡犯罪家族在南佛罗里达州的行动，以及最近被定罪的谋杀犯罗伯特·德斯特。

注：科伦坡犯罪家族（Colombo crime family）是主导美国纽约市有组织犯罪活动的“五大家族”中最年轻的一个，是全美意大利裔美国人犯罪组织“美国黑手党”的成员。

有几个人在与CILTrust接触以建立信托或修改现有信托时，曾被媒体报道过。

当德斯特在2003年设立信托时，他正因另一案件被拘留，等待对德克萨斯州一名邻居失踪案的谋杀指控的审判。记录显示，他当时的律师写信给CILTrust，告知德斯特想要在信托中持有他第二任妻子100万美元的人寿保险单，并且该资产与“德斯特即将进行的审判中被指控的犯罪行为无关”。

当年晚些时候，德斯特在辩称自己是出于自卫而向邻居开枪后，被宣告谋杀罪名不成立，他对篡改证据的行为表示认罪，承认他肢解了尸体并将其扔在加尔维斯顿湾。

文件显示，这个信托至少在2007年之前一直处于活跃状态，当时CILTrust向德斯特的律师询问未支付的费用。

正在北卡罗来纳州联邦监狱服无期徒刑的辛克森在电话中说，他是一名“政治犯”，从未逃过税，也没有唆使他人杀人。他说，他在拉斯维加斯的一次会议上认识了戈弗雷，并建立了一个信托，是为了管理在爱达荷州拥有的一个牧场。

他说：“我成了资产保护方面的专家，不是为了隐藏钱财，而是为了隐藏资产，当我开始成为百万富翁时，人们不断起诉我，所有这些诉讼都是垃圾。”

伯利兹药厂

像CILTrust这样的离岸公司。通常在遥远的地方提供日常行政服务，客户可能永远不会看到，然而，在一位被美国当局指控为欺骗性广告、非法生产和洗钱的美国药品制造商的早期职业生涯和法律困境中,戈弗雷发挥了更重要的作用。

贾里德·惠特在青少年时期曾因分销摇头丸和违反缓刑规定两次入狱，1998年在乔治亚州创建了Hi-Tech制药公司。联邦政府警告说，Hi-Tech公司正在分销一种不受管制的减肥药，其标签是“虚假和误导性的”，之后，惠特找到了戈弗雷。

通过CILTrust，惠特在伯利兹设立了公司，根据潘多拉文件，他还于2001年在伯利兹的一家银行开设了一个账户，戈弗雷夫妇是这家银行的股东和顾问。

记录显示，当时29岁的惠特在他的银行申请中列出了预期的年存款额，从10万美元到3000万美元不等，并称收入来自“在世界各地销售药品和膳食补充剂”，他的公司在美国的地址是在亚特兰大以北约20英里处的一家华夫饼屋对面的商场。

2004年，惠特在伯利兹称为出口加工区的一个有七个房间的平房里安家，根据文件，这块靠近玛雅遗址的土地部分归乔伊·戈弗雷所有。

当年7月，伯利兹警察和美国缉毒署的特工突袭了这所房子，发现了一台药片计数机和数十万颗药片。

伯利兹卫生部声明说：“这些产品的标签和包装，没有以专业方式进行……可能造成严重的伤害。”

在伯利兹，惠特被指控与毒品行动有关的洗钱行为，他聘请戈弗雷作为辩护律师，后来被宣告无罪。

乔治亚州的一个联邦大陪审团于2006年起诉了惠特的公司、惠特和其他10人，指控他们在互联网上非法销售未经批准的药物。

检察官在一份法庭文件中说，惠特的一名律师声称，惠特在2004年7月决定逃离伯利兹，后来又将170万美元转移到巴拿马，是“根据律师格伦·戈弗雷的建议”。

检察官还描述了警方的一份宣誓书，这份宣誓书称，戈弗雷的公司经营着惠特的业务所在的出口区，他在执行搜查令期间关闭了电力，迫使调查人员暂停了搜查，戈弗雷告诉警方，停电是因为惠特的公司有一笔809美元的逾期电费。

检察官说：“戈弗雷的公司关闭了电源，这也许不仅仅是巧合。”

2009年，一名联邦法官因在网上非法销售山寨处方药而判处惠特50个月监禁，对惠特罚款5万美元，并命令没收被告人300万美元的收益。

在2017年的一个新案件中，乔治亚州的一个联邦大陪审团指控惠特犯有电信欺诈、洗钱和其他罪行。戈弗雷的名字再次出现，这次是在一名联邦特工在一份审计报告上发现了他所谓的签名，这份审计报告声称惠特的公司出售的一种膳食补充剂符合美国安全标准。

