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网络社区Reddit上的“华尔街赌注”（WallStreetBets）论坛火了，这个论坛聚集了大量散户，他们扎推追炒几只以前不被看好的股票。华尔街日报刊发了作者Akane Otani的文章，叙述了这个论坛创使人的故事。远奇编译。

杰米·罗戈津斯基（Jaime Rogozinski）将GameStop股票最近的飙升比作“火车事故现场”。

创建Reddit“华尔街赌注”社区的这个人可能跟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他今年39岁，和妻子住在墨西哥城。他的妻子是一名医生，他的时间都用来照顾他们三岁的双胞胎，以及他作为一名顾问的日常工作，很难让人把他的性格和这个风口浪尖的投资论坛联系在一起。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在2012年创建的这个Reddit上的社区会发展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让GameStop Corp.的股票疯狂飙升，几乎干翻了一家对冲基金，让整个美国的职业基金经理人盯着Twitter惊掉下巴。

罗戈津斯基说：“这有点像恐怖电影，看到坏人慢慢地爬上楼梯，或者看到火车事故的现场。”

这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罗戈津斯基创立“华尔街赌注”时，正在华盛顿特区的美洲开发银行担任信息技术顾问。当时，他还没结婚，过着体面的生活，正在寻找一些项目进行玩票性质的投资。唯一的问题是，他对坚持投资指数跟踪基金的传统看法感到厌烦。

他说：“我会去不同的论坛问他们，嘿，你觉得某某股票怎么样？大多数时候投资者的反应会是风险太大，不要玩股票，你永远不会赢。”

Bogleheads（Reddit上的一个论坛）等网络社区提供的冷静建议并不适合他。有线电视上投资银行分析师的评论也是如此，他们关注的是净现值、现金流和市盈率。他决定在论坛运营商Reddit上创建一个社区，让志同道合的人可以聚在一起专门讨论那种会让金融顾问起鸡皮疙瘩的交易。他们的方法更像是赌博而不是电子表格分析，他们的座右铭类似于“YOLO”，是“你只能活一次（you only live once）”的缩写。

该组织在成立的头几年里只有几千名订阅者，其中包括前制药公司高管马丁·什克雷里（Martin Shkreli），他在被判证券欺诈罪之前曾短暂担任主持人。（“华尔街赌注”的Twitter账户，曾在2018年3月什克雷里案件宣判期间祝他好运。）

2019年，一切都变了。经纪巨头富达投资和嘉信理财取消了交易佣金。民众对零售交易的兴趣激增，在2020年3月的市场抛售期间，“华尔街赌注”订阅用户的数量迅速突破50万，之后突破100万，在如今惊心动魄的推高GameStop股价的运动期间，订户的数量达到200万。

“华尔街赌注”用户一头扎进了各种各样的赌注中，从受到疫情打击的邮轮运营商，到木材公司timber Liquidators Holdings Inc.，该公司因被报道安装了甲醛超标的地板而卷入丑闻。网民们毫不掩饰他们的行为，热情地庆祝他们的胜利和失败。

“很多其他讨论交易的地方都很做作。在华尔街赌注，”罗戈津斯基说。“有 ‘看看我挣到的钱！’这样的炫耀，也有 ‘看看我损失了多少钱’这样的抱怨，这才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最棒的地方是，“华尔街赌注”证明了，交易并不一定专属于穿着来自巴塔哥尼亚背心（注：这是职业投资经理人的典型服饰）的投资人的游戏。即使有些人会在这一过程中遭受残酷的损失，但这是通过打破壁垒使投资世界民主化的初期运动的一部分。

罗戈津斯基回忆说，许多年前，为了购买谷歌公司的股票，他不得不打电话给Wachovia（注：一家多元化金融服务公司），并支付了大约30美元的佣金。现在，任何一个有电话或网络连接的人都可以在几分钟内完成交易，并向成千上万的其他人展示他们的成功或失败。

罗戈津斯基说，“一大批人组织起来，在牌桌上组团占有一席之地，这在以前是只有受邀才能参加的游戏，现在你不能再无视他们的力量了。”

成长的疼痛

透过论坛上的玩笑和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美联储主席）的表情包，罗戈津斯基清楚地意识到，“华尔街赌注”群体有一个肮脏的下层社会，这是他越来越难以理解的一面。

首先，是潜在的法律问题。随着“华尔街赌注”的增长，它面临着操纵市场的指控，这种指控通常是由愤怒的卖空者提出的。版主敦促用户不要“以煽动或协调群体性的努力，来推动证券市场的发展”为目的发布帖子。但这并没有平息批评的声音。

然后是仇恨言论。去年，罗戈津斯基决定做些整顿，清除社区中分享的一些更令人不快的内容。在reddit以外一个与“华尔街赌注”有关的聊天室里，他发现了充斥着淫秽、种族主义和反同性恋观点的语言，版主允许这些言论存在。

他说，“有少数版主是彻头彻尾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作为一个娶了一个墨西哥裔妻子的犹太男人，他觉得这让人难以忍受。

他说，“我脸皮很厚，人们可以对我说任何他们想说的话，但在某种程度上，我还是有底线的，比如对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孩子们认为，‘好吧，他们可以对你说任何他们想说的东西。’”。

罗戈津斯基最后删除了Discord（注：一款专为社区设计的免费网络实时通话软件）上的私人聊天室，这些攻击性信息就是在这里交流的。他还删除了一些版主。反对的声浪很快就来了，大量的用户对他的行为感到恼火，怒火还延伸到他宣传的一本关于“华尔街赌注”的书，以及以“华尔街赌注”的名义举办的电子竞技风格的交易竞赛，最后，他被其他版主赶了出去。自去年四月以来，他再也没有主持过这个社区。

然而，他一直无法摆脱那些负面的影响。就在上周，他接到了Citron Research创始人安德鲁·莱夫特的求助电话。莱夫特曾公开做空GameStop，他说，他在网上遭到大批愤怒投资者的攻击，其中一些人甚至把他的孩子作为攻击目标。

Reddit的一位女发言人说，该公司禁止用户发布或进行非法交易，禁止用户向他人进行言语攻击或暴力威胁。她补充说，该公司将“配合有效的执法调查或必要的行动”。

作为旁观者，罗戈津斯基对莱夫特的求助感到痛心，但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当卡尔·伊坎（Carl Icahn，美国商业富豪、投资家）和比尔·阿克曼（Bill Ackman，美国著名投资者和对冲基金经理）这样的大投资者卷入一场公开骂战时，他说，“就像看一场重量级拳击比赛一样。”但他同时表示，当一群网民盯上投资者的孩子或配偶时，那就越界了。

他说，“它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