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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裔美国选民之争——他们会是最后一批犹豫的选民吗?

作者:Hua Hsu,原文标题:Are Asian Americans the Last Undecided Voters?

美国《纽约客》杂志刊发长篇报道,探讨了美国两党对亚裔选民的动员和争夺。这说明,在美国的政治舞台上,亚裔的声音和投票,正在变得越越重要。以下全文由《加拿大和美国必读》编译推荐。

Photo by Amanda Dalbjörn on Unsplash

亚裔美国人正在迁往人口增长最快的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和北卡罗来纳州。自2010年以来,佛罗里达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的亚裔美国居民数量增长了80%以上。南亚人是德克萨斯州人口增长最快的群体之一。据估计,2012年至2018年,符合条件的亚裔美国选民人数至少增长了40%。在该州亚裔居民密度较高的部分地区,初选的投票在2016年至2020年期间增加了一倍。

最重要的是,亚裔美国人往往对两大政党都没有强烈的认同感:将近五分之二的亚裔美国选民既没有登记为民主党,也没有登记为共和党。他们是神秘的“未做决定的选民”——或者,在这个党派泾渭分明的时代,他们仍然是可以说服的。

甚至奥兰治县也感受到了影响。几年前,珍妮特·阮在当地政治上的崛起为寻求扩大基础的共和党人带来了希望。但是事实上,她目前正在竞选国会议员,而她在2018年竞选连任的参议院竞选失败了,这也使她的故事对民主党人具有一定的参考性。

作为一个亚裔移民,你可以声称自己来自20多个国家中的任何一个国家;说着同样多的语言中任何一种;在美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也可以只有仅仅几个月,但是不妨碍你在亚裔美国人身份的名义下找到一席之地。

这个社区的多样性反映了一个事实,即“亚洲”指的是一个人口约占世界60%的地区。亚裔美国家庭的收入中值大约是9万8千美元,比美国家庭的收入中值高出近3万美元。然而,在19个最大的亚洲群体中,有8个群体的贫困率高于美国平均水平。他们在美国的历史差异很大。近四分之三的日裔美国人出生在美国——在亚洲群体中比例最高。增长最快的群体之一是不丹裔美国人,其中超过90%是在国外出生的。

像阮从纽森那里感受到的轻蔑,在亚洲人在美国生活的经历中是很常见的,被当成替罪羊可能是这个社区少有的共同经历之一。当亚洲劳工在19世纪初定居美国时,他们被禁止投票或出庭作证。他们居住的地方和他们能够得到的保护都受到了限制。

在唐人街,社区领袖们经常组织互助会——不是为了参与选举政治,而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社区不受政治影响。

20世纪,更多的亚洲移民和难民来到美国,公民权利也开始普及到更广泛的美国人。第一批华裔美国人、日裔美国人和印度裔美国人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被选为国家公职,通常是在有移民社区的地方,如加利福尼亚和夏威夷。

“亚裔美国人”一词,是在60年代后期由一群大学生和社会活动家创造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历史不同的移民群体在政治上的团结。这一类别能引起那些接受它的人的共鸣,也包括其中的悖论。但在选举中,这种身份很难发挥作用,因为选举政治依赖的是那些看似单一、容易吸引的群体。

两大政党都未能在整体上与亚裔美国人建立牢固的关系,因为他们在社会和语言上似乎经常四分五裂,无法有效地针对性动员。如果你为了迎合台湾出生的美国人而对抗中国政府,你就有可能失去来自大陆的新移民。基督教信仰的表达可能会吸引常去教堂做礼拜的韩裔美国人,但可能会吓跑印度教徒和来自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穆斯林。

或许正因为如此,亚裔美国人的投票率落后于白人和非裔美国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亚裔美国移民比具有相同社会经济背景的白人更不可能投票。

