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0年的抗疫不力排行榜上,美国和巴西都可以名列前三,英国也能挤进前10。
这不,10月2日,继“英国特朗普”鲍里斯·约翰逊,“巴西特朗普”博索纳罗之后,真“美国特朗普”唐纳德·特朗普也罹患“大号流感”了。
新冠病毒终于跟号称最懂他的人走到了一起。
就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新冠检测阴性的当天,他的批评者中就传出了一个忧虑:
这会不会成为特朗普博取支持率武器,从而在美国大选的最后阶段实现翻盘?
这种忧虑不能说是杞人忧天,毕竟前有英国首相约翰逊,后有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这两位“特朗普”都在中招新冠后获得了民众支持率的触底反弹。
那么真·特朗普呢?他会因为感染新冠而获得民意上的涅槃重生吗?目前看,至少他的感染让拜登阵营撤下了所有批评他的负面广告,这一招算是得手了。
另一方面,自10月2日晚间被送进医院以来,特朗普一直没有放弃过在媒体和社交平台上露面。
周日下午5点30分左右,特朗普更是在推特上发布视频“惊喜预告”之后,突然坐着专车出现在沃尔特里德国家军事医疗中心门外。他戴着口罩,从一辆深色车的后座上向支持者挥手。
周一他又发推宣布:“我将在今天下午六点半离开伟大的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感觉真的很好! 不要害怕新冠。不要让它支配你的生活。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我们已经开发了一些真正伟大的药物与知识。我感觉比20年前好多了。”
应该说,特朗普这套“淡化疫情—亲身感染—博取民众同情、堵住批评之声—民众支持率反弹”的操作路线,跟巴西总统博尔索纳罗有着颇多共同之处。
那么,通过检视博尔索纳罗感染前后的言行,是否能给我们提供下一阶段的特朗普行动参考思路呢?
- 第一天,宣布消息
2020年7月6日,博尔索纳罗被报道发烧,然后做了新冠检测。次日他亲身宣布,他的新冠检测呈阳性。
那一天,博尔索纳罗走出总统府,对站在离他不足1米远的记者宣布了他的诊断结果,并且声称他的症状只是轻微的,因为他一直在服用羟氯喹。随后,他摘下口罩,微笑着说:“从我的脸上可以看出,我很好,我很平静。”
与此类似的是特朗普在10月2日傍晚乘直升机前往医院之前在社交媒体上的表态,他说,“感谢大家巨大的支持,我要去沃尔特里德军事医疗中心了。我想我感觉很好,但我们要确保没事。第一夫人感觉很好。所以,非常感谢你们。我很感激,我永远不会忘记。”
博尔索纳罗的第一招:轻描淡写。特朗普原样复制了。
- 治疗期间,维持曝光
中招新冠是博尔索纳罗的尴尬,似乎成了对他处理疫情的控诉,也是对他强人形象的直接攻击。此前他一直把新冠称为“小流感”,还暗示他的“运动员体格”,“如果我被病毒感染,我也不用担心。”
然而真中招后,生病让他看起来很脆弱,他的人气也有所下降。
博尔索纳罗的应对是:在康复期间确保自己的曝光率。虽然他也承认了自己的症状包括发烧、肌肉疼痛和疲惫。但博尔索纳罗强调说,他的症状并不严重。 博尔索纳罗通过视频会议参加工作会议,在疗养期间,他在社交媒体上很活跃(发布了一段据称是服用羟氯喹的视频)。
相比之下,特朗普在入院期间简直可以称为“过度活跃”,入院近20小时后,尽管有说法提到他出现了血氧含量下降的危险信号两次,特朗普还是重启了推特治国模式。10月3日特朗普先是发了一条推:“伟大的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的医生、护士和所有的人,以及其他同样不可思议的机构加入他们的行列,都是了不起的!在过去的6个月里,我们在对抗这种病毒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感觉很好!”
