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接近历史高点，乐观情绪随处可见。疫苗终于被注射进了手臂，利率处于历史低点，而控制华盛顿的民主党人，预计将向仍在苦苦挣扎的经济再注入大约一万亿美元。

但越来越难以忽视的迹象是，投资者走得太远、太快。

最新的信号来自股票期权市场。在这个市场上，交易员可以与经纪人押注某只股票的涨跌。投机活动已经达到了自20年前、互联网泡沫结束以来从未见过的疯狂水平。

这种热情正在对普通股市本身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

“如果你在赌体育，赌一方或另一方的人数只会影响赔率，而不会影响结果，”期权经纪公司Interactive Brokers的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索斯尼克说。“在期权的情况下，它实际上可以改变结果。”

GameStop公司股票疯狂的暴涨，也凸显了期权交易员的在线社区如何影响股票价格。

在过去的一年里，甚至在疫情开始时，市场陷入严重不确定性的时期，往往缺乏经验的个人投资者一直在涌入市场。吸引他们的因素各不相同：自由交易，来自政策救济款项的额外现金，甚至在大多数体育联盟关闭的情况下渴望干点什么。

根据美国期权结算公司(Options Clearing Corporation)的数据，期权交易量在2020年创下纪录，约74.7亿份合约成交。这比2018年创下的纪录高出45%。

这些资金，大部分来自购买即将到期的“看涨期权”(押注市场上涨)，希望快速获利的散户投资者。

这种倾向性在看跌/买权比率(put-call ratio)上表现得很明显。看跌/买权比率反映了购买看涨期权押注继续上涨和购买看跌期权、押注市场将下跌的数量比例。

上周五，该比率的50天移动平均线为0.42，接近20年来的最低水平。上一次出现如此长时间的倾斜是在2000年，这意味着期权投资者比过去20多年来更加乐观或贪婪。

期权交易的突然增长，加上买家的无限乐观，本身就是一股影响市场的力量。

想要打赌股票价格会上涨的人，可以在经纪公司买一个看涨期权。该合同给予买方权利，但不是义务，在未来某个时间点以确定的价格购买股票。如果股票价格在那天更高，买方可以使用合同购买股票，然后卖出，因为买进的价格较低，就可以获利。

但是，正如买方会从股价上涨中获益一样，出售合约的交易商也会蒙受损失。

经纪公司靠对产品收费赚钱，而不是靠预测股价走势。因此，为了对冲在给定合同上的风险，他们购买了经过计算的股票比例，如果买家最终在押注中获利，他们将被迫出售股票。

但随着股价上涨，经纪商必须买入更多股票，以保持对冲头寸平衡。购买更多股票有助于推高股价。

换句话说，不断上涨的股价进一步提振了对股票的需求，这一切都是因为市场动态，而不是因为公司业务前景正在改善的基本面。

“在这种情况下，交易商正在放大价格波动，”瑞士圣加伦大学金融学助理教授安德里亚·巴本表示。他最近与人合著了一篇分析期权市场与市场波动之间关系的论文。

其结果可能是，期权市场本身已经成为股价上涨的发电机，而股票价格似乎越来越不受基本面因素(如企业盈利预期)的约束。

“基本面不是驱动因素。这已经不再重要了，”野村证券的市场分析师查理·麦克埃尔利格特说。“重要的是期权市场的规模和增长，就像这个彩票工具一样，由于散户的狂热，它现在被放大了。”

股票期权投资者的极度乐观，以及他们助长股价不断上涨的反馈循环的可能性，是一些分析师担心股市可能正在形成泡沫的原因之一。

如果历史可以借鉴的话，这样的泡沫往往不会持续太久。2000年股市大跌后，股市经历了大约两年半的下跌，跌幅达40%。

具体会如何下跌很难讲。去年8月，看跌/买权比率大幅倾斜，因市场上已经普遍具有看涨情绪。但是股市随后在9月初突然暴跌，标准普尔500在三周内下跌逾7%，领跌的是同一批科技巨头，包括微软、亚马逊和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此前它们引领了市场长达数月的反弹。

几乎没有分析师认为这是股价下跌的根本原因。

索斯尼克说，“高水平的投机通常会跑到尽头。”

但就目前而言，几乎没有迹象表明投资者已经满足了。

自去年9月科技股大幅下跌以来，散户投资者对买入个股期权的兴趣增加了一倍，这在在线散户中尤其受欢迎，他们聚集在网络社区Reddit和即时通讯工具Discord上交流想法，晒出输赢，大声叫好。

这种势头可能会持续到市场下跌，这些新入市的散户终将经历的痛苦损失，对许多人来说，将是他们极其短暂的投资生涯中的第一次。

“这些人是那种有能力、有头脑、有忍耐力的人吗？他们能够保持纪律，不会遇挫就狂奔出局？”麦克埃尔利格特问。

如果散户们逃跑，那只会加剧他们的亏损，放大任何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