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美国总统大选的选举日还有19天，10月15日本来该是第二场总统辩论的日子。

特朗普上周拒绝了在网上跟拜登辩论，结果隔了几天才反应过来，他等于是把90分钟的全国直播广告时间给推出门去了。

通过一番协调，才说服NBC给他一场60分钟的市政厅辩论直播时间，考虑到美国大选中在一个州播出的几分钟广告就上下一百万，特朗普挽回的这60分钟马马虎虎可以算得上一个亿。特朗普竞选经理斯特皮恩说“特朗普本人就是团队最大资产”，一点不假。

不过细想还是特朗普亏了，这个晚上他虽然没有和拜登出现在同一块场地，参加的却依然是他抗拒的网络虚拟辩论，而且他没能得到一个机会打断拜登，还比他少了30分钟说话。

谁让特朗普真的需要在电视上的露面时间呢？他需要一个整块的电视曝光，来把他近期相当分裂的行为给重新贯穿起来。

让我们看看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他称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哈里斯为“怪物”，他转发了一名男子被枪杀的图片，他暗示可能是金星家庭（相当于军烈属）让他感染了病毒，他放大了质疑拉登死亡的阴谋论，他公开诋毁自己的司法部长，他攻击了美国最顶尖的传染病专家，他宣布从阿富汗完全撤军，他叫停了经济刺激计划的谈判然后又重新开始谈判，开出的条件甚至比之前共和党能接受的还要多。

无论从左边的视角，还是从右边的视角，特朗普的各种行动都缺乏合理的逻辑和最基本的连贯性，你很难说他有一个立体的政治人物形象。

事实也是，到现在还能留在特朗普基本盘里的，都是在把他当作二维的纸片人来磕：他支持保守派议程，他会任命保守派大法官，他支持pro-life议程反堕胎……

从真正严肃的竞选角度来看，在距离大选投票日只有2周多的事后，特朗普的连任有3大挑战无法解决：1.他没有好的办法追上拜登领先的支持率；2.他缺乏明确的第二任期议程；3.新冠疫情没有消失。

然后特朗普竞选活动的资金紧张又加剧了这一挑战，他没有足够的钱在足够多的州投放足够量的电视广告，只能动用国家资源，用纳税人买单的空军一号把他送到各个摇摆州的机场，在集会上发表演说。

相比之下，在刚刚过去的周四晚上这种占用主流电视台黄金时段整个小时来对着全国观众滔滔不绝的机会，对于特朗普真的是太稀有了。所以刚开场他就开始语速很快，没听完问题就打断主持人，试图在自己的时间之外，再多争一点时间回来。他看似回答了很多，看似说了很多，但事实上没有提供任何新信息：

对于他自己的新冠阳性，他还是那个态度；

对于整个美国的疫情，他依然说防疫已经到了（乐观的）拐点；

他依然觉得在自己的领导下美国的抗疫做得不错，当被指出美国的人均新冠死亡率在工业化国家中最高时，特朗普插话说：“死亡率高！死亡率高，我们是赢家。”

他甚至没有否认在《纽约时报》对他的税务调查曝光的4亿多欠款的存在。

他说得很快，抢了很多话头，却没有能真正完成几个有意义的表达，对于摇摆选民，他没有能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参考。而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选民来说，他这一小时无非又是另一段真人秀表演，区别只在于：在他粉丝眼里，那是一段高光时刻；在对疫情持认真态度的人那里，他进一步弱化了自己的领导者形象。

相比之下，拜登在ABC电视台的发挥可以用稳定平和来概括，他对态度把握得比较清晰，对数据记得也很清楚（这个看媒体事后事实核查就可以看到），他专注地回答了一些大的议题，这些议题都是一再被抛向他和副手哈里斯的，包括水力压裂法开采页岩油、包括他在上世纪90年代在参议院里推动通过的《犯罪法案》、包括他目前对于警察制度改革的态度、包括他对最高法院是否应该“扩容”的态度。

可以说，拜登通过这90分钟，既展现了个人（体力、记忆力、态度、应变），也展现了政策和思考的方向，其中最成功的地方，当然是他没有遭遇任何打断就平顺地把话说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ABC的活动现场是在一个贝壳形的场地展开的，拜登和主持人实际上坐在下面的低点，这样无论是透过什么屏幕去看的观众，都可以从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清晰地看到现场拜登的眼睛和眼神，注意到他的反应和专注度跟特朗普一直嘲弄的“瞌睡乔”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个实际上替代了第二场总统辩论的夜晚过去，会有新的即时民调出炉，但我很怀疑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一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而改变态度。事实上，到晚上的市民辩论活动开始之时，场外主持人就提示，已经有超过1800万美国人提前投出了选票，而这个数字在北美当天早上的时候，还是1500万。

