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pril Wang
上周，就在多伦多继续推动居民们接种第一剂疫苗时，一个临时设立在多伦多唐人街的疫苗接种站被一个华人社区组织批评在接种过程中存在种族歧视。提供志愿服务的社区组织多伦多华埠之友（Friends of Chinatown Toronto，FOCT）称，在5月25日和26日两天，该疫苗站工作人员以“不称职和不尊重的方式”对待社区中英语非母语的接种者。
然而，负责疫苗站的官方医疗机构负责人否认了这种说法，称没有收到接种疫苗者的任何投诉，但承认工作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并称事后无法联系上华埠之友进行沟通。
华人志愿者机构：“疫苗站里的种族主义令人不安”
此前媒体报道主要集中在事发当天，一群来自其他社区的富人到疫苗站要求注射第二剂疫苗，并骚扰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多伦多华埠之友上周发表声明，对这种行为进行了谴责。
同时，该机构曝光了另一件事：“疫苗站内部发生的不尊重、混乱和种族主义行为更令人不安。”
多伦多华埠之友称，其目睹了负责疫苗站运营的“大学医疗网络”（University Health Network）、安大略省医疗队多伦多中西区分队（Midwest Toronto Ontario Health）和肯辛顿医疗中心（Kensington Health）三家官方机构工作人员的疏忽、偏见和种族主义。
声明中说：“工作人员对非英语母语者缺乏语言上的支持，以至于出现了疏忽，造成了潜在的医疗危险。”
华埠之友表示，疫苗站的登记人员由于语言障碍而跳过了必须征得接种者同意的问题，并且，在没有翻译或志愿者帮助的情况下，对非英语母语者大声说话。即使有翻译或志愿者，工作人员也对非英语母语者大声讲英语，而不寻求翻译或志愿者的帮助，“疫苗站反而依靠未经训练的志愿者，向不讲英语的疫苗接种者传达关键的医疗信息。”
他们还发现，该疫苗站的标志没有被翻译，因此在疫苗站开放的第一天就不得不手工制作翻译标志。
此外，该机构成员发现，登记人员和医务人员坚持要看接种者的安省医保卡（OHIP）和身份证明，即使这些工作人员被告知，这么做可能会吓到那些移民身份不明而不能提供这些信息的人，从而放弃注射疫苗。
疫苗站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执行2米的社交距离的规定，华埠之友的成员甚至因为试图以不超过房间容量的方式组织排队而被工作人员训斥。
声明说：“我们所有成员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工作人员以居高临下和嘲笑的方式对待我们，同时又依靠我们来帮助社区成员接种疫苗。”
加美财经试通过邮件和社交网络途径，试图联系多伦多华埠之友官方账号及其组建者，就声明内容进行采访，但均未获得回复。
疫苗站负责机构：“不，这与种族主义无关”
肯辛顿医疗中心的首席执行官John Yip在接受加美财经采访时，否认存在种族歧视，但承认准备工作不足，需要改进。
他表示：“我百分之百承认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我认为，工作人员需要更多的教育，更多的培训来适应非英语母语者。我也同意多伦多华埠之友提出的所有建议。但我觉得可以采取一种不通过指责和羞辱而进行教育的方式。我们欢迎对话，我们应该互相支持。”
根据John Yip的说法，负责疫苗站的组织是安省医疗多伦多中西区分队，而肯辛顿医疗中心和大学医疗网络则是共同领导组织。他们向多伦多市政府主张在肯辛顿-唐人街社区建立临时疫苗站，然后反过来与社区合作伙伴联系，以促成疫苗接种活动。
John Yip称，在很短的时间内建立这些疫苗站非常复杂，需要迅速将疫苗运到那里，储存、计数、搭建实体设施、用网络连接政府系统等等，“在真正到达那里之前，我们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他表示，医疗队知道这个社区的大多数居民不讲英语。因此，为确保有普通话、粤语和菲律宾语的翻译人员，他们联系了合作伙伴“通道联盟”（Access Alliance），这是一个为难民、移民和新来者服务的社区健康中心。
“当时大概有十几个翻译人员，这可能还不够”， John Yip说道，“但我联系通道联盟时，他们说，如果需要更多的翻译，思豪中心或多伦多华埠之友会给他们打电话的。最终，等到翻译人员到达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被问及工作人员是否跳过必问问题时，John Yip说：“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需要问什么问题是很清楚的，医疗程序是按照政府指示进行的。我们的医疗人员在这方面有很好的经验，我不认为居民们因此被置于危险之中。相反，我们在试图保护居民。”
对于询问身份证件的事情，John Yip表示，这是标准程序。他说，是否有证件并不重要。只不过如果有，就更容易履行政府要求的程序。他们已经为很多无证工人接种了疫苗，所以人们不应该因为没有证件而感到不同。
John Yip表示，在多伦多华埠之友和医疗队的共同努力下，肯辛顿-唐人街有超过2000人接种到了疫苗。
“有趣的是，我们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居民的投诉。我问过为同一社区服务的其他组织，看他们是否听到过负面评价，但没有一个听到过。居民的反馈都是积极的”， John Yip说道。
同为华裔，他认为这次多伦多华埠之友的行为并不是对待社区伙伴的良好方式。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有着同样的目标，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贬低他们的感受，我知道他们很难过。我真的想在我们有机会交谈时解决这个问题。但令人沮丧的是，在声明公布以后，我们就再没有得到多伦多华埠之友的回音，这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
John Yip反复强调说：“我们对种族主义是零容忍。但我认为，这件事与种族主义无关。我们需要共同努力，为我们的华裔居民提供更好的体验，让服务更符合我们的文化习惯。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华裔在反种族歧视方面要学的还有很多
温蒂是一名长期和不同族裔和边缘人士打交道的华裔义工。在得知疫苗站被指称有种族歧视行为时，她表示，与其他本地人群体相比，华裔明显在平权方面缺乏基本的训练和经验。
她说：“在唐人街的那个疫苗站，或许有一些沟通细节不太确定，也或许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态度不好，但这个人数是五还是十并不重要。因为哪怕只有一个也不行，因为我们不需要是个完美受害者。”
在谈到种族歧视问题时，温蒂说：“涉事组织通常会采取拖延战术，最常见的理由就是需要时间调查，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种族歧视’。然后称，这是误解，是沟通上出了问题。他们知道华裔一般不去投诉，就算投诉了也经不起拖延。”
在温蒂看来，一些华裔存在思维误区，比如真遇到歧视事件报警没用。温蒂说，并不是只有把涉事者立刻逮捕才叫“有用”。“报警后拿到警方的证明就是有用，你的事情成为数据的一部分就是有用，相关的组织记录下来并持续地施压就是有用。”
温蒂观察发现，同为少数族裔，亚裔比较重视教育和财富积累，而其他有色族裔群体在长期的斗争中得出的经验是，把“如何跟人沟通、如何在社区里站住脚”看得很重要，重视在困难、危险的环境中生存所必需的敏锐的意识、经验和谋略（Street Wisdom，街头智慧）。
温蒂说：“和他们相比，在人际关系和沟通技巧、口才训练和一致对外方面，亚裔要学习的还很多。”
参考资料：
https://www.blogto.com/city/2021/06/asian-community-group-accuses-toronto-vaccine-clinic-racism/
https://globalnews.ca/news/7900677/covid-vaccines-toronto-cecil-community-cent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