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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经:习近平和普京有一个共同点,不能示弱

日经新闻刊发了前北京分社社长Katsuji Nakazawa的分析,借最近一些新闻事件,认为体现了中俄两国政权的相同特质。加美编译仅供参考,不代表支持文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Kremlin.ru, CC BY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就在本月早些时候的春节假期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给俄罗斯总统普京打了电话。

他这样做的一个可能原因是,他知道普京会毫不犹豫地在长假前对习近平政权大加赞赏。没有其他大国领导人会这样做。

通话是在 2 月 8 日进行的,而中国共产党的喉舌《人民日报》则在 2 月 9 日,即假期开始的前一天,在头版刊登了这一消息。

习近平和普京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比如都是专制政权的领导人。

2月9日的《人民日报》大肆宣传习近平与普京通电话的消息,还暗示,习近平正通过反腐运动向另一位军事人物发起冲击。

习近平倡导 “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并将实现一个强大的中国放在首位。普京也将过去的辉煌浪漫化,追溯到俄罗斯帝国,并在两年前根据他对历史的片面解读,发动了对乌克兰的全面入侵。

两人的另一个共同特点是害怕示弱。任何微弱的迹象都可能引发大规模的、震撼国家的政治运动。

最近从俄罗斯传出的消息,生动地提醒了我们这一特质。

就在中国的春节长假即将结束之际,反腐斗士、俄罗斯主要反对派人物纳瓦尔尼死于狱中。

尽管真实的细节不可能在短期内公布,但早前发生的一起事件,暗示了或许是普京最严厉的批评者可疑死亡背后的政治含义:普里戈津 6 月份发动的叛乱。

普里戈津领导着瓦格纳集团,这家私营军事公司是普京入侵乌克兰军队的一部分。

6 月 23 日,瓦格纳部队从乌克兰边境向莫斯科挺进。一天后,瓦格纳和莫斯科达成协议,结束了冲突。

普京谨慎行事,没有立即惩罚普里戈津,这一决定在俄罗斯被认为是出于软弱的立场。

两个月后,普里戈津乘坐的飞机坠毁身亡。关于坠机原因的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但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官员认为很可能是有计划的爆炸。

一些观察家认为,普里戈津是在普京政府关键部门的命令下被暗杀的。

普里戈津是在军事上支持普京政府的内部人士,而纳瓦尔尼则野心勃勃,直接挑战普京。将这样两个人物的死作比较似乎并不恰当,但让我们大胆地将自己置身于普京政府的作战室中。

两个月来,普京政府表现软弱,对普里戈津的叛变袖手旁观,不予惩罚。

居住在欧洲的一位熟知俄罗斯政治的消息人士指出,就纳瓦尔尼而言,”政权费尽心机要在 3 月总统大选之前将他置于死地……这是一种力量的展示,是基于从普里戈津叛乱中吸取的教训。”

在俄罗斯,普京政府认可的商界巨富可以挥霍财富,但不能在克里姆林宫发挥政治影响力。

商界巨头试图直接影响当权者是被严格禁止的,也是极其危险的。即使是间接试图将政治引向某个方向,也会遭到报复。任何铤而走险的公民都知道,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英年早逝。

在俄罗斯,最高领导人的意图代表了俄罗斯人民的共识。因此,领导人的意愿高于所有微小的私人利益。这是俄罗斯政治的传统结构。

号称代表全国人民、组织和团体利益的中国共产党,也实行类似的政治体制。

在中国,不存在真正的反对党,按照中国共产党的逻辑,甚至不需要存在反对党。任何看似代表未来反对派的运动都会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自从习近平成为中国最高领导人以来,这一点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实。

中国已经向全国所有公司、团体和组织发出指示,要求建立内部党组织。

阿里巴巴集团受到的非同寻常的压力,就是加强党内控制的一个典型例子。习近平政府担心,如果阿里巴巴变得过于庞大,就会开始利用其财力影响党的政治权力。

普京政府努力在总统大选前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习近平的行为与此类似,他尚未召开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这次重要的经济会议本应在 2023 年底召开。

为什么还没有召开?习近平根本不能示弱。只有当他有信心展现实力时,他才会继续召开会议。

习近平为何无法召开三中全会的线索,可以从 2 月 9 日的《人民日报》中提炼出来,报纸也报道了习近平与普京的通话。

这则新闻是关于前一天党中央和国务院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春节招待会。退役重量级军事将领魏凤和并未出席该活动。魏凤和曾担任国防部长和国务委员(副总理级职位)长达五年,直至去年 3 月。

按照惯例,现任党的领导人都会向退休的党内元老致以新年问候。但在龙年伊始接受问候的退休党内元老名单中,魏凤和也榜上无名。

越来越多的人猜测,魏凤和也许和继任者李尚福一样,正因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正在接受调查。

如果不仅是李尚福,连魏凤和也卷入了习近平的长期反腐运动,那将是一件大事。在军队内部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召开三中全会将是困难的,因为习近平需要在会上向党的高级成员展示他的政治力量。

可能还有其他重要的人事变动,应该在这次会议上宣布,但习近平不想在军队内部仍存在不稳定因素的情况下宣布。

按照惯例,中国会在三中全会上决定重大的中长期经济政策,这将吸引全球关注。习近平也不希望国际社会的注意力集中在中国经济上,因为中国经济正在与大麻烦作斗争。

尽管如此,国际社会仍然忽视了这次会议的政治层面,也许他们没有意识到过去的惯例并不一定适用于习近平时代。首先,政府现在特别重视国家安全,其中大部分由军队负责。

虽然党的政治局在 1 月底召开了月度会议,但没有宣布在 2 月底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

这次会议的时间安排和将讨论的内容,远比将于 3 月 5 日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年度会议更有意义。关键在于习近平能否再次展示绝对实力。

俄罗斯总统普京目前正在展示自己的实力,有望赢得连任。

在不举行选举的中国,习近平将在 2027 年举行的下一届全国代表大会上面临关键的选举挑战。问题在于他是否能第四次连任中国最高领导人。这次大会的关键前奏,将是尚未决定的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

关于作者:Katsuji Nakazawa 是《日经新闻》驻东京的资深撰稿人和编辑。他曾在中国工作七年,先后担任记者和中国分社社长。他是 2014 年沃恩-尤达国际记者奖(Vaughn-Ueda International Journalist prize)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