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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佛罗里达寻求美好生活,大楼倒塌时,父母和两个女儿一起离开了人间

《纽约时报》于7月8日的报道,介绍了于迈阿密倒塌的公寓中丧生的一家人的故事,瓜拉夫妇以及他们年幼的两个女儿们。像这样在这场灾难中全家丧生的人们还有很多。

迈阿密,在那个现在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清晨,安内特·瓜拉·赫斯特(Annette Guara Hurst)冲到她的电脑前。

佛罗里达州苏夫塞德(Surfside)的一个她熟悉的社区里,一座高层公寓楼倒塌了。她看了一下自己保存家庭住址的文件,扫视着名单,寻找她最小的弟弟,祈祷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地址在那里:柯林斯大道8777号,就是那座在半夜倒塌的海滨建筑的位置。

赫斯特唯一能说出的话只剩:“哦,我的上帝。哦,我的上帝。哦,我的上帝啊。”

52岁的马库斯·约瑟夫·瓜拉(Marcus Joseph Guara)是三姐弟中最小的,住在8楼的802单元, 与妻子42岁的安娜莉·罗德里格斯(Anaely Rodriguez),还有11岁和4岁的女儿露西亚(Lucia)和艾玛(Emma)住在一起。

在那一刻,赫斯特意识到她的弟弟,以及他的家人,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周二,在6月24日尚普兰大厦南区部分倒塌后仅几天,一家人在废墟下被发现了,他们被葬在一起,两个女孩共用一具装饰有粉色和紫色丝带的棺材。

到星期四下午,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64人,其中40名受害者已被确认。76人仍被列为可能失踪的人员。

灾难发生时,美国大部分人都在睡觉,造成一个特别残酷的后果,整个家庭彻底被毁。瞬间,父母和他们年轻或成年的孩子、兄弟姐妹、已婚夫妇、祖父母和他们的孙子孙女都消失了。这让他们的亲人悲痛欲绝,家谱上出现可怕的缺口。

为瓜拉和罗德里格斯一家主持葬礼的胡安·索萨(Juan Sosa)牧师说:“苏弗赛德社区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他所在的教区,圣约瑟夫天主教堂中的其他八个家庭也在这次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结构性坍塌中丧生。

倒塌的公寓原址。Photo by: Mapillary user “Microsoft” via wikimedia.org

这些家庭以及其他遇难者,包含了几十条生命和至少三代人。

501单元的卡塔罗西(Cattarrosi )家庭里住着摄影师格拉西拉(Graciela)、她7岁的女儿斯特拉(Stella)、她的父母格拉西拉(Graciela)和吉诺(Gino),以及刚从他们的祖国阿根廷来访的妹妹安德烈亚(Andrea)。

在304单元的贝拉斯克斯(Velasquez)家庭,包括60岁的安吉拉(Angela)和她67岁的丈夫胡里奥(Julio),他们经营一家男士精品店。他们的女儿特丽莎(Theresa)正从洛杉矶前来探望。

在同一层楼的还有311室的帕特尔(Patel)一家。42岁的维沙尔(Vishal)和他38岁的妻子巴芙娜(Bhavna)以及他们1岁的女儿艾莎妮(Aishani)。亲属们说巴芙娜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而在7楼702和712单元,是在这栋楼里住了很多年的克莱曼(Kleiman)家庭。这个家的四位成员,南希·克莱斯·莱文(Nancy Kress Levin),她的两个儿子弗兰克(Frank)和杰伊·克莱曼(Jay Kleiman),以及弗兰克的妻子安娜·奥尔蒂斯(Ana Ortiz),于周四在佛罗里达州好莱坞的一个犹太教堂举行了追悼会。

在倒塌后的几个小时里,大批亲属聚集在废墟附近,他们受到惊吓,感到困惑和迷茫。他们互相诉说,建筑物不会随便倒塌,这怎么会发生呢?