即使在最近几年,随着亚裔美国人开始成为州长和内阁成员,政治动员也主要来自社区内部。

研究表明,亚裔美国人的政治偏好往往是由家庭成员决定的,年轻一代在家庭之外参与政治活动,基本上是为他们的父母和祖父母解释如何参与政治。第一次大规模的亚裔美国人选民登记运动始于1996年,当时由19个社区组织组成了全国亚太裔美国人选民登记运动。

约在这个时候,前特拉华州政治家吴兆基(S. B. Woo)发起了 “80-20行动”,主要是为了回应 “Donorgate ”丑闻,这个丑闻中有人指控中国购买政治影响力,导致美国亚裔感到民主党开始与任何有亚裔名字的人保持距离(注,这个丑闻主要是美国认为中国政府通过代理人向民主党捐款,调查称一一些捐款不合法,并且与中国情报部门有关,但是中国政府否认了所有指控)。

吴相信,他的组织可以将80%的亚裔美国人整合成一个投票集团,承诺支持那些在歧视和代表权等问题上与亚裔美国人相关的候选人。但是这一理念从未在美国大范围内的推开,该组织现在致力于自主和教育相关的事业。

几十年来,有关亚裔美国人和政治的文章都把这个社区描述为一个未开发的潜力。在80年代和90年代,亚裔美国人被认为是支持共和党的,主要是因为他们在财政问题上持保守主义观点以及反对共产主义。如今,研究表明,他们倾向于支持民主党,尽管来自中国和印度的新移民中,越来越多的人持保守主义态度。(越南裔美国人仍然是一个显著的异类,在越南裔美国人中,注册的共和党人数超过了民主党。)

在投票时,这些偏好似乎并不总是表现出来。2014年,出口民调显示,50%的亚裔美国人把票投给了共和党众议员候选人,49%投给了民主党众议员候选人。针对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的人口数据和政策研究出版商A.A.P.I. Data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仍有16%的潜在选民尚未做出决定。或者,就像移民社区经常发生的那样,他们不愿向民调机构透露自己的偏好。

2018年的一项调查显示,有一半的人从未与民主共和两大党中的任何一方联系过。即便是杨安泽(Andrew Yang)出人意外的崛起,似乎也没有产生立竿见影的影响。可以说,杨在亚裔美国人群体之外比在亚裔美国人群体内部更受欢迎。

三、崛起的亚裔共和党人:超过30人被选为州或地方政府官员

今年夏天,在谈及吸引少数族裔的努力时,奥兰治县共和党执行主任兰德尔·阿维拉(Randall Avila)说,“我并不认为亚裔美国人是这里的少数族裔。”

他说,奥兰治县大约有175万登记选民,“你看,已经大约有34万4千名已经登记投票的选民,他们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是亚裔美国人。”

阿维拉说,奥兰治县的共和党人,在认识到选民的潜在力量方面“跑到了曲线的上面”。1992年,托尼·林以共和党人身份当选威斯敏斯特市议会议员,成为美国第一位当选公职的越南人,“第一位泰裔美国人当选官员是戈帕特·亨利·夏洛恩(Gorpat Henry Charoen),他在2006年赢得了拉帕尔马市议会的一个席位。”

第二年,他成为美国第一位泰裔市长。“我们参加橙县的每一个国家入籍仪式,”阿维拉告诉我。共和党人会带着韩语、汉语和越南语的材料,以及会说这些语言的志愿者。

阿维拉今年30岁,13岁时遇到了一位在他的学校发表演讲的共和党领导人,之后他开始为共和党做志愿者。阮的政治生涯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开始的。在90年代中期,她是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一名本科生,计划成为一名产科医生。为了满足课程要求,她上了政治课。她还希望那个在县监事会任职的教官能为她写一封医学院的推荐信。

但她开始对越南社区中的政治角色感兴趣,尤其是在地方层面,所以改变了追求。她父亲觉得这个决定很奇怪。他问,我们为逃离一个政府才来到这里,为什么你现在想成为另一个政府的一部分?

