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下的警察体制改革正在陷入僵局,两党正在互相扯皮。城市高薪聘请的警察住在郊外,开车上下班,在社区呼啸而至,经常以保护自己为由射杀犯有小错的市民,与社区不仅没有联系,而且关系持续紧张。彭博作者Adam Minter的文章指出,一个小城的警务实验项目,可能是未来的希望。
乔治·弗洛伊德被谋杀后的一年中,明尼阿波利斯市居民与当地警察局之间的互不信任只是在加深。美国警务改革的努力陷入了政治、个人仇恨和政策分歧的泥潭,而解决城市犯罪和种族不公正根源的共同目标也正在受挫。
这和西北方向70英里处的圣克劳德小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2017年,圣克劳德官员开始了一项规模虽小但雄心勃勃的警务试验,似乎正在显示出真正的成效。事实上,它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圣克劳德本地的支持者,以及华盛顿的支持者,都希望看到它成为一个全美性的模板。
试验被称为COP House(社区前哨站的简称),从外面看,这个前哨站就像一个普通的错层式住宅。在建筑内部,有一个小型派出所和一系列面向社区的项目,作为当地公共服务的枢纽。
当我上周访问那里时,大学生们正在前院的社区花园中挖土,索马里移民邻居们赶来接种疫苗。自开放以来,该设施帮助建立了警察和社区之间的信任,同时大大减少了犯罪。
“这一切都是关于社区参与、建设和加强,”自2012年以来一直担任圣克劳德警察局局长的布莱尔·安德森(Blair Anderson)在带我进屋时说。“这听起来老掉牙,但很有效。这绝对是有效的。”
圣克劳德市人口将近7万,是法戈市和明尼阿波利斯市之间最大的城市。很长时间里,城市的主要居民是白人,有着悠久的德国天主教传统。但近年来,这个地区重新安置组织了大量难民,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
如今,社区中有约9%的居民是在外国出生的,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口来自索马里。
这种转变并非毫无痛苦,圣克劳德也有种族和宗教紧张局势。但在应对这些问题上,这个社区比一些邻近的城市积极得多。2005年,警察局花了一年时间与社区组织敲定了一项协议,以改革交通拦截和搜索请求等程序。在安德森的领导下,协议得到了更新升级。
当我问他这个问题时,安德森强调过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部分是建立关系,倾听不满,以及在这些会议中达成共识。”
2014年,安德森手下一名来自威斯康星州拉辛的警官告诉他,在他的家乡有一个项目,在这个项目中,警察局在分散在问题社区的七栋房子里派驻了警员。除了执行法律,他们还提供一系列社会服务,帮助建立与社区的更密切关系。在过去的20年里,这座曾经被称为“威斯康辛州的谋杀之都”的城市,一些地区的犯罪率下降了70%。
这位警官建议在圣克劳德进行类似的实验。
“他的提议还没有说到一半,我就答应了,”安德森说。
虽然圣克劳德从未遇到过像拉辛那样大规模的犯罪浪潮,但也有自己的问题。改成社区前哨站的社区,在过去五年里有100个报警电话。街对面的一个公园曾经是“毒品交易、斗殴、枪支和各种混乱”的集散地。
安德森回忆说,“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经常感到头疼。”
即便如此,这个以移民为主的社区,并不完全希望警察搬进来。安德森说,“在计划阶段,有谣言传出,居民们担心这里会成为联邦调查局的间谍室。”
为了消除这些恐惧,他派警察挨家挨户地敲门,“不仅仅是向他们解释这将是什么。我们没有告诉他们我们要做什么,而是问他们需要什么。”
事实证明,需要的东西很多。
泰勒·麦金太尔是一名被分配到该设施的警官,飞快地列出了这个前哨站目前的部分服务项目。
她说:“英语学习、母乳喂养、公共卫生和联邦补充营养计划。”
其他努力正在进行中,”为医疗保健,为孩子,为工作,帮助这些新难民在这个社区找到他们的位置。”
安德森补充说:“我们已经搞了几百次流动牙科诊所,建立了几个在这里运行的运动队和联盟,有色族裔的孩子在这里穿上冰鞋,还有钓鱼俱乐部”。梅奥诊所也将这所房子用作救护车分站,区域卫生系统在楼上设有办公室。
一整天,前哨站里都很热闹,但学生们放学后更热闹,邻居家的孩子们会来帮忙做作业,冰箱里装满了冰淇淋。
麦金太尔说,这种对儿童,尤其是移民的生活的投资,在许多方面都有回报。“住在西边公寓楼里的父母们会敲门说,嘿,我们能不能谈谈我们公寓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这些信息反过来帮助警方建立关系,稳定社区。”
数据显示这种方法正在起作用。2019年对这个小社区的研究发现,自前哨站开业以来,盗窃、盗窃、财产损坏和违反酒精法的行为有所减少。报告发现缉毒案件增加了,这一趋势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主动执法”。
在一项伴随的调查中,90%的受访者认为前哨站改善了社区。
然而,尽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前哨站的存在,并没有消除安德森面临的所有挑战,包括日益高涨的反警察情绪。
乔治·弗洛伊德被杀两周后,当地一名18岁的少年在被拘留期间开枪射伤了一名警察的手。网上流传着警察射杀一名手无寸铁的黑人男子的谣言。那天晚上,一群愤怒的人群挥舞着砖块和瓶子聚集在警察局。这个城市似乎处于暴动的边缘。
安德森承认,在那天的凌晨3点,社区治安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催泪瓦斯对我们帮助更大。”
然而,随着危机的发生,社区前哨站与社区团体的联系,帮助平息了谣言,也平息了愤怒。在新闻发布会上,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当地分会的领导人赞扬了警方在事件发生时的克制。其他地方领导人表示,随着紧张局势加剧,他们已经与该部门取得了联系。
在许多社区与执法部门陷入僵局之际,这种沟通方式显得尤为突出,尤其是对于一个距离分裂的明尼阿波利斯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城市来说。
当被问及是否会在该市设立另一个社区前哨站时,安德森回避了这个问题,这个决定属于管理前哨站的基金会,而不是警察局长。
“我希望这些东西能在全国遍地开花,”他用了一种外交辞令。
他的愿望真有可能会实现。代表圣克劳德的共和党众议员汤姆·埃默提出了一项立法,要求提供拨款,帮助社区建立自己的社区前哨站。到目前为止,这个方案还没有进入国会正在协商的警察改革。
但在电话中,埃默告诉我,“白宫感兴趣。”
从他的角度来看,一个国家级别的社区前哨站项目,在政治上正当时,应该能吸引在治安问题上尖锐分歧的两党的注意。
希望他是对的。在过去的一年里,活动人士和明尼阿波利斯的官员一直在寻找方法,帮助警察和社区的声音更有建设性地互动。
答案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