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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马斯领导人辛瓦尔的残酷逻辑:准备去战死,相信流血对自己有利,认为平民死伤是必要代价

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说,哈马斯在加沙的领导人叶海亚·辛瓦尔的各种通信表明,他相信哈马斯可以比以色列更持久,并预测对内塔尼亚胡来说,胜利比失败更糟糕。

Palestinians inspect the damage following an Israeli airstrike on the El-Remal aera in Gaza City on October 9, 2023. 

几个月来,叶海亚·辛瓦尔一直拒绝在没有满足自己条件的情况下,与以色列达成停火和人质交换协议。这位加沙哈马斯领导人向调解人传达的信息表明,他做出这一决定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更多的战斗和更多的巴勒斯坦平民死亡对他有利。

辛瓦尔在最近给哈马斯官员的信中说:“我们正将以色列人逼到我们想要的位置。”

哈马斯官员正在试图与卡塔尔和埃及官员达成一项协议。

以色列军队和哈马斯部队在加沙地带南部的交火,扰乱了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运输,造成平民伤亡人数不断增加,并加剧了国际社会对以色列提出的批评。

辛瓦尔的大部分政治生涯,都与他所说的无权存在的以色列之间的血腥冲突有关。他坚持遵循一个简单的剧本,寄希望于暴力来摆脱困境。

加沙目前的战斗也不例外。

在《华尔街日报》查看的数十条信息中,辛瓦尔向停火谈判人员、加沙外的哈马斯同胞和其他人传递的信息显示,他对生命漠不关心,并明确表示他认为以色列在战争中比哈马斯损失更大。这些信息来自与辛瓦尔观点不同的许多人。

巴勒斯坦官员称,自战争开始以来,加沙已有37000多人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和未成年人,据信还有更多死者在废墟下无法统计,由于整个加沙的基础设施已经被摧毁,更多人正在因缺乏食物和医疗而死去。。卫生当局称,周六以色列的一次突袭行动中,近300名巴勒斯坦人丧生,而这次突袭行动解救了被关押在平民住宅中的4名人质。

一些巴勒斯坦人批评哈马斯让加沙平民无谓的牺牲,也成了人质。

辛瓦尔在给多哈哈马斯领导人的信息中,列举了阿尔及利亚等国家解放冲突中的平民伤亡,数十万人为摆脱法国统治而战死,他说:“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在哈马斯政治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耶的三名成年儿子被以色列空袭炸死后,辛瓦尔于4月11日致信哈尼耶,信中写道,他们的死亡和其他巴勒斯坦人的死亡,将“为这个民族注入活力,促使它重获荣耀和尊严”。

辛瓦尔并不是第一个将流血作为向以色列施压手段的巴勒斯坦领导人。但这场战争中附带损害的规模,平民遭遇的伤亡和破坏,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是前所未有的。

尽管以色列一直急于杀死他,辛瓦尔还是活了下来,并从细节上管理着哈马斯的战争努力,起草信件,向停火谈判人员发送信息,并决定何时加强或减少攻击。

他的最终目标似乎是赢得永久停火,使哈马斯能够通过比以色列更持久地存在来宣布历史性胜利,并能够证明哈马斯才有能力领导巴勒斯坦民族事业。

拜登正从全力支持以色列,转向试图迫使以色列和哈马斯停止战争。但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反对在他所谓的“彻底击败”哈马斯之前永久结束这场战斗。

即使没有持久的停火,辛瓦尔认为内塔尼亚胡除了占领加沙并陷入与哈马斯领导的叛乱,导致持续数月或数年的战斗之外,别无选择。

辛瓦尔早在六年前首次成为加沙地带领导人时,就预见到了这种结局。哈马斯可能会输掉与以色列的战争,但以色列却不得不继续占领加沙,面对200多万巴勒斯坦人。

辛瓦尔在2018年接受以色列日报《新消息报》采访时,对一名意大利记者表示:“对内塔尼亚胡来说,胜利比失败更糟糕。”

辛瓦尔现年60多岁,1967年战争爆发时他大约5岁,这是他第一次经历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重大暴力事件。那场短暂的战斗改变了中东的格局。以色列从叙利亚手中夺走了戈兰高地,从约旦手中夺走了西岸,还从埃及手中夺走了西奈半岛和加沙地带,上百万的巴勒斯坦人被赶出家园,辛瓦尔就是在加沙地带联合国管理的难民营里长大的。

冲突一直存在。辛瓦尔在2004年以色列监狱间出版了一部小说,并在序言中写道,这部小说是根据他自己的经历创作的。在书中,一位父亲在1967年战争期间在难民营的院子里挖了一个深洞,并用木头和金属覆盖,以建造一个庇护所。

一个小男孩和家人在洞里等待,哭泣着,随着以色列军队逼近,爆炸声越来越大。男孩试图爬出来,却被母亲大声呵斥:“外面是战争!你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吗?”