不过，如果你看看美国各地的选民为了投出一票有多努力，可能就不会那么惊讶：

在乔治亚州，选民在提前投票的第一天等待了长达11个小时的时间来投票。

在北卡罗来纳州，在大约50万名回寄邮寄选票的人中，有近1/5的人没有在上次总统选举中投票，但是这次这10万人决定投票。

在密歇根州，超过100万人已经投票，这个数约占2016年该州总投票人数的四分之一。

人们如此踊跃参与，以至于全美国各地的选举官员都报告说，提前投票率创下了纪录，而且其中大部分是亲自投票，这意味着选举当晚会揭晓的选票可能比之前想象的要多。

而且，根据《华盛顿邮报》对佛罗里达州、爱荷华州、缅因州、肯塔基州、北卡罗来纳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数据的分析，在提供党派分类的6个州约350万名投票者中，登记提前投票的民主党人大约以2比1的比例超过共和党人。

此外，根据各州的数据，那些已经投票的人包括超高比例的黑人选民和女性选民。在最近的民意调查中，这些群体基本上倾向于拜登而不是特朗普。

共和党人对此的解释当然是：是，到目前为止的投票率很高，这表明民主党的选票来得更早，但是，到最后人数不一定更多。特朗普竞选活动和其他共和党人说，拜登可能会赢得提前投票，但投给特朗普的选票将在选举日当天追上来。

然而，即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民主党人，目前这个提前投票或回寄选票的民主党人比例也比他们预想的要高：

• 在宾夕法尼亚州，每四名回寄选票的选民中，就有三名是注册的民主党人；
• 在日益民主党化的弗吉尼亚州，根据无党派的弗吉尼亚州公共访问项目的数据，到周三有近170万选民投了票；
• 在肯塔基州，近70%的邮寄选票来自于注册的民主党人。
• 在乔治亚州，许多人决心在周一提前投票的第一个机会亲自投票，以至于他们经受住了持续一整天的排队。前两天有24.2万人投票，创下了记录。
• 在德克萨斯州，周二开始现场的提前投票，仅在该州最大城市休斯敦的所在地、黑人人口众多的哈里斯县，就有超过12.8万选民亲自投票，创造了该县的投票率纪录。值得一说的是，该县在2016年以超过12个百分点的优势投票给特朗普，但在今年，这个县提前投票首日的投票率大致相当于四年前整个投票率的10%。
• 在德州奥斯汀，民主党人的大本营特拉维斯县，该县符合条件的85万选民被预计其中约有65万人将在选举日之前投票。
• 在田纳西州查塔努加市，周三早上，月亮还在天空中，选民们就已经开始在汉密尔顿县选举委员会的停车场周围排队，参加该州第一天的提前投票。
• 在北卡罗来纳，周四一个早上就已经有7.6万多人亲自投了票，创造了记录。在投票开始之前，在以黑人为主的夏洛特比蒂斯福特路的一家图书馆里，排队投票的人就已经在停车场周围排起了长队，甚至排到了人行道上。

根据《华盛顿邮报》对提前投票总数和各州邮件投票规则的分析，他们认为11月3日投票结束后不久，选民就能看到一些关键性结果，比如说，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佛罗里达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等关键州的选民有望在选举当晚看到提前的结果。

举例来说，在北卡罗来纳，州官员计划在11月3日东部时间晚上7:30投票站关闭后不久公布提前进行的亲自投票和邮寄投票的初步结果。佛罗里达州官员预计在晚上8点公布类似的回报，亚利桑那州则在此后两小时公布。

这三个州加起来，将提供赢得总统职位所需的270张选举人票中的55张。

下周四会有最后一场总统辩论，可能可看度会比刚刚过去的10月15日这个“分屏式总统辩论”要低得多，预计到时会有更多打断，没人，包括主持人都没法完整说完一句话。好在它虽然是受罪，也是最后一场了。

需要关注的还有下周四下午的参议院大法官提名投票，就比辩论早了几个小时。

那一天会是魔鬼一样的日程。

编译：毕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