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2020年的美国政治来说,尽管两党推出的候选人都超过了70岁,但可能决定他们谁能当选的人群,却空前地年轻。
反对种族不平等的抗议者大多是20多岁的年轻人。自6月中旬以来,在抗议种族不公的热点城市,俄勒冈州波特兰市被捕的示威者的平均年龄为28岁。年轻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受到新冠病毒本身的严重影响,但他们却在应对措施中受到的打击最大。18岁至29岁的年轻人中,有五分之四的人在4月份失去了工作或被迫大幅减薪,或者他们的家庭里出现了这种情况。在50岁至64岁的人群中,只有五分之三的人有过同样的经历。年轻人最有可能从事容易被封锁影响的工作,比如服务员或零售业。
在另一个重要方面,2020年将是属于年轻选民的一年。从选举的角度来看,这将是婴儿潮一代(1946年至1964年出生的人)的最后一站,也是第一次投票由40岁以下的几代人主导,尤其是1981年至1996年出生的千禧一代。正如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人口统计学家比尔•弗雷所言:“20世纪下半叶,美国的政治和文化主要由白人主导,而在年轻的千禧一代、Z世代和后Z时代的年轻人推动下,美国正在转变为一个种族更加多元化的国家。”
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婴儿潮一代就一直主宰着美国政治,当时他们是人口最多的一代,选举投票数字也最高。自1992年比尔•克林顿当选总统以来,八位总统和副总统中有六位是婴儿潮一代(民主党候选人、前副总统拜登是个例外,他出生于1942年,年纪大于婴儿潮一代)。大多数国会议员也是如此。自1998年以来,国会议员的年龄中值已使他们属于婴儿潮一代。
但婴儿潮一代在2019年失去了他们作为最大一代人的地位,千禧一代的绝对数量超过了他们。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去年,年龄在23岁至38岁之间的千禧一代有7200万人,比婴儿潮一代(在2019年时55岁至73岁)多出50万。婴儿潮一代正在死亡;移民正在扩大年轻人的队伍。在2019年,超过一半的美国人是千禧一代或更年轻的一代(1997年至2012年之间出生的被称为Z世代,2013年之后出生的被称为后Z世代)。2019年,这三个较年轻的群体占美国总人口的51%。而在2010年,这一比例仅为41%。
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口变化对选举的影响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因为大多数Z世代人口都未达到投票年龄,而且千禧一代是出了名的对政治漠不关心。但是情况正在改变。选举动员组织Rock the Vote的负责人卡罗琳·德威特说:“到2020年,千禧一代和Z世代将占选民的近40%。”最年轻的两个投票年龄组可能比最古老的两个婴儿潮一代和1946年之前出生的所谓的沉默一代拥有更多的选票(见图1)。 NAACP青年组织的韦斯顿·科尔说:“如果年轻人不投票,那不是民主。”
投票年轻化的步伐出奇地迅速,但不是一蹴而就。在2010年中期,婴儿潮一代加更老的老年人以几乎是二比一的投票胜过了年轻人。直到2014年,差距仍然存在:婴儿潮一代投了5700万票;年轻的选民一共投了3600万票。四年后,三个年轻的一代(现在包括几个Z世代)胜过了年长的一代。并非巧合,2018年中期选举掀起了“蓝色浪潮”,民主党人重新夺回了众议院。
年轻一代在态度、种族和教育方面与老年人不同。根据皮尤中心的说法,千禧一代和Z世代最有可能说政府应该做更多的事情来解决问题,同性婚姻对社会有好处,气候变化是人类活动造成的,对黑人的待遇不及于白人。皮尤的理查德·弗莱说,他们也更倾向于说应该限制资本主义,这也许是因为千禧一代和Z时代都经历过在经济衰退期间找工作的痛苦,千禧一代碰上的是次贷危机,Z世代赶上了新冠危机。
