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的报道说,教皇每晚的电话,给难的巴勒斯坦人带去一 点安慰。
每晚在加沙的圣家教堂,一部手机准时响起,一位教区神父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天主教会领袖、全球14亿天主教徒的精神领袖——教皇方济各。
一年多来,教皇每天晚上都会拨打这个电话,为在教堂避难的数百名巴勒斯坦基督徒提供安慰。
他们身处战火肆虐的街道旁,周围的一切都被以色列战机炸成废墟。
对于那些生活在教堂设施内艰难度日、并即将迎来第二个战火中的圣诞节的人们来说,与教皇的定期联系让他们感到自己没有被遗忘。
“这让我们感到平静,也让我们感受到关怀。”退休外科医生阿塔拉·塔拉齐说,“教皇为我们祈福,如果信号良好,他还会和我们一起祷告。”
加沙的整个基督教社区——约1000人,在2023年10月全都避难于天主教的圣家教堂及附近的希腊东正教圣波菲留教堂,这片地区只有两座基督教礼拜场所还存在。
教皇在周六的年度圣诞致辞中谈到加沙冲突时说:“昨天孩子们被轰炸。这是残酷的,不是战争。”
他还在5月接受CBS采访时说:“我每天晚上七点都会和加沙的教区通话……他们告诉我那里发生的事情。这非常困难,非常困难……有时他们挨饿,也向我讲述很多事情。这里有巨大的苦难。”
12月22日,圣地的天主教会领袖皮埃尔巴蒂斯塔·皮扎巴拉枢机主教,在以色列当局罕见允许进入被封锁的加沙地带后,主持了圣家教堂的圣诞弥撒。
尽管外界战火纷飞,两座加沙教堂中的神父依旧身穿长袍定期主持弥撒,穹顶上绘有圣经场景。此外,由于战争导致儿童连续第二年失学,教堂设施中也开始为孩子们开设一些课程。
这次的战争始于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越境发动了袭击,以色列当局声称1200人死亡,约250名人被绑架。随后,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发动了残酷的报复进行,导致超过45000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多数为女性和未成年人。
今年,避难在教堂的基督徒人数减少,因为许多人通过与埃及相连的拉法口岸离开了加沙。这个口岸一直开放,直到5月6日被以色列控制。
据耶路撒冷拉丁宗主教区官员乔治·阿克鲁什说,目前两座教堂里还剩大约650人。家庭成员睡在床垫上,仅靠罐头食品和扁豆维持生活,没有新鲜的肉类、水果或蔬菜。
援助机构提供物资,而宗主教区也组织了一些人道主义车队送来补给。
阿克鲁什说:“我们正在尝试送去保暖物品,因为加沙非常寒冷。我们想给他们靴子、儿童衣物和保暖内衣。但床垫严重短缺,而以色列拒绝允许进入,即使大多数人只能睡在地上。”
而以色列官员本周二则像以往一样声称,在枢机主教到访之前,一辆装载援助物资的卡车进入了加沙。他说:“这次运输包括床垫、保暖衣物及其他冬季物品,以及使团挑选的其他援助物资。”
阿克鲁什还说,宗主教区试图每次为6000到7000人提供补给,以确保援助也能送到穆斯林邻居手中。他表示:“我们不区分基督徒和穆斯林,这就是教会的使命。”
阿塔拉·塔拉齐拒绝离开加沙去澳大利亚与他的成年子女团聚。他希望看到战争的结果,还希望将自己在加沙的财产留给后代。但他从未想到会在教堂里度过另一个圣诞节。
“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待这么久,每晚伴随着轰炸声入睡。”他说,“许多炮弹落在教堂附近。”
这座天主教堂建于20世纪60年代,最初是为1948年以色列建国后被迫逃往加沙的巴勒斯坦基督徒难民建造的。
教堂以圣家在圣经中逃往埃及时经过这片地区命名。
教堂建筑群包括一座修道院、一所学校以及几栋其他建筑。其中一栋建筑曾收容了73名残疾人。2023年12月的火箭袭击摧毁了这栋建筑,这些残疾人随后被转移到园区内的另一栋建筑里,由修女们继续照顾。
以色列的轰炸将加沙市的大部分地区变成了瓦砾废墟,很多尸体还埋在废墟下。大多数居民不得不按照以色列的命令不停的撤离。
教堂的礼拜场所身份以及教皇对困在加沙基督徒的关注,似乎为这些场所提供了一些保护。然而,以以列的狙击枪、炮弹和导弹仍袭击了这两座教堂建筑群,在战争初期还有人因此遇难。
2023年12月,一位老妇和她的女儿在圣家教堂园区内行走时,被狙击手射杀。拉丁宗主教区指责是以色列军队实施的,但以色列军方否认参与。
两个月前,以色列的一次空袭摧毁了圣波菲留教堂园区内为家庭提供避难的一座建筑,导致17人死亡。以色列像以往一样承诺进行调查,但像以往一样至今未公布结果。
会计师阿塔拉·阿马什在那次袭击中失去了七个月大的女儿乔埃尔,以及岳父岳母。随后,他带着妻子和三岁的儿子易卜拉欣搬到了天主教堂。
阿马什说:“我觉得一切都很消极。从早上醒来到晚上入睡,心情都很沉重。我们只是在等待战争结束,但它没有。”
他的儿子和其他孩子在教堂院子里玩耍,但阿马什说他和妻子“没有什么可以思考,也没有什么可以做,只能坐在那里”。
他们原本位于加沙市的家在7月被摧毁。从那时起,他们几乎没有离开过教堂园区。阿马什希望能在加沙地带以外的地方拥有一个未来。
他说:“如果我能在国外找到工作,我就会去。但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战争结束。”
萨米尔·塔拉齐目前避难在圣波菲留教堂。他原本计划前往澳大利亚,但在拉法口岸关闭后未能成行。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已经先行离开,现在一家人被迫分离。
作为加沙塔拉齐基督徒大家族的一员,他是阿塔拉·塔拉齐的堂兄弟。萨米尔会在判断安全的时候离开圣波菲留教堂,为他经营的媒体服务公司拍摄影片。
“外面是一片彻底的破坏,”他说,“没有一栋建筑是完整的,甚至没有一扇窗户。我估计现在有80%的建筑已经无法居住。”
他也希望在战争结束后离开加沙,因为“基督徒正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少数群体”。
不过,拉丁宗主教区的阿克鲁什表示,现在判断加沙基督徒社区的未来还为时尚早。他预计战争结束后会有另外150人离开,但他说,当拉法口岸开放时,许多人选择了留下。
“他们说,这是我们的祖先之地,我们不是一个外来的群体。我预计人数会减少,但基督徒的存在会彻底结束?我不认为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