根据辛瓦尔1988年的供词,辛瓦尔加入了最终成为哈马斯的运动,与创始人谢赫·艾哈迈德·亚辛关系密切,并组建了一支内部安全警察部队,专门追捕和杀害可疑的告密者。

他因谋杀罪被判处多起终身监禁,在监狱服刑22年后,于2011年与一千名巴勒斯坦人一起被释放,以交换以色列士兵吉拉德·沙利特。

在以色列和哈马斯就沙利特交换进行谈判期间,辛瓦尔在推动释放因谋杀以色列人而被监禁的巴勒斯坦人方面发挥了影响力。他甚至希望释放那些参与制造爆炸、杀害大量以色列人的罪犯(编注,以色列可以按军法不经审判无期限的关押非犹太人,据信在以色列的监狱中至少有数千这样的巴勒斯坦人),他的要求太过激进,以至于以色列将他隔离监禁,以免他破坏谈判进程。

2017年,当他成为加沙哈马斯领导人时,暴力已成为他惯用的手段。十年前,哈马斯在一次血腥冲突中从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手中夺取了对加沙的控制权。尽管辛瓦尔在任职初期就努力使哈马斯与其他巴勒斯坦派别和解,但他警告说,任何阻碍和解的人都将“断送性命”。

2018年,辛瓦尔支持每周在加沙和以色列领土之间的围栏举行抗议活动。以色列军方担心隔离墙被破坏,向过于靠近的巴勒斯坦抗议者开火。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辛瓦尔在接受意大利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只有流血才能上头条。没有流血就没有人关注。”

2021年,哈马斯与巴勒斯坦各派之间的和解谈判,似乎正在朝着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立法和总统选举的方向发展,这是15年来的首次。但在最后一刻,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主席马哈茂德·阿巴斯取消了投票。

政治轨道关闭后,辛瓦尔几天后转向流血事件来改变现状,在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之间紧张局势的背景下向耶路撒冷发射火箭弹。随后的11天冲突造成242名巴勒斯坦人和12名以色列人死亡。

以色列的空袭造成了巨大破坏,以至于以色列官员认为辛瓦尔不会再袭击以色列人。

事与愿违:以色列官员现在认为辛瓦尔当时就开始策划10月7日的袭击。熟悉辛瓦尔想法的阿拉伯和哈马斯官员表示,袭击的目的之一,是结束以巴冲突的僵局,并恢复巴以问题在全球的重要性。

背景是,以色列对巴勒斯坦领土的占领,已经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内塔尼亚胡的极右翼联盟伙伴正在谈论吞并巴勒斯坦人希望用于未来国家的西岸土地。曾经是巴勒斯坦事业拥护者的沙特阿拉伯,正在与以色列进行关系正常化的谈判。

尽管辛瓦尔策划并批准了10月7日的袭击,但早期发给停火谈判人员的消息显示,他对哈马斯武装力量和其他巴勒斯坦武装人员的残暴行为,以及他们轻易犯下杀害平民的暴行感到惊讶。

辛瓦尔在一条信息中提到,一些团伙劫持平民妇女和儿童作为人质,“事情已经失控了,普通人被卷入了这场冲突,而这种情况本不该发生。”

这成为哈马斯为10月7日的平民伤亡事件辩解的论点。

战争初期,辛瓦尔将人质作为谈判筹码,以拖延以色列在加沙的地面行动。在以色列士兵进入加沙地带一天后,辛瓦尔表示,哈马斯已准备好立即进行交易,以人质交换以色列关押的所有巴勒斯坦囚犯。

