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报道说，2020 年，犹他州商业教练斯宾塞·塔格特的推特账户开始发布有关热点政治问题的信息，引起了关注。两个中国大使馆官员分享了他关于美国地方性文化鸿沟和支持黑人生命事件的推文。

但这些推文并不是塔格特写的，而且他已经有五年没有上过这个社交媒体平台（现在叫 X）了。据社交媒体分析公司 Graphika 称，他的ID已被一个庞大的亲中国宣传网络劫持。

在彭博新闻社提醒他注意这个假账户后，塔格特在夏威夷说：”这种感觉和被抢劫差不多。如果人们认为我宣扬共产主义和对我们国家的仇恨，而且真的认为我是这么说的，那该多可怕啊”。

谷歌和Meta公司正在指责中国政府发起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虚假信息活动，塔格特的账户只是其中之一。这场旨在宣传中国政策、批评持不同政见者和嘲讽西方人的活动，已经渗透到社交媒体的各个角落： 据研究人员称，Facebook、YouTube、TikTok、TripAdvisor、Pinterest，甚至像 Gab 这样的边缘平台都已经涉及。

研究人员说，很少有人点击这些虚假账户发布的帖子，用户觉得这些帖子更像是社交媒体上的烦扰。但执法官员警告说，这些虚假账户背后的组织，已经有效地打击了在美国的中国持不同政见者。

今年早些时候，Meta 公司宣布已 “最大规模地删除 “了一些账户，这些账户都属于一个被称为 “Spamouflage Dragon”的组织。Meta 将这个组织与中国政府联系在一起，称研究人员在 50 个不同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发现了这个组织的帖子。

谷歌表示已删除了 16 万个与被称为 “Dragonbridge（”组织有关的账户。

然而，虚假账户仍在不断出现。

这种 “打地鼠 “式的清除方式表明，阻止外国宣传活动向西方社交媒体用户传播是多么困难。虽然虚假账户组织可能偶尔会显得很无能，但一位高级执法官员警告说，鉴于中国政府的资源，这可能会成为一个更大的问题。

美国联邦调查局反间谍部门科长罗曼·罗扎夫斯基说：”我们仍然应该担心，因为如果他们真的变得非常擅长误导，那对西方来说将是非常可怕的。”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称，中国 “一贯反对制造和传播虚假信息”，”我所看到的是，美国社交媒体上有很多关于中国的虚假信息。一些美国官员、议员、媒体和组织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无视基本事实，制造和传播了大量针对中国的假消息。”

研究人员说，垃圾账户组织”Spamouflage Dragon “只是来自中国的虚假信息活动之一。上个月，Meta删除了数千个冒充美国人、发布有关堕胎和医疗保健信息的Facebook账户。

据联邦调查局的罗扎夫斯基称，中国在网上针对持不同政见者的跟踪和人身威胁有所增加。

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当局描述了一个中国网络巨魔农场的内部运作，同时指控 34 名中国警察骚扰美国居民。检察官称，中国公安部的一个部门经营着这个网络巨魔农场，以攻击持不同政见者，并在美国散布挑拨离间的宣传。

在今年早些时候与记者的通话中，Meta说这个巨魔农场就是 Spamouflage。

Spamouflage 的活动也不仅限于美国。加拿大政府今年秋天透露，Spamouflage 涉嫌针对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和其他内阁成员进行造谣活动。

Meta 公司全球威胁情报负责人本·尼莫说，他是在 2019 年首次发现这个组织的。当时，他正在浏览数百万条推文，这些推文分享的中文字幕视频，批评了流亡商人郭文贵（注，他因涉嫌诈骗超过10亿美元被美国司法部逮捕起诉羁押待审）和香港的民主抗议活动。

即使在当时，这个组织的一些策略也让他感到奇怪。一些账户上的名字，-如 Bathsheba Lyons 和 Gonzales Swindlehurst，听起来不像典型的亲中国支持者。他说，这些虚假账户相互交流，让人觉得是在进行真正的对话，并在普通的话题和有争议的政治话题之间切换。

尼莫说，这种行为催生了 Spamouflage Dragon这一名称，因为这些账户使用垃圾邮件来掩盖政治信息。

Meta和谷歌的研究人员通过监控这些账户的在线互动和内容，并注意到许多帖子都是在中国的工作时间发布的，从而将这些账户与中国联系起来。据研究人员称，这些账户背后的人有时还会忘记删除 YouTube 视频中有关其所在位置和单位的信息。

Spamouflage 的一些帖子滑稽有余说服力不足。谷歌威胁分析小组负责人谢恩·亨特利发现了一个 YouTube 视频，这个视频声称西餐的劣质标志着西方的道德沦丧。

亨特利说：”那个视频还说，而完美的中餐凝聚了各种口味，显示了中国文化的优越性。”

Spamouflage 试图通过谴责国会骚乱在社交网络 Gab 上吸引眼球。但这些帖子并没有获得太多关注，因为 Gab 是极右势力的大本营，负责检测错误信息和社交媒体操纵的 Alethea 调查主管C·肖恩·艾布说。

近年来，这个垃圾账户组织不断发展。例如，据 Graphika 报道，这个组织去年采用了人工智能生成的头像，使他们的个人资料看起来更逼真，并使用深度伪造的新闻主播来分享假文章。

最近，Spamouflage的账户在一些小众社交平台上被发现，包括同人小说网站和 TripAdvisor。据 TripAdvisor 发言人称，这个旅游网站已经阻止了 3,500 次 Spamouflage 发布内容的尝试，信任与安全团队对这个团体进行仔细监控。

尼莫说：”这是世界上已知最大的秘密影响力行动。它很大，但它很笨拙，总是会被绊倒”。

至于塔格特，他说冒充他的账户已经被删除，但他几乎没有其他办法。他说：”即使我想采取行动，我也不会去对付中国最大的地下军事造谣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