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本斯的科技季刊主题是”寻找永远”,意为长生不老,包括8个章节,探讨了人类在长寿之路上取得的一些进展,我们编译了第一部分——减缓衰老研究和投资取得的进展。
“吾之所有,皆可舍为时之须臾”。
据说这是伊丽莎白一世的遗言。作为英国女王,她拥有的财产足以让她成为那个时代最富有的女性之一。考虑到她对炼金术士的赞助(炼金术士们除其他事项外,还负责寻找不老药),她的话可能按字面意思来说也是成立的。
但没有用。1603 年 3 月,她迎来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比《圣经》所说的人们的平均寿命70岁少了几个月。
原文为a few months short of the three score years and ten asserted by the Bible to be “the days of our years”,”three score years and ten” 是传统的表达方式,表示70年,其中,“score”表示20,所以“three score”是60,再加上“ten”就是70。这句话引用了《圣经》中的说法,表达人的平均寿命大约是70岁。“a few months short of” 表示比70岁少了几个月。
自善良的贝丝王后(Good Queen Bess)统治以来,情况有所改善。富裕国家的人们现在可以合理地认为,他们的寿命将远远超过 70 岁。贫穷国家的人们正在迎头赶上。
自 1950 年以来,全球平均预期寿命每年都增加 18 周。
“Good Queen Bess” 就是指伊丽莎白一世。这个昵称是对她的一个亲切和尊敬的称呼,她在1558年至1603年间统治英国,经历了一个被称为“伊丽莎白时代”的繁荣时期,特别以文化和文艺复兴成果而著称。
不过,也有两个问题。
其一,人的预期寿命增长似乎是有限度的。百岁老人的数量一直在增长,而且还会更多。皮尤研究中心预测,到 2050 年,全球将有 370 万百岁老人,人均百岁老人数量是 2015 年的三倍。
但其中只有千分之一的人能活过 110 岁,历史上也没有人能活过 120 岁。平均寿命在增加,而最高寿命却在减少。
另一个问题是,”健康寿命”,即健康、有生命力的岁数,并不会自动与寿命同步。
现在的一些有钱人,即使不像女王一样富可敌国,但是也一样渴望获得更多的时间。为了获得更长、更健康的生命,他们向当代的炼金术士、医学和生物技术奇才们,提供了巨额的款项,试图了解、减缓,并在理想的情况下,逆转身体的衰老和随之而来的各种毛病。
贝宝(PayPal)联合创始人彼得·蒂尔、谷歌公司联合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以及亚马逊公司创始人贝索斯,都曾投资于试图延长寿命和健康寿命的公司,而且经常在这些公司的创建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今年 3 月,Openai 的负责人萨姆·奥特曼透露,两年前他向 Retro Biosciences 投资了 1.8 亿美元。这个硅谷公司的愿景,是为健康的人类寿命增加十年。
在由技术专利费支持的高科技公司之外,还有一批更多是由资金驱动传统初创公司正在研究可以延缓或阻止某些方面衰老的药物。和生活更近的是,除了饮食、运动和早睡早起等传统方法外,人们还在逐渐接受利用现有的药物可以延长寿命和延长健康的观点。
一种自己动手延长寿命的文化正在兴起,至少在那些拥有硅谷特有的技术高手和技术狂人聚居地区是这样。
当然是可以理解,许多主流科学和医学界人士对这一切略有微词。贵领域的骗子和江湖骗子太多了,就算是那些动机比较正派的人,有很多 “突破 “都或多或少地成了黑历史。
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不承认 “老年 “是一种疾病状态,因此也不承认 “老年 “是一种适当的治疗目标。然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此类研究可能会有所收获。
至少在小鼠身上,一些已被证实的药物似乎确实可以延长寿命,那为什么不能在人类身上发挥作用呢,至少这种研究也为了解其中的过程提供了一些启示。
基因编辑越来越容易,对此类研究是个利好,而获取大量基因序列数据也是如此。生产个性化干细胞的能力(这种干细胞可以永葆青春)开辟了新的治疗方案。
现在,新的诊断工具,为科学家提供了计算身体和器官的 “生物年龄 “并与实际日历年龄进行比较的手段。原则上,这可以让长寿研究在不到一生的时间内取得令人信服的结果。
机器停止运转
衰老似乎很简单。身体是机器,机器也会磨损。但与大多数机器不同的是,人体既能自我制造,也能自我修复。
那为什么人类这方面的工作不能完美一点呢?
