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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alrus杂志:为什么加拿大最终应该释放孟晚舟?


加拿大The Walrus杂志发表文章称,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被拘留一直是出于政治原因。特朗普出局了,特鲁多不应该再犹豫释放孟晚舟。作者克里斯·斯科特CHRIS SCOTT。加美编译,不代表本站立场。

今年6月,由19名前政客、公务员、学者和公众人物组成的联盟,给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写信,敦促政府采取一项大胆的、前所未有的举措,在加拿大和中国之间进行囚犯交易。

这封信的签名者,包括前自由党外交部长Lloyd Axworthy、前最高法院大法官Louise Arbour、前新民主党领袖Ed Broadbent和前保守党外交部长Lawrence Cannon,他们认为政府应该停止引渡被拘留的中国公民、华为CFO孟晚舟,其在美国面临欺诈指控。

写信人的理由是,这样一来,中国释放两个迈克尔,康明凯和迈克尔·斯帕沃尔的大门可能会打开。这两人是加拿大公民,在2018年12月孟被逮捕后不久在中国被拘留至今。

这封信发出的时候,孟晚舟案的细节已经被广泛报道。她是华为亿万富翁创始人的女儿,也是中国的重要人物,孟在温哥华国际机场停留期间被捕,原因是她被指控操纵一家美国银行为华为在伊朗的贸易活动提供资金。

Photo by Mario Mendez on Unsplash

美国人认为这样的行为违反了美国的制裁,所以在美国人的要求下,孟被拘留。如果被引渡并定罪,她将面临美国监狱最高三十年的监禁。

与此同时,两个迈克尔已经成为加拿大的名人,媒体称他们实际上是中国为了报复孟案而扣押的人质。这两人面临严重(很难讲是合理)的国家安全指控,目前仍被关押在中国监狱,据称自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条件非常恶劣,家人接触很少,领事接触也很有限。

在6月份接受CBC采访时,康明凯的妻子维纳·纳吉布拉表示,两位迈克尔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

这封信并不是有影响力的加拿大人第一次向特鲁多施压,要求他就孟案与中国达成协议。但特鲁多政府的反应却令人失望。这封信公布于众一天后,特鲁多在新闻发布会上予以回击,称向中国让步会让绑架者更加大胆,并暗示政府可能会被勒索。

特鲁多驳斥了有关加拿大政治领导人应该干预“独立”法庭程序的建议。全加各地的社论,包括《环球邮报》,都在支持特鲁多的观点,并妖魔化中国。

一些媒体随后将孟案的细节与其他中国虐待事件的报道混为一谈,包括中国政府对待维吾尔人和香港抗议者的方式——似乎是为了让人们明白,中国是一个藐视规则的超级大国,应该受到约束,而不是与之讨价还价。

孟被捕时,特朗普政府正在升级与中国和伊朗的紧张关系。在拘留孟并推进引渡她的过程中,我们的法院已经成为特朗普外交政策的工具——加拿大并不总是同意这一议程。

在各方的激烈争论中,这场不断升级的国际对峙中,有一个因素似乎不在讨论范围内:美国要求拘留和引渡孟,本身就是一项深度政治行为。

忽视这一点几乎是必然的。发布孟案的有关提议,已沦为一场头脑与心灵的辩论:对两个加拿大迈克尔的人道主义关切,与对加拿大司法独立的关切相互竞争。

但考虑到美国的因素,加拿大人不得不问一些截然不同的问题。孟被捕时,特朗普政府正在升级与中国和伊朗的紧张关系。在拘留孟并推进引渡她的过程中,我们的法院已经成为特朗普外交政策的工具——加拿大并不总是同意这一议程。

在过去的四年里,我们的政府在避免与特朗普政府对立的问题上一直谨慎到了极点,但现在,随着美国新一届政府的到来,我们的政治领导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新的角度评估孟晚舟案:在两个相互竞争的超级大国之间,释放孟晚舟可能是适时之举。

在美国,提出引渡请求的决定取决于司法部的高级官员,他们都是政治任命人员,总统可以随意聘用或解雇他们。因为并非所有地区联邦法院提出的起诉都会导致引渡请求,这是一个取决于官僚和政府优先考虑的自由裁量事项。特朗普试图威逼和影响美国司法部采取某些行动的粗暴企图,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这至少是孟被捕的部分原因,那也不足为奇。

忽视特朗普政府在2018年采取的两项外交政策重点,将是刻意的无知。首先,今年5月,美国背弃了奥巴马政府和欧洲大国于2015年签署的伊朗核协议。该协议涉及解除制裁,以换取对伊朗核浓缩的限制。在单方面退出该协议后,特朗普政府试图再次孤立这个国家;

第二,去年11月,当时的司法部长杰夫·塞申斯宣布了美国政府针对中国的新举措,司法部积极打击被认为是中国盗窃知识产权的案件。大约在同一时间,官员们公开担忧让中国互联网供应商(尤其是华为)进入美国市场的安全后果。

