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12月26日),著名的爵士音乐家凯恩·哈罗德(Keyon Harrold)和他14岁的儿子在他们住的SoHo精品酒店Arlo的大厅的遭遇,再一次把种族歧视无处不在这个事实暴露无遗。
一、事情的经过到底怎样?
哈罗德当时用手机记录下了事件的一部分。事后,他将这段视频公布于他个人的Instagram上(见参考资料1),同时写下了事情的经过:
“我非常气愤!!!虽然我们看见这种扯蛋的事一直在发生,但是,当事情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时,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我通常总是试图正面看待事物,但是这段视频没有任何正能量可言。
我和我儿子住在位于Soho的Arlo酒店。当我们从自己的房间下来吃早餐时,视频中的这个女子攻击了我们。在这个女子看来,显然是我儿子获得了她“丢失”的手机。这简直太荒唐了。我试图保护儿子免受这个疯子的攻击,这个事件持续了5分钟之久。她抓伤了我;她抓扯了我儿子。他是个孩子!!!
现在再好好看看视频。这位女子甚至(已经)不是该酒店的顾客。她12月23日就退房了,今天是26日。还有,请注意看,酒店经理是站在这个根本就不是酒店顾客的女子一边,坚持并试图利用其管理权,强迫我儿子把手机拿给这个偶然出现的女子看。他实际上赋予了她权力!!!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我们实际上是酒店的客人!现在想想我儿子必须承受的创伤,只是和父亲一起下楼吃早午餐。然后……事件发生几分钟后,一个Uber司机将她的手机归还了,神奇吧。在我们经历了这样一番情绪创伤后,她没有向我和我儿子道歉。酒店也没有道歉(译者注:后来酒店道歉了)。这种狗屎事情发生得太经常了。必须停止了!!!如果有人认出此人,请告知。”
各家媒体的报道,如《纽约时报》和CNN等,都与哈罗德所描述的相符。
CNN联系上了视频中的那个女子并进行了20分钟的电话采访。在采访中,该女子说她才是被攻击的人。但CNN无法从警方的调查人员或酒店工作人员那里证实她的说法,也无法证实她谈到的其它与视频没有直接联系的之前和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被问及她是否担心可能面临的指控以及她在视频中的整体形象时,她说:“我当然担心。那不是我。我实际上……非常努力地确保自己一直做正确的事情。”该女子答应会向CNN提供证据证明她的说法,但后来她不再接CNN的电话,也不回复短信。
二、几个值得思考的关键点是不是都指向种族歧视?
因为监控录像没有声音,所以哈罗德拍的视频非常重要。我反复看了几遍,虽然有的对话和现场动作不清楚,但是几个关键点非常清晰。
1)那个女子要求哈罗德儿子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后,可以说酒店经理也同样这样要求,至少他是附和的。往最轻里说,他是鼓励小孩子遵从的。
2)哈罗德儿子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了。
3)当哈罗德的儿子对那个女子说“这是我的手机”时,哈罗德马上告诉儿子:“你不需要做任何解释。那不是她的手机。”当他儿子试图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时,哈罗德拼命阻止儿子:“不!不!不!”
4)当哈罗德和他儿子都说手机不是那个女子的时候,她的反应居然是“那你向我证明啊!”
可以看出,哈罗德拼命在言传身教给儿子,他没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为自己辩护,要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而那个女子则完全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地位:对方有责任证明自己没有拿她的手机。难怪哈罗德事后说:“我想知道如果情况不同,如果是一个黑人女子和一个14岁的白人男孩,会怎样?”