“不管我们喜欢与否,”她解释说,“它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阮在2007年竞选监事会,和一些当地共和党人发生了摩擦,“我参选的时机不对,也没有合适我的位置,”她说自己被告知。(注,监事会是美国很多县负责监督政府工作的民选机构,美国的县是州下的行政区划,县下是市。)

她也面临着越南裔的反对,阮不能流利地说越南语,而且嫁给了一个白人。她在一档越南语广播节目中为自己辩护,她说,“如果我要竞选越南的县长,我甚至不会给自己投票,因为我帮不了你,但我不是。我是在美国竞选。”

她说,越南裔美国人需要像她这样有知识和经验的人,能够有力地表达他们在关心什么。

阮以三票之差击败了对手陈和(Hoa Van Tran),成为奥兰治县第一位担任监察员的亚裔美国人。她对自己的越南血统更加重视,开始跟随一位家庭教师学习掌握越南语。2014年,在担任监督委员会七年之后,她当选为州参议院议员,成为级别最高的美籍越南女性。

当时,来自奥兰治县的亚裔美国人似乎有可能成为共和党的未来。

那一年,张玲玲和金英(Ling Ling Chang and Young Kim)当选为议员。在全国范围内,超过30名亚裔美国共和党人被选为州或地方政府官员,政党战略家希望这些人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被培养到更高的职位。

奥兰治县的著名共和党活动人士肖恩·斯蒂尔(Shawn Steel)在那年秋天写道,“在我们有一个准备好参加竞选的候选人团队之前,共和党无法在亚裔选民中打出本垒打(注,这里意为获得胜利)。”他的妻子米歇尔是韩裔美国人,是被选入五人监事会的三名亚裔美国人之一。“

特朗普的当选,以及他热衷于将复杂世界转化为简单的二分法,加速了一些地区已经在进行的政治调整。奥兰治县的亚裔人口在2000年至2010年间增长了41%,白人失去了他们的多数地位,这个地区变得更年轻,并且开始向左翼移动。2016年,三个亚裔美国人占多数的国会选区支持希拉里·,但它们各自的共和党代表也连任了。

四、民主党开始争夺亚裔选民

2018年的中期选举中,民主党决定积极争取这些席位,这是他们首次系统地将目标对准亚裔美国选民,通过选民登记活动和多种亚洲语言的广告。特朗普的分裂言论在一些通常不会大量投票的社区促成了高投票率。该地区所有竞争的席位都被民主党抢下。

在州参议院,阮以一分之差落败。阿维拉称这些竞争是“对体制的冲击”。

包括奥兰治县和洛杉矶县部分地区在内的第三十九国会选区表明,如果你投资于亚裔美国人社区,即使你的候选人不是亚裔美国人,也会发生点什么。该地区的白人、亚洲人和拉丁裔人的比例大致相当。退伍海军军人、前共和党人吉尔·西斯内罗斯(Gil Cisneros)是一位慈善家,以在2010年赢得了“百万富翁”(注,一种彩票游戏)大奖而闻名。他向韩裔美国人、已经在众议院服务了25年的共和党人埃德·罗伊选定的接班人金正银Young Kim发起了挑战。

西斯内罗斯在挑战中非常倚重尼克·乔丹(Nic Jordan),他是当年国会重大竞选中少数为民主党人工作的亚裔美国人竞选经理之一。西斯内罗斯和乔丹很重视亚裔美国人社区的多样性,会说中文的工作人员在社交媒体应用微信和Line上与投票者进行了接触。讲韩语的人会被派往KakaoTalk,这是一个在韩国侨民中很受欢迎的平台。有关西斯内罗斯作为拉丁裔美国人的经历,以及他在慈善上的作为,和努力为其他移民提供机会的材料被翻译成汉语、韩语、越南语和他加禄语(注,菲律宾重要语种)。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西斯内罗斯说,“第39选区是美国最多元化的选区之一,亚裔美国人在决定2018年大选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我在选民所在的地方见到了他们,把从来没有投过票的人变成了选民。”

