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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蚂蚁金服将与国有企业合作,将信用数据库纳入监管

据《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报道,蚂蚁金服正在与中国国有企业展开协商,以创建一家信用评分公司,将这家金融科技巨头的专有消费者数据置于监管机构的管辖之下。

Photo by Markus Winkler on Unsplash 

这个新实体可能最快在今年第三季度成立,或使蚂蚁金服放弃对其数据库的一些控制权,此前该公司掌握了大量中国公民的金融消费习惯数据。超过10亿人使用蚂蚁金服的支付宝来消费、借贷或投资,而蚂蚁金服所收集和使用的信息是该公司近年来成功背后的秘诀。

由亿万富翁马云控制的蚂蚁金服与中国国有企业之间的谈判,其结果很可能是成立一家合资企业,并获得经营信用评分公司的许可证。据熟悉此事的人士透露,蚂蚁金服和监管机构也一直在讨论该公司应该由蚂蚁金服还是国有企业来运营和控制。

据一些熟悉谈判的人士称,监管机构正在推动潜在的国有股东在新实体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以便对其运作方式有更大的发言权。潜在的股东包括一家总部位于上海的金融集团。这些人还补充说,双方还讨论了新公司将收集什么样的数据,以及它产生的信用评分将如何适应中国建立全国性数据库的更广泛计划。

这些人说,讨论还在继续,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蚂蚁金服的一位发言人拒绝就信用评分业务的计划发表评论。中国人民银行正在监督对蚂蚁金服进行更广泛的改革,但没有回应评论请求。

Photo by Stephen Phillips – Hostreviews.co.uk on Unsplash 

蚂蚁金服与国家支持的投资者建立的新企业,将推翻蚂蚁金服此前试图以自己的品牌“芝麻信用”率先建立全国性信用评分系统的尝试,该系统于六年前启动。

蚂蚁金服曾经雄心勃勃地想利用芝麻信用为中国大部分人口提供信用评分,但这些希望破灭了,使其实质上成为支付宝用户的忠诚度计划。

尽管中国在移动支付和金融技术方面取得了领先世界的进步,但中国一直缺乏一个类似于美国FICO的强大的国家信用评分系统。FICO的分数被许多银行使用,评分基于个人多方的借款和还款记录。

中国人民银行有一个征信中心,从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收集个人和公司的信用信息。但它缺乏许多没有资格从传统银行获得贷者的数据。

在过去十年中,蚂蚁金服和其他金融科技公司加大了对中国大部分人口的贷款力度,但他们收集的个人信息大多被保存在自己的系统中。

蚂蚁金服一直抵制来自金融监管机构的压力,不愿意分享其数据或将其输入其他金融机构可访问的中央存储库,说它没有得到其用户允许。

随着蚂蚁金服的首次公开募股被取消,以及监管部门对中国科技巨头进行更广泛的打击,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通过加强对蚂蚁金服的控制,中国政府也在试图制止它认为的过度数据收集和薄弱的消费者隐私保护。

蚂蚁金服在4月表示,它将重组为一家由中国央行监管的金融控股公司。它承诺使其支付、贷款、财富管理和其他业务受到全面监管,并表示它将成立一家公司,申请个人征信业务经营许可证。

Photo by Nguyen Dang Hoang Nhu on Unsplash 

本月早些时候,蚂蚁金服成立了一家消费金融公司,其股东也包括国有和私营企业。这家公司将改变蚂蚁金服提供部分短期贷款的方式。

蚂蚁金服的支付宝平台在截至2020年6月的一年中处理了相当于17万亿美元的支付交易,并向超过三分之一的中国人口发放了贷款,多年来一直在收集大量的消费者数据。

该公司在2015年推出了芝麻信用,该公司表示,其目的是“帮助数以亿计的中国消费者和企业建立他们在商业环境中的可信度,这些人几乎没有正式的信用记录。”

创立了支付宝母公司阿里巴巴集团的马云,对该部门寄予厚望,其名字同样受到民间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启发。在这个故事中,神奇的咒语“芝麻开门”打开了一个山洞的入口,小偷们在那里藏起了财宝。

大约在那个时候,中国人民银行邀请了八家私营公司,包括芝麻信用和蚂蚁金服的竞争对手腾讯控股,试行自己的信用评分系统。这引发了这些公司的竞赛,希望建立一个最终会被官方采纳的主要信用监测数据库。

芝麻信用公司积极扩张,从美国信用机构Equifax等公司聘请人员,建立一个风险评估和评分系统,可以连接到成千上万的金融机构,如银行、消费金融公司和网上贷款机构。

芝麻的信用评分指标在评估中纳入的不仅仅是人们的借贷和还款历史。它还分析了个人在线社交网络和购买习惯等替代性数据,这些数据被认为是汽车贷款和抵押贷款信息的补充。

2016年初,马云在春节后参观蚂蚁金服杭州总部时,第一站就是芝麻。据当时在场的一位人士透露,在一次对员工的动员讲话中,他宣布“家家户户都要用上芝麻”。

受此启发,芝麻团队加快了首次亮相的速度。据知情人士透露,在当年6月至9月间,它与中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P2P借贷平台等300多家非银行金融机构建立了联系。知情人士说,该机构还向数十家商业银行提供了信用评分,作为回报,其中一些银行向芝麻信用提供了贷款数据和违约信息。

该行业当时预计,中国人民银行将在试点项目完成后发放信用评分许可证。

但这并没有发生。2017年,在一些P2P借贷平台被证明是诈骗,或缺乏适当的风险控制之后,监管机构加大了对P2P借贷平台的打击力度。

中国央行还决定,不再希望建立一个由出于盈利动机的民营企业运营的全国信用评分系统。当时,一位央行官员对一家国有媒体说,这些公司不愿意分享信息,存在利益冲突,而且对如何进行信用评分的理解很差。

相反,中国央行在2018年初向一家由政府主导的新公司百行征信发放了三年牌照。此前被要求自行建设系统的八家公司被告知暂停运作,并分别获得了百行8%的股份,其余36%的股份由一家政府下属实体持有。他们都被要求向百行提供数据,以帮助建立一个国家信用评分数据库。

这是另一个失败的努力,因为一些公司不想向他们的竞争对手提供可以从中受益的数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中国部门负责人、康奈尔大学教授埃斯瓦尔·普拉萨德(Eswar Prasad)说:“蚂蚁不可能与一家自己只持股8%的公司分享这些数据,否则这些数据很可能流向其他公司”。

随着野心的缩减,芝麻的影响力开始减弱。蚂蚁金服改变了自己的使命,使其更类似于支付宝用户的忠诚计划。芝麻分高的人可以享受免费酒店预订、汽车、自行车和移动充电宝租赁等优惠。据知情人士透露,芝麻团队规模缩小,重要性大不如前。

今年1月,央行出台了《征信业务管理办法》的规定草案。该机构表示,这些征信公司需要合法经营的许可证。

据知情人士透露,芝麻不会成为蚂蚁金服可能与国有企业共同成立的新信用评分公司的一部分。其称,新实体将获得与芝麻所用的相同的数据,成立后,蚂蚁金服将不再担任百行的股东。一份监管备案文件显示,百行的信用评分许可证已于今年1月到期。百行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芝加哥大学金融学教授何治国说,最终,蚂蚁金服将不得不与其他机构分享其部分消费者数据,因为“这是公共利益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