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2020年大选即将于11月3日拉开最终的大幕,作为邻国加拿大对这场大选尤为关注。加拿大广播公司近日发表评论,指出虽然加拿大并不像美国社会在过去四年那样不断走向分裂和混乱,但其教训对于加拿大也是一个提醒,警惕社会分裂的倾向。
加拿大前总理约翰 · 特纳于今年9月去世。他生前特别喜欢一句话,现在可以成为每一个目睹了过去四年美国混乱情况的人永久的教训。
特纳曾说过:“民主,不是偶然的。”
他的意思似乎是呼吁民主和政治参与。它也相当于一份含义更广泛的、有关民主本身和它应该促进稳定进步的声明,二者都不能被视为理所当然或必然发生的。
近四年前,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在准备离开白宫时表示:“美国并不脆弱。但是,我们在通往自由的漫长旅程中的收获并不确定。”
美国向世界展示了社会是如何分崩离析的,不是在一个灾难性的时刻一蹴而就,而是随着制度和思想的腐蚀和崩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缓慢而稳定地分崩离析。
地球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必须应对美国现在所发生之事的后果。但是除了这些后果之外,对于其他民主国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如何确保自己的国家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个乐观的时代结束了
在2016年之前,美国并不是一切都好,但很多事情更容易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美国历史学家蒂莫西 · 斯奈德在《论暴政》一书中写道: “直到最近,我们美国人还在说服自己,未来除了同样的事情,再没有别的了。我们只允许自己接受这种必然发生的政治观点,认为历史只能朝一个方向发展: 走向自由民主。”
四年后的今天,美国已成为全球政治和国家机能失调、“宪政强硬派”、腐败、误导、部落主义、种族主义、民族主义、阴谋论、谎言、不信任和社会动荡的象征。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超过22.5万美国人死于新冠肺炎,至少部分原因是政府不能正视这个问题,而执政党的成员和支持者也不愿意坦然承认。
现在,在一次总统竞选活动结束时,美国是否有能力满足民主的基本要求,即自由和公正的选举以及和平移交权力都受到了怀疑。哈佛大学政治学家皮帕 · 诺里斯最近说: “民主就在这次选举的选票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里不乏可能的解释。立法僵局,设计拙劣的选举制度,对政治运动中金钱的使用缺乏监管,把政治当作娱乐或运动来对待,主流媒体的弱化以及党派媒体和社会媒体的兴起,主要媒体未能正确把握或应对当前的挑战,甚至是一部全国性的冲突史。
诺里斯认为,由于“西方社会对长期持续的社会变革的文化反弹”,民粹的威权主义在世界范围内一直在抬头。换句话说,那些害怕失去权力或被落在后面的人转而求助于表达他们不满的领导人。
加拿大也出现了两极分化
我们有理由相信,加拿大的民主制度比美国的制度设计得更好,更持久。但没有一个体制是完美的,加拿大长期担忧的是行政权力的中央集权化和党纪的专横。
如果这个国家主要政党之一的领导人充满民粹主义和威权主义,并随心所欲地践踏民主准则和规则的行为,我们的机构和媒体是否会做出有效反对,这一点并不明显。就此而言,我们可以公平地问一问,我们的政治体系在过去10年里对各种挑战的反应有多好——从诸如议会休会和综合立法(注:是指把各种不同实质的法律条款一起修正而定制新的法规)等激进的议会策略,到专门针对移民和少数民族的政策。
萨马拉民主中心本周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80%的加拿大人对这个国家的民主状况感到满意。但仍有些人持有很大的怀疑: 63%的受访者认为,“政府不在乎像我这样的人怎么想” ,而70%的人表示,“那些当选议员的人很快就会失去与人民的联系。”
加拿大未必能够免遭让美国变成现在这样的力量影响,包括两极分化。
有证据表明,加拿大的联邦政党及其支持者已经出现了两极分化,尽管程度不及美国。去年秋天,一组研究人员的报告称: “随着我们的政党在意识形态上变得更加不同,他们最核心的支持者之间往往感到彼此更加疏远。”。
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研究员埃里克•默克利表示,加拿大人本身的信仰并没有变得极端,但党派支持者们的意识形态信仰现在更加鲜明,他们越来越不喜欢那些支持另一党派的人。
他指出,另一个可能的不同之处在于,加拿大人的社会身份(比如种族和宗教)与美国人的政治身份不太一致。默克利补充说,还有一种可能是,美国的制度“不像其他制度(如加拿大的威斯敏斯特议会模式)那样有能力处理两极分化的政党”。
默克利说,他还不担心加拿大的两极分化问题,但这仍然需要密切关注。在加拿大的背景下,明显的政治分歧可能表现为对国家统一的威胁——就像目前草原省保守党选民与其他地方进步派选民之间的分歧一样。
吸取教训,保持警惕
与美国相比,加拿大的政治似乎仍然十分平静。但筹款技巧和社交媒体的发展也促使人们更加热衷于煽动激情和怨恨,从而推动金钱和点击率的增长。这种趋势并不能预示一场危机,但也不是完全良性的。
此外,还有其他值得担忧的理由。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民主制度研究中心本周发布的一项研究发现,在上次联邦选举期间向候选人发送的100万条推文中,有16%可能被归类为“辱骂”,甚至在一名加拿大武装部队预备役军人闯入加拿大总督官邸并据称威胁总理特鲁多之前,人们就开始担心议员及其工作人员的安全。
美国政治是加拿大第二受欢迎的观赏性运动。长期以来,我们一直用我们与美国不同的程度来定义和衡量我们自己。在过去,指责某人参与“美国式政治”在加拿大是一项令人痛心的指控,虽然这个词在奥巴马时代已经不再使用。
这种反对的倾向现在可能对加拿大有好处。但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美国现在正在提醒我们,没有什么是有保证的,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