在拉票时,他带着精通多种语言的工作人员。艾伦·陈(Allen Chen)是西斯内罗斯亚洲美洲人和太平洋岛民协会的负责人,他告诉我,“们只需要确保尽可能地制造一个欢迎的环境。”

这场竞选运动的作法,需要信任其年轻的工作人员。陈从大学毕业仅仅三天就开始为竞选工作。

西斯内罗斯以3.2分的优势击败了金。陈解释说,“这些社区以前都被忽视了,他们没有像全国其他社区那样,在政治和组织方面得到过同样的投资。突然之间,如果你带着这些资源进来,只是与他们合作,而不是对抗,就能获得巨大的回报。”

德克萨斯共和国第一任总统,这个共和国从墨西哥独立后并入了美国)。他只输了不到5个百分点,比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少。

去年,奥尔森宣布他将于2020年退休,库尔卡尼和本德堡县的治安官特洛伊·尼尔斯正在竞争他留下的席位。这一次,民主党的全国组织正在为库尔卡尼的竞选投入大量资源,曾帮助西斯内罗斯竞选的陈,现在是库尔卡尼的竞选经理。

7月,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用印地语和中文发布了库尔卡尼的在线广告,这是该委员会的第一次。库尔卡尼说,其他竞选团队打电话给他,想了解他的关系组织模式,“他们会问我们,这是无法复制的吗?当然不是。我想让全美国的人都效仿我们在德州的做法。”

在德克萨斯州北部,郊区的亚裔美国人也可能有助于扭转第24选区的局面。亚裔美国人在该地区占15%的人口,而民主党新人坎迪斯·巴伦苏埃拉在该地区开展了声势强劲的竞选活动。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负责亚洲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事务的达尔文·范(Darwin Pham)高兴地说,“德州现在是焦点了。”

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公共政策和政治科学教授、美国亚裔协会数据部门的负责人卡西克·拉马克里什南告诉我,人们对亚裔美国人的传统看法是“点心,而不是萨摩萨”。

(注,点心是指粤菜中的糕点,萨摩萨(samosa)是一种油炸或烘烤的糕点,南亚的美食,这里意指东亚族裔和南亚族裔。)

来自东亚(中国、日本、韩国)的人得到了更多的认可,但亚裔美国人人口的增长,尤其是在德克萨斯州这样的地方,很大程度上是由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移民推动的。民主党的一些冉冉升起的新星,比如出生在印度的众议员普拉米拉·贾亚帕尔和拉贾·克里什那莫奥奇,都是在并非少数族裔占多数地区获胜的进步人士。

近年来,最引人注目的印度裔政客是共和党人,比如尼基·海莉(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和鲍比·金达尔(路易斯安那州州长)。但许多人认为,对母亲是印度移民的卡玛拉·哈里斯的关注,将吸引更多的南亚人加入民主党。

拉马克里什南说,下一次人口普查可能会显示,印度裔美国人的数量将超过华裔美国人,“对亚裔美国人社区来说,那将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几周后,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期间,库尔卡尼再次谈到了这些情况,当时他正处于完全通过Zoom进行的竞选活动中。他试图对缺乏现场活动的情况保持积极的态度,他的竞选团队发现,在人们进入直播房间时播放音乐有助于缓解任何尴尬。

即使在我们采访他的时候,他的母亲走进来,他也显得热情而镇定,他笑着说,“我妈妈和我住在一起,这是一件非常亚洲的事情。”

库尔卡尼很想在那个星期晚些时候听到哈里斯的演讲。但对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持批评态度的人认为,参加大会的共和党人悔过感言(注,这里指转而支持拜登的共和党人的发言)得到了太多的时间。相反,他们说,大会应该像库尔卡尼所做的那样,致力于吸引新选民。

五、亚裔社区内部是否具有一致性?