孟作为华为首席财务官的指控,可以追溯到2013年,比奥巴马签署伊朗协议的时间早了两年。据说她代表华为向汇丰银行一家分行申请贷款时,对华为在伊朗的一家子公司的参与情况撒了谎。

孟的法律团队反驳了这一指控,但如果指控属实,孟确实操纵了银行,使其面临潜在损失——因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而被处以罚款。不过,就刑事案件而言,至少有一位专家认为,这项指控通常不会达到引渡要求的程度。

然而,孟的被捕,发生在美国外交政策之争的这两场运动的背景下。在2018年5月宣布退出伊朗核协议几个月后,美国重新对伊朗实施制裁,并开始威胁购买伊朗石油的国家。在这种背景下,孟被捕的逻辑效应将是,在考虑在伊朗做生意的投资者中产生一种寒蝉效应,并进一步遏制伊朗经济。

毫无疑问,从技术上讲,对孟的指控是符合美国法律的。但特朗普放弃伊朗协议,以及随后针对孟的运动的惊人之处,在于它可能破坏人们对国际条约体系的信心。

世界上到处都是令人不快的政权,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实质性的跨国问题需要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其中包括军备控制、领土争端、气候变化和人权问题。加拿大一直有兴趣帮助维持一种世界秩序,在这种秩序中,战争并不是解决这些争端的后备机制。

但是,条约要发挥作用,就必须有一种普遍的信任,即所有各方都将履行其承诺。特朗普对伊朗发动经济战,违背了其前任承诺的本质。与此同时,加拿大没有谴责美国的失信行为,而是选择宽恕,甚至为之提供便利。

美国对孟晚舟的起诉一直是政治性的,自由党最终应该把它当作政治性的起诉。我们的领导人现在停止助长特朗普政权与中国和伊朗的冲突,为时还不晚,尤其是这个政权已经被美国选民否定,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但孟事件超出了与伊朗的争端。谈到美中关系,还有其他力量在起作用。2018年12月11日,也就是孟被捕10天后,特朗普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明确将此案政治化,表示他会考虑将释放孟作为与中国的贸易协议的一部分。

这种将一名妇女的命运与贸易让步联系在一起的急切心情,带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前景:即孟晚舟的被捕可能不是因为针对她的案情,而是为了获得政治优势而被优先考虑。

诚然,美国(和加拿大)对中国有一箩筐的不满,还有华为侵犯美国企业知识产权的指控。美国保守派认为,这家公司是一个不公平的竞争对手,因为其从中国政府的研发资助中受益。此外,美国及其盟友表示担心华为5G技术可能被用于间谍活动,将北约国家的数据导回中国政府。

美国的担忧可能是合理的。明智的做法是,将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并考虑采取措施,包括将华为5G技术排除在我们两国之外,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安全风险,美国已经这么做了,加拿大军方也建议这样做。

但是,抛开所有这些冲突不谈,特朗普把孟作为谈判筹码的做法引发了一个问题:即她的被捕是否只是另一种名义的劫持人质?

孟可能是华为的一名高管,但因为她的国家的许多所谓不当行为而针对她,将是极其不道德的。然而,通过将相对小的制裁指控夸大到公开场合的奇观,这正是特朗普政府所乐意做的。

如果加拿大也参与其中,这不仅是对加拿大价值观的贬低,甚至可以被理解为纵容行为,就像中国对待两个迈克尔一样,以法律为借口,用平民的自由来表达政治观点。帮助建立一个使这种行为正常化的世界,并不符合加拿大的根本利益。

在孟被捕后的两年里,特鲁多和副总理方慧兰,一直坚持这样的立场,即加拿大的引渡案件完全由法院裁决,我们的国家是建立在法治的基础上。

但这是一种躲避。在程序层面上,在嫌疑犯根据引渡请求被逮捕后,由联邦司法部决定是否进行引渡,并使检察官能够在法官面前为嫌疑犯的引渡进行辩论。一旦做出判决,案件就移交给政治任命的司法部长,他再次拥有引渡或拒绝引渡嫌疑人的自由裁量权。

1999年《引渡法》,特别授权司法部长在作出决定时考虑到提出引渡请求的外国的政治背景和动机。多伦多著名律师布赖恩·格林斯潘,在去年5月就孟晚舟案致司法部长的10页法律简报中认为,即使在针对被请求引渡者的证据可能属实的情况下,司法部长也有权评估起诉决定背后是否有政治动机,如果有,该动机是否符合加拿大的国家利益。

加拿大仍然有一个选择,是否引渡孟的法律决定可能会在2021年的某个时候做出。尽管现在有传言称,美国正试图与中国达成协议,释放孟以换取中国承认自己的错误行为,但加拿大不应该等着行动。

美国对孟晚舟的起诉一直是政治性的,自由党最终应该把它当作政治性的起诉。我们的领导人现在停止助长特朗普政权与中国和伊朗的冲突,为时还不晚,尤其是这个政权已经被美国选民否定,很快就会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