稍晚他又发布了4分多种的视频,说他感觉好多了。眼尖的专业人士发现,视频可能被剪辑过。
10月4日星期天,特朗普发了一条他站着说话的视频,感谢医生感谢护士,然后他说他要给某些人一些“惊喜”,指的是那些等在军事医疗中心外面,挥舞着旗子支持他的“爱国者”们。他还说,“在这个了不起的旅程中,我学到了很多关于新冠的东西,这是一个真正的学校,我明白了。我会让你们知道。”然后正如大家都知道的,他真的戴着口罩坐着车,去医院外面的支持者面前晃了一圈,又回了医院。
周一早上,还在住院的特朗普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大早7点就开始连珠炮发推:“为法律和秩序,投票!”“为最强的军队,投票!”“为宗教信仰自由,投票!”
博尔索纳罗第二招:维持个人曝光率,特朗普也基本不走样地做了。
- 康复期间,提前宣布自己恢复健康
博尔索纳罗自从7月7日确诊以来,一直都试图提前宣布自己已经康复。但他确实是一直到3周后才宣布检测结果重新回阴。
就博尔索纳罗在他宣布自己已经康复的前几天,他就开始出席他官邸外的每日降旗仪式。
和博尔索纳罗相比,特朗普的出院来得更快,入院才过了3夜他就在推上宣布,“我将在今天(周一)下午六点半离开伟大的沃尔特里德医疗中心,感觉真的很好!不要害怕新冠。不要让它支配你的生活。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我们已经开发了一些真正伟大的药物与知识。我感觉比20年前好多了。”
由于目前特朗普刚刚进展到出院这一步,预计宣布康复还有至少1周到10天。
但在提前宣布健康的操作上确实和博尔索纳罗方向一致。
- 第18天,推特发布阴性报告
7月25日,博尔索纳罗宣布,在确诊后的第四次测试中,他的新冠检测结果为阴性。他在推特上发布了结果,并附上了一张他拿着一盒羟氯喹药片的照片,然后去骑摩托车。
实际情况是,在接下来的一周博尔索纳罗出现了“肺部霉菌”。
期间,第一夫人米歇尔·博尔索纳罗在7月30日检测出新冠阳性。8月3日,博尔索纳罗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布拉加·内托将军报告新冠阳性。
然而到了8月中,博尔索纳罗的支持率开始回升,并出现复苏迹象,哪怕其长子在8月25日又测试出阳性。
强硬的形象是博尔索纳罗吸引众多支持者的核心,这些支持者长期以来一直钦佩他的独裁和反建制言论。民调显示,通过这一番操作,博尔索纳罗的支持率上升到了接近40%,而6月份时他的支持率为32%,当时大多数巴西人认为他对疫情表现得不负责任。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巴西人口三分之一是福音派基督徒,博尔索纳罗从感染中康复的事迹对他们有超现实的影响力。(近30年来巴西社会的一项显著变化,是许多原先信仰天主教的人改宗,加入了新教福音派。福音派相比天主教更强调个人成功和家庭价值,在社会问题上更加保守。)
从医学角度看,特朗普也至少要再过2周才能向群众挥舞他的阴性报告,但实际上特朗普没出院就已经宣布他要重返竞选之旅。同样的强人戏码,能够打动巴西人,是否也能打动美国人?
从感染新冠,到民众支持率回升,博尔索纳罗差不多用了1个月到1个半月的时间。
以同样的尺度参考特朗普的话,他的阳性报告在10月2日,差不多也要到11月2日到11月中的时候,才能获得相似的民意提振。
但是11月3日就是美国大选的最后投票日。时间是否能够允许特朗普完成他的“民意归来”咒语呢?
换到英国首相约翰逊的例子上来看,他感染后4月5日入院,4月6日转入重症监护,4月9日脱离重症监护,在医院住了7个晚上。然后又在家里恢复了两个星期。
约翰逊的感引发了英国民众的同情,他的个人支持率从3月中旬的44%飙升至4月13日走出重症监护室后的66%。但等到9月下旬,约翰逊的支持率再度降至35%,人们继续指责他的政府对疫情处理不当。
换言之,再多给几个月,再多的同情都会被消磨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