今年早些时候,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个研究团队,研究了2020年初选期间拉丁裔和亚裔美国选民的参与情况。他们注意到伯尼·桑德斯在拉丁裔选民中获得了强有力的支持,部分原因是社区内的关系组织。桑德斯的支持者们正在说服朋友、家人和身边的人,他们都觉得对彼此负有责任,因为他们都对桑德斯抱有同样的热情。

该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对政党来说,通过投资选民登记和接触少数群体来扩大自己的基础,比试图说服另一方的人更有意义。这样做的性价比可能也更高。

我问库尔卡尼,他是否担心对他的成功至关重要的新选民会不会在11月出现。在2020年的初选中,桑德斯就发现很难将人们对他的热情转化为选票。

库尔卡尼和尼尔斯在民调中都没有明显优势。库尔卡尼说,民意调查并没有抓住他的支持者网络,他的竞选班子在关系网的组织工作意味着,几个月前,就已经脱离了传统的上门游说模式。相反,他的支持者使用应用程序向朋友、家人和邻居发送提醒。

库尔卡尼希望这些选民会对他们认识的人感到有义务,并为没有被他们从未见过的志愿者纠缠而感到高兴,“从一场竞选活动变成了一个社区组织项目,我们的目标是成为你所见过的最大的社区组织项目。”

政治竞选不仅仅关乎候选人本身。参与需要创建一个基础网络,以确保自己的社区能接近权力。尼尔·马基贾是Impact的执行董事,该组织是一个印度裔美国人倡导组织,也是一个超级行动委会会(注,在政党之外支持某位候选人的组织)。他兴奋地谈到了今年正在建立的政治联系。

哈里斯宣布成为拜登的竞选伙伴,引起了Impact组织的大量关注,她与该组织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成功不只是筹款或投票,Impact正在努力建立一个由有影响力的人和权力经纪人组成的网络,这些人可以在竞选活动、政治行动委员会之间有策略地移动。

沃伦和桑德斯的2020年总统竞选也都是由亚裔美国人管理的。Impact的执行董事马希贾觉得,事情正在接近一个临界点正在形成,他说,自己的父亲是在一家工厂里分拣线轴长大的,几十年后,他可以带父亲参观白宫了。

在左翼的亚裔美国人中,有一种参与美国政治所需要的乐观情绪——一种既感觉与2020年夏天脱节又远远超越它的乐观情绪。

知名度和日益增长的影响力无形中给社区的一致性带来了压力。例如,黑人乔治·弗洛伊德之死加剧了阶级和国籍的分裂。一名苗族警察Tou Thao是惨案的参与者。苗族社区主要是工人阶级和主要是难民,在广播节目和全国性的电话会议上会经常发生社区内的辩论,陌生人会打电话进来,谈论他们关注的问题,那些对话很谨慎,但是也经常会变得很激烈。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社会工作和亚裔美国人研究教授杨绍雄(Yang Sao Xiong),研究了美国苗族人的政治参与,他观察到,苗族美国人有时与更广意义上的亚裔美国人之间有一种“不稳定”的关系。他们较高的贫困率常常被当作“负面测试案例”,来反驳模范少数族裔的神话,他解释说,“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进入亚裔美国人的讨论。”

在这个案例中,其他亚裔美国人在否定Tou Thao的问题上很积极。杨说:“你不能抹掉这些真实的生活经历,然后还期待大家聚在一起。他们确实会走到一起,但这需要很多工作。”

考虑到这种摩擦的存在,各个政治派别的亚裔美国人还都能提供自己作为典型美国式的成功故事,不管他们是左是右,这说明了亚裔美国人身份的可塑性。许多政治组织者甚至认为,了解亚裔美国人可以作为一个测试案例,以弄清什么样的信息传递方式对郊区摇摆不定的选民(一个不同类型的模范少数族裔)有效。

