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内幕》报道了被称为“硅谷最强云计算公司”雪花公司CEO弗兰克·斯洛特曼（Frank Slootman）,还原了一个思想保守、作风激进的硅谷大佬形象。他以利润为导向，对多样性和社会正义等问题不屑一顾。对胜利的不懈追求是他最大的动力。作者：Katie Warren，编译：远奇

2017年7月，也就是弗兰克·斯洛特曼（Frank Slootman）成为雪花公司（Snowflake）首席执行官的两年前，他驾驶一艘52英尺长、由碳纤维和3D打印钛材料制成的时尚帆船——“隐形之手”，穿越太平洋。从加州海岸到夏威夷瓦胡岛，总长2225英里（约3580公里）。

这场为期七天的“跨太平洋游艇比赛”是对精神和身体耐力的双重考验。在比赛中，他与10名船员在寒冷、潮湿和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驾驶着他的船。每个成员都保持着艰苦的日程安排：在甲板上工作三个小时，然后睡三个小时，一天24小时昼夜不停。

所有人都是这个日程安排，除了斯洛特曼。船员鲁本·加布里埃尔说：“他几乎不睡觉。”

鲁本告诉内幕网：“他会小憩片刻，但基本上保持清醒。”他说，斯洛特曼会整晚检查航行，以确保“隐形之手”保持领先。

鲁本说：“这是一场战斗，在比赛结束之前，战斗不会停息。”

最终，斯洛特曼和他的团队以近四个小时的优势获胜。

斯洛特曼帆船业务的前物流经理罗比说：“他非常爱赢，他几乎赢得了所有比赛。”

斯洛特曼频频取胜，于是谣言四起，说他一定是作弊了。2019年，斯洛特曼的帆船经理、前奥运帆船手加文·布雷迪因涉嫌隐瞒他对另一位船主的船进行了改装而受到了赛艇管理机构世界帆船组织的调查。由于技术性问题，调查在2月份被撤销，布雷迪被给予警告。但斯洛特曼的两名航海伙伴表示，仍有猜测称，这位技术大佬是否也故意批准了不被允许的设备升级，来提高船只的性能。

斯洛特曼没有回应内幕网的置评请求。他的帆船团队，包括香港商业大亨郭志樑（Karl Kwok）和房地产投资者莫沙耶迪，在有关规则的争吵中渐行渐远，最终解散。

鲁本说：“每个人都想对付他，他是王者，他们都想中伤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绊倒······斯洛特曼已经受够了，他是那种不听废话的人，一旦有人胡说八道，他会说，‘行，我不干了。’然后他就真的不干了，非常干脆利落。”

2019年，斯洛特曼将自己价值7位数的游艇卖给了芝加哥的一对夫妇，转而专注于将他的事业再次推向巅峰的事情：接任雪花公司的CEO。这家成立7年的云数据仓储公司，此前一直由微软的前高管鲍勃·穆格里亚领导。

17个月后，他带领雪花上市，这是2020年科技界最大的IPO（首次公开募股）之一，融资34亿美元，估值333亿美元。在雪花上市首日收盘时，其股价已经上涨了165%。

一夜之间，斯洛特曼持有的5.9%的股份价值数十亿美元，雪花公司也成为硅谷的精英公司，虽然自2021年初以来，其股价下跌了13%以上，但在上市后不久，它的估值一度超过了IBM。专家称，得益于疫情期间远程工作的兴起，如今的雪花公司市值接近770亿美元。

至于斯洛特曼，他在硅谷几乎达到了神话般的地位，继续领导着过去十年来该行业最成功的案例之一。

斯洛特曼现年62岁，内幕网采访了15位认识他的人，其中包括雪花公司的前同事，以及他过去供职的ServiceNow和Data Domain公司的员工。有些人不愿透露姓名，但几乎所有人都把他描述为一位激进的CEO，他属于硅谷较少被谈论到的保守派，这个群体包括Palantir（美国软件和服务公司，以大数据分析出名）的彼得·蒂尔、特斯拉的埃隆·马斯克和Oculus（一家美国虚拟现实科技公司，已被Facebook收购）的帕尔默·勒基。

内幕网表示，斯洛特曼撕毁了科技巨头自由派精英们华而不实的做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硬的、以利润为导向的精神，对多样性和社会正义等问题不屑一顾。斯洛特曼把自己比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乔治·巴顿将军，对他来说，对胜利的不懈追求是他最大的动力。

Greylock公司的软件投资者、斯洛特曼的朋友阿西姆·钱纳告诉内幕网说：“首席执行官们有时会有一种弱点，他们想要被人喜欢，斯洛特曼不是那种需要被人喜欢的人。”

