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报道，疫情中，世界各地的自行车销量都在飙升。其结果造成了国际自行车短缺。世界最大的自行车制造商捷安特预计，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自行车供应仍然紧张。

2018年，在特朗普悍然与中国展开贸易战后，捷安特将部分面向美国市场的制造业务从中国内地转移到了该公司位于台湾的总部，以避免新增关税。第二年，欧盟对来自中国的电动自行车征收反倾销税，于是捷安特也开始在台湾生产电动自行车。

但当新冠大流行导致对自行车的需求激增时，捷安特需要改变路线。由于台湾工厂已经面临压力，该公司别无选择，只能加快在中国大陆的生产，即使这意味着要承担额外的关税成本。

捷安特集团的董事长杜绣珍（Bonnie Tu）在一次采访中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像中国一样，像跑车一样，速度瞬间从0增长到100。”

特朗普政府今年暂时取消了一系列被认为在战略上不重要的中国制造商品的关税。自行车也在榜单之列，这使捷安特更容易把为美国市场生产的一部分自行车安排在大陆生产。

但针对某些类型自行车的关税暂停已于本月到期，这意味着捷安特可能需要再次调整其供应安排。尽管美中两国在其他问题上发生冲突，但今年1月签署的贸易协定一直未能达成。对于不得已被夹在中间的公司和行业来说，这并没有让规划变得更简单。

杜女士说，“并不是我想离开中国。我一点也不想。而是无能为力。贸易壁垒太多。”

几十年前，捷安特开始为美国标志性品牌施文（Schwinn）生产自行车，后来逐渐凭借自身实力成为一家大型企业。随着中国大陆开始取代台湾成为制造业中心，捷安特在那里开设了工厂，同时在台中附近保留了一家工厂。台中是台湾的一个城市，据说珍珠奶茶就是在那里发明的。如今，该公司在中国大陆经营着五家工厂，占其总产出的70%。

在新冠疫情开始蔓延后，捷安特把在中国的工厂关闭了一个半月。然后，当欧洲和美国开始因为疫情而封锁时，进口商又取消了订单。

杜女士说，今年3月，美国的销量再次开始回升，如今捷安特所有的工厂都几乎开足了马力，以弥补损失的产量。尽管在疫情中第一次购买自行车的人很多，但她不打算“盲目”投资新的生产能力。她还不相信世界上对自行车的热情会比疫情持续更久。

她说， “每个繁荣总会结束的一天，只是结束得快还是慢的问题。”

杜女士在生意上的小心翼翼，被她在人前的无忧无虑所掩盖。70岁的她浑身散发着活力，精神抖擞。她每周骑车三次，已经完成了四次环台湾岛的骑行。她自豪地说，她在60多岁时就完成了第一次铁人三项。

她很快补充道，“老实说，我是以接力的方式完成的。”

像任何优秀的长距离自行车运动员一样，杜女士知道如何给自己定好节奏。她并不担心中国的竞争对手可能会试图利用封锁驱动的需求，集体推出廉价自行车。中国最大的自行车生产基地之一在天津王庆坨镇，在去年中国共享单车泡沫破灭后，那里的生产商不得不缩减开支，但这次疫情已经让该城镇重振雄风，至少目前是这样。

杜女士说，她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国企业主似乎认为他们的客户只关心价格，而不是质量。她说，“他们愿意花几万欧元去喝一瓶红酒，为什么他们认为其他人愿意骑一辆60美元的自行车？”

谈到中国，她关心的是如何维持捷安特公司在中国的劳动力可持续。年轻人对工厂工作的兴趣正在下降。尽管他们也在面临大范围裁员，但目前在中国的招聘工作仍显得艰难。

杜女士说，“以前，如果我们想在中国招聘一名工人，会有三个人排队。现在，如果你要找三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来就不错了。”

她说，捷安特公司正试图弄清楚如何在地缘政治动荡中最好地利用其中国资源。

记者试探性地问，如果特朗普明天取消贸易战呢？

她笑着说，“当然，我们会回到中国。这是肯定的。”

捷安特公司最近在匈牙利开设了一家工厂，目标是明年在那里生产30万辆自行车。杜女士说，许多制造商已经在越南设立了工厂，但东南亚对捷安特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捷安特的自行车在那里没有足够的本地市场。

捷安特有一天可能会在美国生产吗？

杜女士有点神秘地说，不无可能。

不过，这将是“非常非常艰难的”，她说。她说，会有帮助的是机器人。她说，“如果我们能做到更大规模的自动化，那么将有更大的机会。在今天的自动化水平下，我认为完全没有机会。”

换句话说，在美国制造自行车的唯一方法，就是减少美国人的参与，代之以机器。

西方的去工业化是2020年众多严峻的现实之一，自行车行业是不会自行改变的。但新冠疫情中自行车的繁荣指向了其他种类的转型。世界各地的城市都在对街道进行全面改造，限制汽车，更好地容纳行人和骑车人。欧洲各国政府正加速投资自行车基础建设与自行车推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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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吴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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