9月中旬,总部设在华盛顿特区的亚裔美国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克利夫·李(Cliff Li)谈到了这个问问题。1990年,李在目睹天安门事件一年后来到美国。作为一名计算机工程师,他立即被保守主义的理想所吸引,“个人奋斗,家庭价值观,努力工作,放松管制。”

李在佛罗里达和维吉尼亚两地奔波,在谈到对美国的深厚感情时,声音变得乐观而甜美——美国是保守主义和亚洲价值观完美融合的代表。他为共和党工作多年,参加各种领导能力培训,并组织全国各地的亚裔美国人。他曾是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的亚裔美国人拓展团队主席,还曾与交通部长赵小兰一起担任特朗普竞选顾问委员会的成员。

2016年,全国委员会的成立,使他在基层所做的工作正式化,把分散在各地的新移民,因平权行动等问题而充满活力的人与共和党联系起来。他觉得亚裔美国人保守运动即将产生重大影响,会通过社交媒体在全国范围内组织起来。李认为,这比在大选前三个月给亚裔美国人打电话的传统方式要有效得多。

去年,有报道称,李的一名志愿者辛迪·杨(Cindy Yang)利用自己的政治关系向中国商人和政客推销接触特朗普的渠道,这让李感到尴尬。杨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注,杨是一名美籍华裔女商人,通过在佛罗里达州做按摩店而发家, 2013年,据称在她的店里为新英格兰爱国者队老板罗伯特·卡夫特提供了非法的性服务,后来受到有关贩卖人口和卖淫调查。 在按摩院业务中取得成功后,杨开始涉足政治领域,据称向中国商人兜售特朗普见面机会。迈阿密先驱报说,辛迪·杨和其亲属自2017年起向特朗普政治行动委员会捐赠了4万2000多美元,为特朗普竞选捐赠了1万6000多美元。辛迪·杨曾经在脸书上称2018年2月作为亚裔美国人代表被邀请进白宫,但她在接受迈阿密先驱报采访时表示并不直接认识特朗普。据报道,辛迪·杨来美国后很长一段时间未涉足政治,多年未参加选举投票,而后来突然成为美国东海岸共和党活动的常客。)

但过去几个月的特点是一场更为深刻的危机。特朗普的言论破坏了中美之间的关系,用李的话来说,亚裔美国人开始感到“痛苦”,他不断提到特朗普的疫情应对,和特朗普不断的提到“中国病毒”。

他声音嘶哑,说“这一点也不好笑,会有后果的。”

李7岁的女儿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因为同学散布谣言说她传染了病毒。这让他开始审视他所谓的右派 “隐藏的身份政治,因为他所在的党派同仁,总是会喜欢一个来自俄亥俄州的白人。

他开始觉得,这些同仁”不太了解”像他这样的人对保守运动投入的热情。他抗议说,“我们不是中国人,我们是美籍华人。”

在共和党人的 “年轻枪手 “中——这是全国共和党国会委员会给其最有前途的候选人的称号,有两位是来自橙县的韩裔美国人。希望在与西斯内罗斯的再次较量中获胜的金和米歇尔·斯蒂尔。李希望他们能在11月的比赛中获胜,但他解释说,美国其他地方不像加州,共和党在佛罗里达和宾夕法尼亚等地忽视了亚裔选民的投票。

几天后,特朗普采取行动禁止微信,而他最强大的亚裔美国人支持者经常在微信组织网络社群。当问到李,亚裔美国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对总统竞选是否有立场时,他说,“坦率地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袖手旁观。该组织不会为特朗普背书,也不会在全国竞选和推广活动中投入任何工作。今年,我们的组织,或者我自己,很难满怀信心地说,‘你们是亚裔美国人,投共和党一边的票。’”

上周,李说到,委员会正在讨论是否支持拜登,他将投票给民主党人,尽管他不同意他的许多立场。李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定的保守派,但他告诉我,他想向共和党人发出警告。他说,“在当地,有太多的怀疑。到11月3日,你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