去年在Instagram上发布了他的新兰博基尼视频的惠特，通过他的律师拒绝发表评论。他以前曾为他的公司辩护，并说在伯利兹的业务符合美国法律。惠特在2018年的一份法庭文件中说：“Hi-Tech公司生产、销售和分销了数百万美元的合法膳食补充剂。”

多个国家请求披露账户信息，信托公司再三推脱

随着戈弗雷的客户名单不断增加，外国政府多次要求提供可疑客户的财务记录。

潘多拉文件显示，从2002年到2018年，美国、俄罗斯、乌克兰、西班牙、比利时和奥地利等国家提交了100多份信息请求，希望伯利兹帮助破解刑事案件，这些请求大多是通过伯利兹金融情报部门提出的，这个部门将这些请求转发给戈弗雷的公司。

在2011年的一个案例中，CILTrust被要求提供Jarvis Trading的所有者信息，这是一家由CILTrust设立的空壳公司，与乌克兰的一个洗钱案件有关，在给伯利兹金融情报组的答复中，CILTrust列出了这家公司的“提名董事”，这是一个通常用来掩盖公司真正所有者的幌子。

记录显示，Jarvis的所有者是塞尔希·梅尔尼克（Serhiy Melnyk），他是寡头伊霍尔·科洛莫伊斯基（Ihor Kolomoisky）的乌克兰合伙人。乌克兰媒体将梅尔尼克与科洛莫伊斯基的公司联系起来，美国当局怀疑这些公司有洗钱行为。

美国各州和联邦当局至少向CILTrust提出了7项请求，包括2007年联邦调查局的一项调查，当时联邦调查局正在调查一起涉嫌洗钱的案件。

探员们想知道更多关于由CILTrust设立的空壳公司Sunroad Investment的情况，比如产品是否被运往这家公司，CILTrust告诉伯利兹当局，它没有相关的档案信息。

根据这些文件，司法部在两年后再次进行了询问，目前还不清楚这件事是否得到了解决。

2018年，司法部要求提供与2000年CILTrust为技术投资者、亿万富翁罗伯特·史密斯设立的信托有关的财务记录、所有权信息、信件和其他信函。检察官称，史密斯非法设立该信托，隐藏资产以防国税局发现。

在一份声明中，戈弗雷向美国政府透露，他曾与休斯顿律师凯普克合作，帮助史密斯设立信托。根据他的声明，戈弗雷于1990年代中期在休斯顿的一个资产保护会议上认识了凯普克。

记录显示，凯普克律师和CILTrust还帮助史密斯的金融支持者和导师罗伯特·布洛克曼建立了两个伯利兹信托。2020年，这位德克萨斯州的软件亿万富翁被起诉，当局称其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税务欺诈案。布罗克曼不认罪，此案正在审理中。

注：罗伯特·布罗克曼（Robert T. Brockman），美国亿万富翁，曾任俄亥俄州Reynolds & Reynolds软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2020年10月，他被指控实施了20亿美元的逃税计划。

在2018年的声明中，戈弗雷告诉美国检察官，他在2009年，也就是9年前，就结束了他的公司与史密斯的关系。

戈弗雷写道：“Cititrust非常担心，它对凯普克律师和史密斯到底在用资产做什么一无所知。”

史密斯去年同意支付1.39亿美元的罚款和罚金，并正在与检察官合作，4月，一个大陪审团起诉了凯普克。

在去年给投资者的信中，史密斯写道：“我不应该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秘密文件显示，戈弗雷近年来一直保持活跃，他接受客户的付款，签署了开立新公司银行账户的申请，并在2018年与一名显然没有缴税的德克萨斯州企业主会面。

妨碍起诉的因素

美国政府可以寻求对离岸供应商进行处罚，检察官在2018年起诉了巴拿马的一名律师和一名资产管理人，据称他们创建为美国人隐藏资产的空壳公司。

助理司法部长布莱恩·本茨科夫斯基当时在一份声明中说：“今天宣布的指控表明，我们致力于起诉那些为跨越国际边界的金融犯罪提供便利的专业人士以及利用服务的税务骗子。”

然而，一些前检察官和调查员说，美国政府有时不愿意对外国政府和离岸公司采取有力的措施，因为他们担心在盟国中受到外交压力。

在司法部调查洗钱问题长达30年的前联邦检察官斯特凡·卡塞拉说：“有人可以在某个国家建立自己的机构，然后挂出一个牌子说，‘如果你想要对政府隐藏资产的服务，就来找我吧’，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每个人都以为司法部有无限的权力，除了在司法部工作过的人。“