放弃硅谷的“拿铁和按摩”文化

2019年4月，雪花董事会宣布将更换担任五年的首席执行官鲍勃·穆格里亚。

穆格里亚接到通知两天后，斯洛特曼才在全体员工大会上被介绍给员工，员工们开始疯狂搜索关于他们新老板的信息。

许多人找到了斯洛特曼2018年5月在LinkedIn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他在文中将在云服务公司ServiceNow和数据存储公司Data Domain的工作比作在海军陆战队工作。

他写道：“我们不是为了和平而来，你无法逃避我们公司的战斗心态，我们一直都在恶战中。”

前员工表示，这条微博引起了该公司集体关注。雪花集团的一位前高管表示：“它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语气，我们都看了那条信息，然后说，‘好吧，我们知道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得到了一个引用巴顿将军名言的蛮横家伙。’”

内幕网称，斯洛特曼把这种战斗精神带到了雪花公司，他削减了开支，也削减了他认为不必要的人员。

他用自己信任的副手替换了雪花公司的一些高管，包括首席财务官托马斯·塔奇舍勒、人力资源副总裁凯西·欧德里斯科尔，和财务副总裁杰夫·巴拉古拉斯。

迈克尔·斯卡佩利从塔奇舍勒手中接过了首席财务官的工作，他曾在ServiceNow和Data Domain与斯洛特曼共事。同样在这两家公司任职过的雪莉·贝根担任人力资源主管，ServiceNow前财务副总裁多米尼克·鲁索接替了巴拉古拉斯。

雪花前首席执行官穆格利亚说，在他担任首席执行官时，董事会鼓励自由消费的文化。

穆格里亚最近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表示：“我过去把它叫做‘醉酒水手’的消费。我会说，‘我们像喝醉了的水手一样花钱’，而他们会说，‘是的，继续这样做吧。’我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

但斯洛特曼上台后，一切都变了。

在新上任的首席财务官迈克尔的帮助下，斯洛特曼开始削减成本。受人喜爱的巧克力零食消失了，日常的午餐被内部食堂所取代，虽然食堂仍然免费，但一些人仍视其为降级。一年一度人工福利，太浩湖丽思卡尔顿酒店滑雪旅行被取消了。

一位前高管说，这位CEO关闭了在旧金山租来的WeWork办公室，转而在东湾地区租了一间新办公室，距离斯洛特曼的家只有10分钟车程，这让一些员工很恼火。

这位前高管补充说：“ 前CEO穆格里亚有点像你的父亲，快乐而幸福，会走来走去，和员工聊天，斯洛特曼绝不会那么做，他比较孤僻，你很少在办公区域看到他。”

这位高管说，斯洛特曼参加全体会议时，他“会脏话连篇”。

去年10月，斯洛特曼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他无暇欣赏硅谷的“拿铁和按摩”文化（注重享受和自我犒劳的企业文化）。

他说：“硅谷是一种非常高调、自得意满的文化。他们就喜欢围绕胜利没完没了地庆祝，我们对此不感兴趣。人们希望得到鼓励，希望感觉良好，我就喜欢感觉不好。”

穆格里亚告诉内幕网，他不能对他继任者的个性发表评论。

他说：“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不在乎“政治正确”的保守派

斯洛特曼可能是美国薪酬最高的科技公司首席执行官之一，但在这个会议室里摆满了气垫球桌、企业争相聘用多元化和包容性高管的行业，他几乎打破了所有刻板印象。

他的保守派同行都是硅谷比较有争议的高管，像帕尔默·勒基，后来因为资助一个反希拉里的团体而被Facebook赶走了；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的SpaceX政治行动委员会向投票反对拜登选举获胜的议员捐赠了11.9万美元。

在这个自由主义占主导地位的行业里，斯洛特曼并没有回避自己的右倾倾向。根据“响应性政治中心”的数据，他在过去五年里向共和党捐款14550美元。2017年和2018年，他向蒙大拿现任州长格雷格·詹福尔特的国会竞选活动捐赠了10800美元。2017年，詹福尔特因为殴打一名记者而成为全国性新闻，并在第二天当选为国会议员。

2016年，斯洛特曼向特朗普总统的内政部长瑞安·津克捐赠了250美元。津克于2018年辞职，当时他正在接受几项道德调查。

在加入雪花几周后，这位首席执行官在2019年6月接受内幕网采访时表示，软件公司Palantir因与移民和海关执法局合作而受到批评是“荒谬的”，他还驳斥了无性别厕所的问题。

斯洛特曼说：“他们不需要我在卫生间上挂着各种看不懂的标识，告诉你该用哪个卫生间。”