一个答案是,机器的设计者——进化论,感兴趣的是繁衍,而不是长寿。
生命是基因和环境决定的,而环境会以意外、天敌和疾病的形式,轻而易举的可以杀死大多数生物。只有在比环境所允许的寿命更长时才会显现出益处的基因,除非能提供点其他好处,否则进化论不会认账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能够在年轻时成功生育的基因,就是进化论选定的赢家。
事实上,进化可能对长寿是很有意见的。如果一种基因在年轻时能帮助动物繁殖,但在年老时却会危及动物的生命,那么这种基因就有可能传播开来。
有证据表明,与阿尔茨海默病有关的一种特殊基因的变体,为年轻人提供了繁殖优势。
所以,从相关基因的进化角度来看,人类个体只是制造更多基因拷贝的一种方式,绝非目的本身。只有让更多的基因进入下一代,用修复机制保持身体处于最佳状态才是值得的。如果资源转作他用,能更好地完成基因遗传的工作,那么对基因来说,修复机制还有个毛意义?
在基因这种 “人体属一次性用品,用完可弃 “的逻辑中,个体只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当不再适用时,就会被抛弃。
这种观点,解释了为什么有许多疾病,如阿尔茨海默氏症和帕金森氏症、视网膜退化、2 型糖尿病和各种癌症,在早年很少见,但在老年却很常见。但换一个乐观的角度想想,进化对保持修复系统不感兴趣,并不意味着不能做到这一点,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更狡猾的手段。
大多数基因都有变体,即所谓的等位基因,它们都能发挥作用,但效果可能有些不同。通过对实验室生物的基因操作和对人类百岁老人基因的研究,科学家已经发现了一些特定基因的等位基因,前者已被实验证明可以延长寿命,而后者则与长寿有关。
这些工作,有助于阐明人体衰老背后的过程。
例如,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 London)的研究人员,在2014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与80多岁的人相比,百岁老人死于癌症或心脏病的几率更低,这暗示那些真正活得很长时间的人,可能是因为他们拥有某种相对罕见的保护机制,使他们免受某些死亡因素的伤害。
这对人类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问题在于,仍有一些因素会致命。国王学院的研究发现,百岁老人极易受到全身虚弱和肺炎的影响。
面对进化的冷酷无情,另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事情是,老化的生理细节正变得越来越清晰。特别是研究者已经能够把这个大问题,分解为各种小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各个击破。其中一些较小的问题(相对来说)本身就是有吸引力的干预目标,例如慢性炎症或阿尔茨海默病中出现的异常蛋白质堆积。
哈佛大学的乔治·丘奇,是一位不惧怕非正统标签的生物技术大师,他认为这种方法所能提供的远不止这些,找出并分别处理每个组成部分,你可能会发现已经从整体上解决了问题。
有几个研究团体已经编制了问题清单。西班牙奥维耶多大学的卡洛斯·洛佩斯·奥廷和同事们设计了一份参考最多的单子,提出了 12 个衰老标志。选择这些标志的依据是,它们都是通常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恶化的现象,如果受到刺激会加速衰老,如果接受治疗则似乎会减缓衰老。
如果人类有本事处理好这肮脏的一打(丘奇医生会在这一打上加上癌症,使之成为面包师的一打),你就可能无限期地健康延年益寿。至少乐观主义者是这样认为的。
注,面包师的一打的说法,是基于英文中“baker’s dozen”这个俚语,指的是13个,因为面包师们有时会为每打面包(即12个)额外多给一个,使得总数变为13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