前检察官说，其中一个问题是美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信息共享协议，尽管一些国家对像发给伯利兹的信息请求作出了快速反应，但其他国家却要等待数月或数年才会通过法律互助条约提供信息。

前联邦检察官伊夫林·希恩在司法部帮助监督资产没收和金融调查，现在在迈阿密从事私人业务，她说：“起草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得到批准也要花很长时间，得到答复需要花更长的时间，得到真正提供实质内容的答复需要更加长的时间。”

在司法部工作和监督金融犯罪调查超过25年的前司法部检察官佩莱蒂尔说，即使有信息反馈，也可能是不完整的。他说：“一些国家的反应没有透明度，伯利兹、巴拿马，你不知道你得到了什么，你没有得到什么，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没有撒谎。”

司法部说，检察官有其他非正式的方式向国外索取信息，而且司法部近年来投入了更多的资源来改善条约程序，这有助于证据的认证。

生活如同小说

在他辛辛那提地区悬挂着美国国旗的家中，弗雷德·瑞安尽量不去想那个应该要对他儿子的受伤负责的人。

他说：“有几个晚上，我拿着枪，把它们扔进卡车，然后离开，开车去加利福尼亚，不告诉任何人。”

他最终转身回家了：“我的内心有一种东西一直在说不，我认为那是上帝。”

2001年，加利福尼亚的一名法官对柯林斯·雷克特和瑞安的民事案件中的其他被告作出了缺席判决。其中一名被告后来和解。柯林斯·雷克特对判决进行了抗争，辩称由于他当时住在西班牙，他没有得到关于这个案件的通知。他从未付款。

潘多拉文件显示，他在判决前约18个月建立了伯利兹信托，这个信托基金拥有一家空壳公司，空壳公司似乎是在加勒比海的尼维斯岛建立的，这个岛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隐秘的避税天堂之一，记录没有提供公司所有者的姓名或资产信息。

检察官说，犯罪分子经常在多个司法管辖区“分层”设立空壳公司和信托基金，以进一步隐瞒其资产。

2002年，柯林斯·雷克特在西班牙南部被抓获，他身上有大砍刀和儿童色情制品。第二年，他被引渡到美国。

2004年，他对新泽西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检察官提出的刑事指控表示认罪，他在等待引渡期间在西班牙的监狱中度过了一段时间，他支付了罚款（并不是瑞安的那一笔），并被登记为性犯罪者。在得到法官的许可后，他再次离美国国，到国外寻求脑瘤治疗。

参与刑事案件的检察官在法庭上指出，政府怀疑柯林斯·雷克特有“大量海外账户”。秘密档案显示，柯林斯·雷克特在伯利兹的信托基金在2006年后停止运作。

2011年，加利福尼亚法院延长了对柯林斯·雷克特的判决，一份媒体报道称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欧洲。那时，一直在俄亥俄州与父亲一起执教皮威橄榄球,并努力不沾染毒品的马克·瑞安,已经住进了一家养老院。

他的父亲说，在加利福尼亚形成了多年的药瘾之后，他停止了饮酒和吃药。在突然的戒断中，马克·瑞安的身体崩溃了，他遭受了多次癫痫发作和中风，曾陷入了几个月的昏迷。

他再也不能走路、说话和照顾自己，他在一次癫痫发作中失去了一些牙齿。

他现在住在他88岁的祖母的楼上，祖母住在疗养院的老年痴呆症单元，出去游泳有助于康复，但马克·瑞安的轮椅对家庭面包车来说太笨重了，而且父亲弗雷德没有钱买一个更好的轮椅。

2019年，一家法院再次延长了缺席判决。连同利息，瑞安和其他两名原告现在被拖欠1080万美元。

在大多数日子里，弗雷德·瑞安沉浸在儿子年轻时候的照片中，他的儿子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在小学踢球。

大约在同一时间，戈弗雷在伯利兹出版了一本小说，书名为《罪人的波萨诺瓦》，波萨诺瓦指的是一种拉丁美洲的音乐和舞蹈。

在书中，一个富有的外国威士忌走私者因在二战期间向伯利兹海岸的纳粹分子非法出售柴油而面临处决，一位律师和一位伯利兹朋友一起，帮助这位走私者隐藏他的资产，以防被捕。

这位伯利兹的朋友说：“你努力工作是为了你现在拥有的东西，你做一些事情来保护它，比让政府拿走它要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