斯洛特曼对打破常规毫无顾忌。

斯洛特曼在2011年加入ServiceNow担任首席执行官两年后，把公司总部搬到了硅谷的圣克拉拉。在2014年的一次采访中，他说他将公司迁往北方是为了挖掘更多的人才，但也是因为圣地亚哥的文化过于宽松。

2014年至2016年曾在ServiceNow担任产品策略总监的约翰·韦斯告诉内幕网：“人们早上会去冲浪，还会举行自酿啤酒比赛之类的活动。”

斯洛特曼谈到圣地亚哥的悠闲生活时说：“对很多人来说，这很有吸引力，相比之下，旧金山湾区还保留着原始的野心、独特的动力和不受约束的资本主义。”

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胜利

吉维芙·霍尔德曼在2014年至2016年期间担任ServiceNow公司的企业沟通副总裁，她说她觉得斯洛特曼的领导风格可能会让工作场所变得很不友好。

吉维芙说：“那不是我喜欢参与的环境，你知道的，不惜一切代价赢得胜利，不在乎谁会成为攻击的目标。”

她说，ServiceNow没有员工资源小组（注：公司内员工非正式组织），创建一个多元化工作场所这样的努力“不是优先考虑的事情”。

斯洛特曼说，他在2017年离开ServiceNow，因为“他们开始关心我不感兴趣的事情。”

他说：“（我不关心）所有的社会正义问题，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政治。”

斯洛特曼在2018年的LinkedIn帖子中写道，他“并不反对‘多样性和包容性’，只要它源于我们以目标为导向的执行模式。”……“Data Domain and ServiceNow是根据业绩聘用你的，而不是因为你的多样性和包容性。”

斯洛特曼出生在距离阿姆斯特丹20英里的荷兰惠真市，1982年20多岁时移民到美国。人们说，他认为自己是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功的。

“我在这个国家的海岸上爬行，口袋里揣着100美元，我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斯洛特曼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表示。

一位雪花公司的前高级员工说，在2019年雪花公司的一次全体员工会议上，斯洛特曼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自己在职业生涯早期，公司由于要填补少数族裔员工的配额而拒绝给他一份他完全能够胜任的工作。

这名前雇员说：“但他认为他就是少数族裔，因为他是移民，我认为这个故事的寓意是不要让失败击垮你。”

去年6月，雪花宣布将成立一个多元化委员会时，员工们惊讶地发现，新闻稿的作者是雪花全球销售工程副总裁伊芙·贝桑特。

这位前雪花高管说：“信不是以斯洛特曼的名义写的，这很说明问题，我敢肯定，任何女性、少数族裔或同志都会说，‘这什么情况？所有公司的CEO都在声明他们如何支持多元化，但你却什么都没做。’”

Weber Shandwick旗下联合心理咨询公司的凯特·布林格为CEO和企业提供企业文化的服务。她告诉内幕网，CEO驳回或忽视社会问题可能会损害公司吸引和留住人才的能力。她说，在这些问题上表明立场的公司能提高员工工作的积极性。

布林格说：“到了那个时候，人才的竞争如此激烈，人们会用去或是留的实际行动来给公司投票。所以，如果一家公司没有办法激发员工工作的热情，它最终会导致关键人才的流失。”

但一位前高级员工为斯洛特曼处理社会问题的方式进行了辩护。

这位前雇员说：“不管你怎么做，总会有人不满意，不管你是中立的还是有立场的，所以我认为，通过保持中立，你可以让每个人都有拥有自己观点的自由，并将其与工作分开。”

这位前雪花公司高管表示，毕竟，斯洛特曼说得很清楚，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为股东赚钱。

他说：“他看起来就像是······ ‘别让我做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事情，那样就不是斯洛特曼了’。”

正如斯洛特曼所说：“我不是自由世界的领袖。我只是个CEO。”

称客户为“好哥们”，本无心接任CEO

斯洛特曼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表示，他的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母亲是一名艺术家。他曾在荷兰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学习经济学，后来梦想着去美国为IBM工作。

在印第安纳州的人造皮革行业实习之后，斯洛特曼第一次涉足科技行业是在底特律，他开始在当时最大的电脑制造商之一Burroughs 工作。

之后，斯洛特曼在Compuware和Borland software软件公司担任产品主管。之后，2003年，他在硅谷的Data Domain公司首次担任CEO职位。2007年，他带领这家数据存储公司上市，两年后，他负责将这家公司以24亿美元的价格卖给了EMC，后者后来被戴尔收购。