一半的建筑物甚至还立在那里。

在家里,赫斯特和她的儿子汤米(Tommy,也是她侄女露西娅的教父)盯着看电视上闪现的大楼图像,寻找那套能看到部分海景的八楼公寓的残骸。它已经消失了。

她仍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我仍抱一丝希望,我弟弟和安娜以及姑娘们都能幸免于难。”

与其他许多被倒塌消息惊醒的人一样,赫斯特和她的家人,包括她的丈夫汤姆(Tom)、她的儿子,加上她的另一个兄弟曼努埃尔(Manuel)和他的妻子洛拉(Lola),最终都去了团聚中心,该中心是亲属们寻求消息的生命线。她还记得那种焦虑的心情。

她说:“有一种你根本无法描述的绝望感。我们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但当时没有任何信息。最后只能回家等待。”

“我只是专注于确保自己从一开始就怀有希望,直到不知何时会来的最后那刻。”

有更多的人去了团聚中心,有更多的情况通报,迈阿密-戴德郡的市长丹妮拉·莱文·卡瓦(Daniella Levine Cava)通报了每天的死亡人数和不断扩大的悲剧规模。

几小时的等待变成了几天。

最终,家属们被护送到曾经高达13层的建筑残骸边。赫斯特看着一只搜救犬在一片区域停下来,开始吠叫。在那一刻,她想相信狗找到了她的弟弟和他的家人,他们在废墟下,但还活着。她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

搜救一幕,来源:《迈阿密先锋报》视频截图

某些层面上,对小12岁的瓜拉来说,赫斯特是个母亲般的人物。她和哥哥曼努埃尔出生在古巴,后来来到迈阿密,他们的父亲是一名专业的回力球运动员。在难得的轻松一刻中,她将瓜拉描述为“令人讨厌的小弟弟”。

她说,瓜拉的童年满满的都是户外运动和竞技型越野自行车。

有一次,赫斯特在迈阿密的一条航道上乘船时碰到了她的弟弟。他就在那里,一边划皮划艇一边向她挥手。他是摇滚乐队Kiss的粉丝,也是迈阿密大学橄榄球飓风队的铁杆支持者,甚至教他的女儿们做 “U”的应援手势。

大约20年前,他在工作中遇到了他的妻子,这对夫妇于2008年在美属维尔京群岛的圣约翰岛结婚。在搬到尚普兰大厦之前,他们住在苏夫塞德的另一栋公寓里,在那里租住了大约4年。

赫斯特说:“家庭就是他的世界。”

瓜拉的妻子罗德里格斯在13岁时从古巴搬到迈阿密,在迈阿密戴德学院上学,几年后在佛罗里达国际大学任职,在那里她是一个研究生项目的职业顾问。她后来从该大学获得了工商管理的学士学位。她最后的职位是卓别林酒店和旅游管理学院的职业发展分析员。

她的妹妹迪格纳·罗德里格斯(Digna Rodriguez)说,罗德里格斯喜欢跳探戈和萨尔萨舞,每天都练习瑜伽和冥想。因为露西娅对花生过敏,罗德里格斯还曾致力于传播对食物过敏的认识,并成为一个激烈的医疗保健倡导者。

40岁的罗德里格斯说:“安娜莉非常开朗,是个外向的人。她非常有魅力,为她的女儿们而活。”

而她几乎也每天都与她的外甥女们谈天。

瓜拉夫妇加入了圣约瑟夫天主教堂,那里有大约1300个家庭,离他们的公寓约三个街区远。其中一位执事罗伯托·皮内达(Roberto Pineda)在2017年为艾玛进行了洗礼。两年后,索萨神父主持了露西亚的第一次圣餐弥撒。然后在本周,他主持了他们的葬礼,他在葬礼上提出了面对悲剧的希望和领会到“生活质量高于物质”的信息。

瓜拉是一家纺织公司的区域销售经理,他的脸书页面上贴满了一家人在海滩、乘坐干草车、参加飓风队橄榄球赛的照片。

去年年底,他在脸书上分享了一个关于露西娅的故事,她让他帮她邮寄一封信。这封信是寄给圣裘德儿童研究医院的,这是夫妇俩经常捐赠的一个慈善机构。

他写道:“她在信封里塞满了她从生日和牙仙那里攒下的存款,因为‘他们比我更需要它。’”

他补充说:“作为一个父亲,我无比自豪。”

在家庭被发现后的几天里,双方的亲戚都聚集在赫斯特在迈阿密海岸的家中,讨论葬礼的问题。四个人很快被找到,知道他们将被葬在一起,让他们感到有些安慰。赫斯特说:“我们的平静来自于知道她们将永远在一起。”

由于姐妹俩一直形影不离,家人们决定将女孩们放在同一个白色的棺材里,彼此相邻。喜欢天文和外太空的露西亚穿着宇航员的服装下葬。而热爱公主世界的艾玛则穿上了适合皇室的粉红色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