年轻人也更有可能是少数族裔。按照简单的规则,越年轻的人,越有可能是非裔、西班牙裔或亚裔。弗莱计算出60多岁的人中几乎有四分之三是白人。相对的, 20岁以下的年轻人中有一半来自少数族裔。
在佛罗里达州,少数族裔影响政治尤为明显。在德克萨斯州,有44%的合格选民是西班牙裔或黑人。但是在40岁以下的选民中,少数族裔的比例超过一半。在亚利桑那州,拉美裔人口占所有合格选民的31%,但在40岁以下的选民中占44%。在包括乔治亚州和佛罗里达州在内的八个州,超过半数的40岁以下的选民来自少数民族。这些都是民主党人在一代人以来第一次赢得胜利的地方。他们也是更会因为乔治·弗洛伊德等人被杀的而受到刺激,为种族不公而奋起抗疫的人。
千禧一代和Z世代的教育程度要高于其父母和祖父母。皮尤研究中心研究了每一代25岁至37岁的受教育程度。对于婴儿潮一代,大约25%的人具有大学学历或更高。对于千禧一代,这一比例为39%。对于女性而言,这一飞跃尤其重要。在婴儿潮一代中,拥有学位的男人多于女人。在千禧一代中,女性拥有学位的比例为43%,比男性高7个百分点。2018年共和党人在郊区的灾难性表现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受过大学教育的千禧一代女性对特朗普的不满。
教育和种族是党派关系最可靠的预测指标之一。黑人以十票对一票或更大的比例投票给民主党人;西班牙裔和亚裔给民主党投票的比例约为二比一; 53%的大学毕业生认同民主党人,只有40%认同共和党人。
综合所有这些,毫不奇怪地发现千禧一代和Z代一代离婴儿潮一代很远。年轻的选民认同问题,而不是政党,但他们倾向于投票民主党(见图2)。根据布鲁金斯大学的弗雷先生的估算,2016年,年龄在30至44岁(千禧一代)的人以10个点的优势(55%至45%)倾向于投票支持希拉里; 18至29岁(年轻的千禧一代和Z世代)的选民则是以19个点的优势倒向希拉里。千禧一代是支持进步左派的基石,他们在今年的民主党初选中表现良好。
但他们会不会出手投票呢?德威特女士承认,今年,“仅仅是在投票人数中成为最庞大的一群”不足以成为一个投票重要理由。故意阻挠的投票程序也不会。
30岁以下的选民投票率总是低于年龄较大的选民,而且往往差距很大,不过这可能既要归功于政党,也要归功于选民本身。2016年,三分之二的年轻选民表示,他们在选举前没有被任何政党联系过,这可能是因为政党将他们的出票努力集中在那些曾经投票的人身上(使得年轻人的低投票率成为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NAACP的科尔先生说,“年轻人是更看重问题的选民,我们不会仅仅通过说‘去投票吧! 去投票吧!’去发动他们。”而且,正如皮尤的弗莱先生所说,“新冠大流行如何影响投票率,谁也说不准。”
不过,这里也有变化的迹象。在2014年至2018年中期选举期间,18岁至29岁选民的投票率几乎翻了一番。选举组织者表示,在2020年的竞选活动中,Z世代的活动人士比上了年纪的选民更积极参与。机构Rock the Vote的在线选民登记平台今年到目前为止已经处理了90万份登记,而2016年同一阶段的登记数量为50万份。德威特女士认为,似乎很可能,对乔治-弗洛伊德和其他人的死亡的愤怒将成为激励年轻人的警钟。对特朗普的厌恶则会超越几代人。
民主党人对拜登的民意调查领先优势持谨慎态度是可以理解的。正如2016年所显示的那样,领先优势可能会缩小,选举团可以让候选人失去普选票但仍能赢得白宫。但从代际角度来看,民主党人应该处于领先地位并不奇怪。这不仅反映了特朗普的个性和个人纪录,而且反映了选举人口结构板块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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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吴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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