2011年，斯洛特曼加入ServiceNow，担任CEO。一年后，他将公司上市，公司市值超过20亿美元。

ServiceNow前产品策略总监韦斯表示：作为ServiceNow的首席执行官，斯洛特曼建立了一种硬性驱动文化，这种文化体现在办公室走廊里的赛车图片上，但是，他在吸引客户上很有一套。

韦斯说：“他总是破坏我的高管简报会，但他真的很棒，他会在那里待上二三十分钟，顾客们都会全神贯注地听他演讲，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我干脆把会议的主持位置让出来，因为斯洛特曼来了。”

韦斯说，斯洛特曼时不时会放松一下。他回忆起有一次，斯洛特曼称ServiceNow的客户为“好哥们”。

韦斯说：“你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正式、受过教育、荷兰人、有紧迫感的商业主管，对吧？斯洛特曼说，‘IT服务经理，这些是我们的好哥们，对吧？’然后我们就会想，‘斯洛特曼刚才是不是称顾客为我们的好哥们？我们都大笑起来。因为我们认为弗兰克想说一些康普顿俚语之类的。”

斯洛特曼于2017年短暂地退休了一段时间。

雪花公司董事会成员迈克·斯派塞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表示，他通过自己的公司Sutter Hill投资了雪花，并担任了该公司的首任CEO，他联系了斯洛特曼，希望他在雪花担任董事一职。

但斯洛特曼对经营这个游戏更感兴趣，于是雪花抓住了这个机会。

“当你有机会（建立）一家改变游戏规则的公司时，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迈克在接受《福布斯》采访时表示。

在去年12月与基金会资本的一次谈话中，斯洛特曼表示，他“本没有计划”接受另一份首席执行官的工作。

他说：“我从来没有决定回去，也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我只是有点陷入其中，我妻子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握价值1亿美元股权，在航海爱好上投资百万

虽然斯洛特曼在雪花之前就已经取得了成功，但在公司上市后，他的净资产飙升至约22亿美元，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2019年，在该公司上市之前，斯洛特曼总共获得了超过6000万美元的薪酬。去年12月，彭博社报道称，由于当时的市值为1200亿美元，斯洛特曼的股票期权月度价值1.08亿美元。

斯洛特曼和他已经退休的平面设计师妻子布伦达·斯洛特曼有两个儿子，科林和泰勒。科林也在科技领域的电子邮件安全初创公司Abnormal Security担任工程师。

这对夫妇住在普莱森顿的Ruby Hill封闭式社区，这是一个宁静的旧金山湾区郊区，那里的普通住宅价值120万美元。这里距离雪花公司的圣马特奥总部约40英里（约合40公里），距离斯鲁曼夫妇在太浩湖的另一处房产需要3.5小时的车程。

斯洛特曼夫妇在蒙大拿州西南部还有一个牧场。去年10月，斯卢曼在房子附近的一个小机场租了20年的场地，用于停放私人飞机。

熟悉他帆船经营的人说，从ServiceNow退休后，斯洛特曼在他的航海爱好上投入了数百万美元。

像斯洛特曼的“隐形之手”这样的Pac52帆船的价格在180万到250万美元之间。据他的船员鲁本说，他雇佣了15名专业水手，并为每年多次比赛支付他们的装备、旅行和住宿费用，每年的费用可能高达100万美元。

但是航海并不能让他长久地忙碌下去，前雪花公司高管回忆道，斯洛特曼曾经说过：“我不擅长业余爱好。做生意才是我所擅长的。”

正如他心目中的英雄巴顿将军被描述为偏执而又聪明的形象一样，斯洛特曼说，他一直生活在不够优秀的恐惧中。

他在12月的播客“What Got you There”中说：“这是一种艰难的生活方式，因为你总是感到做的不够，你知道，你（担心自己）走得不够远，不够用力，也不够快。你一直生活在害怕做得不够的终极恐惧中。”

斯洛特曼的投资者朋友钱纳回忆说，斯洛特曼最近拜访了他的家，钱纳提到了一家计划将销售额提高三倍的初创公司Greylock。

钱纳说：“如果你告诉别的人，他们会说，‘哇，这听起来是个很棒的公司。来，告诉我更多信息’。然后就会有一些溢美之词什么的。”

“斯洛特曼跟我聊了两分钟，他说，‘哇，听起来他们的产品很符合市场需求。可为什么他们只把销量翻三倍？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们发展更快一点？’”

前雪花公司高管说，斯洛特曼总是把期望值定得很高，然后，越来越高。

钱纳说：“他想扼杀竞争对手，不要去找他寻求什么感情和建议，那根本不是他。他想要答案，他想要改变，他想要发展业务，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