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堕胎权利倡导者在拉丁美洲一直受到敌视,最近几十年里,欧洲、北美和世界其他地区都可以进行合法堕胎。
但周三,阿根廷参议院以令人惊讶的高票通过了堕胎合法化,一场草根女权运动在阿根廷取得了胜利。阿根廷成为拉丁美洲第一个迈出这一步的大国。
纽约时报总结了阿根廷推动变革背后的一些力量,以及它提出的一些问题。
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这种情况?
在过去的几年里,妇女权利运动在整个拉丁美洲呈现出新的紧迫性,阿根廷尤为如此。
2015年,一场针对女性被谋杀——包括一名14岁和一名16岁的女孩被残忍杀害的事件——的抗议运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展成为一场广泛的全国权利运动,被称为“Ni Una Menos”,或“not one woman fewer”。使堕胎合法化成为其政治目标,运动主要是由年轻的活动人士推动的,这些人组织良好,声音响亮,多次举行示威活动。
2017年在美国爆发并蔓延到全球的”MeToo“运动,为这些努力增添了动力。
在其他一些拉美国家,如墨西哥,主要关注的是暴力侵害妇女的问题。但墨西哥各州为使当地更容易获得合法堕胎而做出的努力,也取得了进展,去年瓦哈卡州成为继墨西哥城之后第二个将堕胎程序合法化的州。
在阿根廷和许多其他国家,特别是在年轻人中,世俗主义的兴起也降低了推进自由主义议题的障碍。
阿根廷发生变化的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去年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当选总统,他是拉丁美洲最崇尚社会自由的领导人之一。他曾把堕胎权、性别平等以及同性恋和变性人的权利作为自己的竞选主张,上个月他还将家庭种植医用大麻合法化。
拉丁美洲其他国家的堕胎法是怎样的?
据密切关注堕胎情况的组织称,全世界约有二十多个国家的法律不仅禁止堕胎,而且没有任何例外。
这些国家主要在美洲和非洲,包括洪都拉斯、尼加拉瓜、萨尔瓦多、多米尼加共和国、海地、牙买加和苏里南。这项禁令得到了热情的执行,怀孕后没有生出健康婴儿的妇女有时会受到怀疑,而那些因堕胎而被定罪的妇女会被判处数十年的监禁。
从墨西哥到以罗马天主教为主的智利,大多数拉美国家都禁止堕胎,即使在怀孕早期也是如此,但当怀孕危及妇女生命时,会有例外。
在妊娠的某一阶段内,当妊娠是由强奸或乱伦造成的,或者当胎儿有严重畸形时,一些国家允许堕胎。智利在2017年加入了这些国家的行列,那一年当局收回了世界上最严格的堕胎禁令之一。
巴拉圭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当时一名据说被继父强奸的10岁怀孕女孩,因为没有生命危险而不能堕胎。此案导致人们呼吁保守派政府放宽法律,但没有成功。
在整个拉丁美洲,只有三个国家将怀孕早期的任何原因的堕胎合法化,这三个国家都是小国,而且在其他重要方面也是异类。
共产党古巴在20世纪60年代将堕胎合法化。圭亚那是前英国殖民地,有大量非基督教的南亚人口,在1990年代采取了这一步骤。而乌拉圭,大约40%的人报告说没有宗教信仰,在2012年也采取了这一措施。
历史上,拉美地区90%以上的人都是天主教徒,教会固执地反对堕胎,不仅对宗教信仰,而且对政府、伦理和社会规范都产生了强大的影响。
但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教会的掌控力一直在不断削弱,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到2014年,只有不到70%的拉美人称自己是天主教徒。
震撼教会的性虐待丑闻,对拉美地区的冲击与世界其他许多地区一样大,促使一些人远离教会,削弱了教会的道德权威。越来越多仍认同天主教徒身份的人,特别是年轻人,不守那些传统的规矩,觉得违背教会的教义很舒服。
但是,福音派新教徒,在社会问题上往往比许多天主教徒采取更保守的立场,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现在约占拉丁美洲人的五分之一。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福音派教会最强大的中美洲,有一些最严格的堕胎法。
同时,没有宗教信仰、在社会问题上倾向于自由主义的人数也在增加,不过他们的队伍仍然比福音派人口少得多。
阿根廷虽然是出自美洲的第一位教皇方济各的故乡,但却是拉美地区最世俗的国家之一。它的不寻常之处在于,调查显示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比福音派的人多。
这个运动会在阿根廷以外的地方蔓延吗?
阿根廷的辩论在拉丁美洲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并肯定会在其他国家引起对女性堕胎权利的讨论。
最最近,阿根廷、智利和墨西哥瓦哈卡州为堕胎权利所做的努力取得了成功,而萨尔瓦多、巴西和哥伦比亚则不成功。这些努力表明,拉美地区正在努力应对不断变化的社会、文化和政治变化。
推动变革的往往是草根运动。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拉丁美洲的左派总统们对改变堕胎法几乎没有兴趣。
2017年,玻利维亚左翼政府将“学生、青少年或女孩”的早期堕胎合法化,然后在几周后废除了这一改变。
阿根廷总统费尔南德斯是一位左翼人士,他把女性堕胎权利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之一,代表了新一代政治家,也代表了与新人们与前任的明显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