三、检方在考虑对那个女子提起诉讼
后来酒店和警方都看了监控录像。酒店对哈罗德和他儿子道歉了。
曼哈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说正在彻底调查这一事件。纽约警察局侦探主任罗德尼·哈里森(Rodney Harrison)周二表示,在观看了监控录像后,调查人员正在考虑对这名妇女以殴打罪名进行起诉,并可能还会考虑盗窃和抢劫罪。不过,调查仍处于初级阶段。
哈里森在自己的推特上公布了一段视频,其中有酒店监控录像(见参考资料6), 录像里面清楚地显示了那个女子扑向哈罗德儿子,并把他拽出门外,可能是要强行拿下手机。哈里森立即追上去。混乱中,彼此推搡,哈里森儿子和那个女子都倒在地上。视频的后半部分请求公众辨认该女子并提供她的个人信息。
哈里森推特上的文字为:在12月26日星期六,该视频中的女子错误地指控一个14岁的无辜少年偷了她的手机。然后,她开始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并在警察赶到现场之前逃离了地点。
四、哈罗德夫妇对此事件直指种族歧视
哈罗德19岁起就开始专业爵士乐演奏。他曾与Common,Snoop Dogg,Jay-Z,Beyoncé和Rihanna等知名艺术家合作。他参与的一个关于Miles Davis的爵士乐传记电影《迈尔斯前进》(Miles Ahead),于2017年获得格莱美奖,可谓大牌。
哈罗德认为他和他儿子就是因为肤色被歧视了,虽然他不确定那个女子的种族,因为她带着口罩。据CNN报道,警方说那个女子是白人。哈罗德反复强调的是,这件事情非常荒谬,“他们就是认为他(哈罗德儿子)有罪。酒店经理甚至都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认为他拿了她的手机。”
哈罗德的妻子,孩子的妈妈,凯特·罗德里格斯(Kat Rodriguez)认为酒店管理人员同样有责任。罗德里格斯也是音乐工作者,同时还是教师。她强调,“这场抗争不仅是为了我们的儿子,也是为了我们所有的儿子和女儿。如果是一个没有我们这样人脉的家庭……如果我是一个女佣,那么这个故事就不会成为新闻。(想一想)那些发声不会被听到的人。”
罗德里格斯还情绪激动地说:“我想感谢上帝,因为这次事件可能会以截然不同的方式结束。我们曾经看见过……我为那些因种族歧视而失去儿子的父母们祈祷。”
五、2021年会不会有根本的改变?
有人说,如果哈罗德让他儿子把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事情就解决了。也许是。但我们更应该问的难道不是“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情除了给所有人带来麻烦,没有对那个女子找回手机有一点点帮助。但是,不管哈罗德儿子是不是把手机拿出来,这件事都非常丑陋。这就是美国黑人在2020年的地位和生活。可以说,对黑人的歧视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这件事让我想起了一个亲身经历的类似事件。那是几年前的一个选举日,我作为选举工作人员照例在投票站工作。每一个投票机的设置都是开机后只能打印两张计票单,第一张必须在开始投票前打印,这一张记录应该是零。第二张在投票结束后打印,显示的就是当天这个机器接受的投票数。这两张计票单都必须作为完整记录的一部分交上去。
那一次,有一台机器的第一张零计票单找不到了,大家都非常紧张。那个负责保管计票单的人忽然转向我,说,“是你把单子搞丢了!”好在我不是个14岁的孩子,我对她说:“我根本就没管这个事。你为什么认为是我弄丢了呢?是你收去了所有的打印单子,如果真的丢了,那就是你的问题。”她无言以对。
现场工作人员除了我是亚裔,全部是白人。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怪罪于我是因为族裔关系,但这是我唯一可能想到的猜测。事实上很多数据表明,亚裔的境遇虽然比黑人好,但歧视也是存在的,而且是普遍的。种族歧视并不是单一的对黑人的歧视,只是黑人所受的歧视是最严重的。
关注2020大选的人都知道,拜登这一次能够当选,黑人的选票起了最最关键的作用,否则拜登初选都出不了线。拜登说了,种族歧视将是他的工作重点之一。他是不是能够兑现,黑人选民紧盯着。他们说了,虽然黑人一直是民主党的忠实选民,但民主党一次次让黑人失望(黑人对共和党更是完全不抱希望,否则早就放弃民主党了)。这一次拜登明明白白就是“欠黑人的债”,不能再重复以前的错误了。
希望拜登能够兑现自己的承诺,在解决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上,真正做出成绩。
参考资料:
1.https://www.instagram.com/p/CJR6LviHFkd/
2.https://www.nytimes.com/2020/12/27/nyregion/keyon-harrold-racial-profiling.html
3.https://www.cnn.com/2020/12/30/us/keyon-harrold-iphone-incident-new-york/index.html
4.https://nymag.com/intelligencer/2020/12/manhattan-d-a-investigating-keyon-harrold-incident.html
5.https://www.cbsnews.com/news/keyon-harrold-son-woman-arlo-hotel-new-video-shows-attack/
6.https://twitter.com/NYPDDetectives/status/1344488133363081222?ref_src=twsrc%5Etfw%7Ctwcamp%5Etweetembed%7Ctwterm%5E1344488133363081222%7Ctwgr%5E%7Ctwcon%5Es1_&ref_url=https%3A%2F%2Fwww.cbsnews.com%2Fnews%2Fkeyon-harrold-son-woman-arlo-hotel-new-video-shows-attack%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