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的政治评论员贾南·加内什于9月28日发表评论,他认为拜登尽管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个民粹主义者,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真正的民粹主义,再加上他的平民背景,使得打着民粹主义大旗的共和党开始无路可走。
政府能对反对派做的最残酷的事情就是同意,使对方只能在过时或更加极端的立场中选择,以寻求与众不同。金里奇(克林顿第二个任期的众议院议长)在20世纪90年代领导的激烈共和党,并不是对什么马克思主义的回应,请记住,那是对克林顿的回应,针对的是克林顿强硬的犯罪法案和福利改革,他的平衡预算和巡航导弹袭击。
一代人之后,拜登正在施展同样的魔咒。毫无疑问,这也主要是由于共和党人自己的意愿,他们正在向政治的野性边缘发展。他们来源于网络的单元文化,是这一变化的一个诱因,他们的非正式领导人特朗普也是。但是,本届白宫也足够民粹,常常让共和党在两难的境地里碰得头破血流。
想一想拜登在哪些方面是比特朗普更真实的民粹主义者。
作为候选人,特朗普所声称自己站在工薪阶层一边,反对富人。可作为总统,特朗普选择了共和党教科书式的减税、放松管制和反对奥巴马医改的失败之战。
如果特朗普真落实了他在竞选中作为自身阶级叛徒提出的纲领的百分之一,现在全世界可能都不得不面对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
现在的情况是,拜登倒是有机会履行特朗普做出的承诺,甚至超越这些承诺。他的基础设施计划已经在国会开始讨论,他那比一部俄罗斯小说还厚的支出法案有2700多页,也正在进行中。他计划对高收入者和盈利的公司加税。甚至他的修辞框架也是民粹主义的:税收是社会正义,而不是财政需要。
在民粹喜欢的保护主义方面,特朗普做得更好,当然换个角度,在自由贸易者的角度看来,也更糟。但他也从来没在对中国和欧洲加关税以外做什么,或去制定一个更全面的方案。拜登呢,通过“购买美国货”的采购计划正在落实保护主义。
这很可悲,大卫·李嘉图和其他死去的经济学家,可能要从坟墓里坐起来,逐项说明为何这种愚蠢行为是自我毁灭。
不过,这做法在政治上却没什么问题。
拜登迄今为止最具争议性的行为也是如此。上个月,尽管所有人都认为美国将所有的信誉都留在了喀布尔国际机场的沥青上。此后的主要进展是,澳大利亚对美国投下了历史性的信任票。令人惊讶的不仅仅是拜登设法从一个所谓的国家威望的严重损失中挽回了什么,而是在几乎所有华盛顿机构都反对的情况下,他竟然完成了撤退。
拜登的三位前任在竞选中都说要反对干预主义,却以各种方式屈从于干预主义,甚至特朗普在2018年也放慢了从叙利亚撤军的提议。
上任九个月,拜登模式还能被错认成什么呢。拜登为选民提供的大部分是民粹主义的内容,却没有随之而来的噪音和危险。而这种克制,可能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需要证明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特朗普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儿子,他唯一的苦难就是在皇后区长大。鲍里斯·约翰逊就读过的学校过于有名,不需要再提了。在法国,玛丽娜·勒庞既是上一代极右翼领导人的女儿,又是下一代接班人的姑姑。民粹主义对装腔作势者和大人物的依赖,在某些时候会让它在真正的人民面前暴露无遗。
拜登在华盛顿呆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了。不过,从背景来看,他比特朗普或下一个最突出的美国民粹主义者,比如福克斯的主持人塔克·卡尔森(美国保守派政治新闻记者、作家及时事评论员),更接近“人民”,无论他们是谁。
要想了解对手们认为对付拜登的受控民粹主义有多么棘手,可以参考一下J.D.万斯的情况,他的情况越来越可悲。2016年,这位《乡下人的悲歌》的作者,既是特朗普主义的预言家,又是其内部的批评家。五年过去了,他试图赢得参议院席位,于是开始把自由派名人称之为暴徒。
这可能只是一个政治新手的轻率行为。也可能是一个必须越来越极端,才能使自己脱颖而出的政党的命运。
在2016年,贸易保护主义在华盛顿仍然是颠覆性的,现在已经变得平庸。蔑视外交政策共识的人曾是异类,现在这个人正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工作。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会觉得这简直是共和党和民粹主义的深刻胜利,但其实是在政治上折磨共和党。当你的衣柜被对手洗劫一空时,你会穿什么衣服?
恐怕只能是最丑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