但辛瓦尔对以色列在10月7日的反应判断错误。内塔尼亚胡宣布以色列将摧毁哈马斯,并表示迫使释放人质的唯一途径是施加军事压力。

辛瓦尔似乎也误解了伊朗和黎巴嫩真主党民兵愿意提供的支持。11月,哈马斯政治领导人哈尼耶和副手萨利赫·阿鲁里,前往德黑兰与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会晤,他们被告知,德黑兰支持哈马斯,但不会介入冲突。

“他部分受到了他们的误导,部分是自作自受,”以色列评论员埃胡德·亚里说。亚里自辛瓦尔入狱时就认识辛瓦尔,他说:“他非常失望。”

据与哈马斯对话的阿拉伯官员称,到11月,哈马斯政治领导层私下开始疏远辛瓦尔,称他在发动10月7日的袭击时没有告知他们。

11月底,以色列和哈马斯同意停火,并释放武装分子扣押的部分人质。但协议一周后宣告破裂。

随着以色列军队迅速打击哈马斯的军事设施,组织的政治领导层于12月初开始与其他巴勒斯坦派别举行会议,讨论和解和战后计划。他们没有征求辛瓦尔的意见。

辛瓦尔在发给政治领导人的信息中抨击了停火协议,称其“可耻且无耻”。

他说:“只要战士们还在战斗,只要我们还没有输掉战争,就应该立即终止这种接触。我们有能力继续战斗数月之久。”

阿拉伯官员表示,1月2日,阿鲁里在贝鲁特的以色列袭击中丧生,辛瓦尔开始改变沟通方式。他们表示,辛瓦尔使用化名,仅通过少数可信赖的助手和密码传递信息,并交替使用音频、对中间人讲话和书面信息。

尽管如此,他的通信表明他开始觉得事情正在朝着哈马斯设想的方向发展。

到月底,以色列的军事推进已经不得不放缓,在辛瓦尔的家乡汗尤尼斯市陷入一场艰苦的战斗。以色列开始损失更多的部队。1月23日,大约24名以色列士兵在加沙中部和南部丧生,这是入侵以来以色列军队伤亡最惨重的一天。

阿拉伯调解人迅速加快了停火谈判的步伐,2月19日,以色列将斋月的最后期限定为一个月后,要求哈马斯交出人质,否则将以色列官员称为激进组织最后据点的拉法将遭到地面进攻。

辛瓦尔在一条信息中,敦促加沙以外哈马斯政治领导层不要做出让步,而是推动永久结束战争。辛瓦尔表示,平民伤亡惨重将给以色列带来全球压力。辛瓦尔的信息称,他的武装力量已做好迎击准备。

辛瓦尔在多哈向哈马斯领导人传达的信息中说:“以色列在拉法的旅程不会像在公园散步一样轻松。”

2月底,在加沙的一次援助物资运送行动演变为一场灾难,以色列军队向挤在卡车上的巴勒斯坦平民开火,美国也向以色列施压,要求其限制伤亡。

Palestinian News & Information Agency (Wafa) in contract with APAimages, CC BY-SA 3.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以色列战时领导层之间的分歧公开化,内塔尼亚胡没有战后加沙治理计划,国防部长加兰特私下警告不要重新占领加沙地带。以色列人越来越担心国家会输掉这场战争。

5月,以色列再次威胁称,如果停火谈判仍僵持不下,将以色列将再次袭击拉法,哈马斯认为这只是以色列的谈判策略。

内塔尼亚胡表示,以色列需要向拉法地区扩张,摧毁哈马斯在那里的武装力量,并破坏从埃及走私的通道。

辛瓦尔回应了,哈马斯于5月5日向凯雷姆沙洛姆过境点的以色列军队开火,造成四名士兵死亡。加沙地带的哈马斯官员开始呼应辛瓦尔的自信姿态。

此后,以色列发起了拉法行动。但正如辛瓦尔所预测的那样,以军的行动带来了更大的人道主义灾难和外交代价。

与此同时,辛瓦尔的言论表明他愿意在战斗中牺牲。

在最近给盟友的信中,哈马斯领导人将战争比作7世纪发生在伊拉克卡尔巴拉的一场战役,先知穆罕默德的孙子在那场战役中遭到杀害,引发了争议。

辛瓦尔写道:“我们必须沿着我们开始的道路继续前进,否则就会成为新的卡尔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