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的莫斯科记者写了一个很有趣的体验报道,在无人机频频来袭的当下,俄国当局不启用突袭警报,但是各种奇怪的措施却让人们叫苦不迭。
出租车沿着莫斯科的一条主干道行驶了几分钟后,我有点焦虑。
司机似乎走错了方向,我们在密集的车流中前行。我斗胆建议说:”从桥下沿着河堤走比较快。”
司机一边诅咒,一边点击手机的地图。他的导航应用程序接二连三地闪现出不同的路线,然后就卡住了。
和这里的大多数出租车司机一样,司机不是莫斯科人,对莫斯科的街道也不熟悉,完全依靠应用程序来找路。他告诉我,这些应用程序现在每天都会死掉好几次。
信号干扰对乘客来说也是个问题。当我试图叫车时,应用程序会把我随意放在某个位置,经常是在城市里离我很远的地方,或者直接说 “地理位置有问题,请稍后再试”。
出租车穿过繁忙的车道,终于正确的朝目的地开去,短暂地经过克里姆林宫。司机抱怨说:”他们封锁了 GPS,我们就得忍受痛苦。”
人们私下里认为,当局之所以关闭地理定位服务,是因为最近乌克兰无人机对莫斯科发动了一波波的袭击。我和出租车司机都没有提及此事。
在莫斯科,谈论战争(在这里被称为 “svo”,是俄语中 “特别军事行动 “的首字母缩写)是有风险的,而且在俄罗斯,人与人的信任是稀缺品。
在入侵乌克兰的第一年,人们感觉战争离自己很遥远,莫斯科的生活也基本正常。但自从 5 月份第一架无人机飞来,俄罗斯首都就一直处于戒备状态。
夜间袭击不断增加。7 月底,无人机袭击了商业区的一栋摩天大楼,下个月,无人机又袭击了高档居民区的建筑。现在,无人机大约每周飞入莫斯科及周边地区一次。
到目前为止,无人机活动似乎努力避免造成重大损失或人员伤亡,表明其主要目的是制造恐慌。
莫斯科人嘴上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但内心确实存在着一种不安感,部分原因是信息零散又缺乏权威。可以报道无人机袭击的后果,但这些镜头很少出现在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
8 月,距离莫斯科两小时车程的一家工厂发生了巨大爆炸。俄罗斯官员拒绝说明原因,但看起来像是乌克兰无人机的袭击。
莫斯科当局不像基辅那样,用防空警报警告无人机靠近。一旦发生袭击,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通常会在他的 Telegram 频道上发布相关消息。但官员们很少透露有多少架无人机参与了袭击,或袭击目标是哪些地方等细节。
如果俄罗斯人想了解附近发生的无人机袭击,他们就需要扮演情报分析员的角色,这意味着要在互联网上搜索无人机造成破坏的视频,其中很多都未经核实(商业新闻网站RBK已经开始发布经核实的袭击报告地图,这很有帮助)。
我的朋友们总是在交流哪个 Telegram 频道信息量最大。一位朋友告诉我,她在晚上设置了两个闹钟,以便随时了解最新的袭击信息。
在一些俄罗斯人看来,当局对无人机空袭的反应只是在嘴上很强硬,但是并没有阻止空袭的发生。一个恶搞流传甚广,内容是泽连斯基乘坐一架技术含量低得滑稽的飞机,轻快地飞越克里姆林宫。
出租车服务经常短路,主要影响的是中产阶级,一位从事时尚造型师工作的朋友担心开会迟到,对我建议她走路去开会的建议用了一个笑脸表情符号。
国内航班中断是一个更广泛的问题。越来越多的飞机因为 “运行原因 “或 “进港航班延误 “而延误或取消,旅客们现在认为这些都是无人机袭击(或旨在防止无人机袭击的信号干扰)的委婉说法。
受此影响的人数众多,大多数想要从俄罗斯的一个地方飞往另一个地方的旅客仍需在莫斯科转机。首都机场挤满了焦虑不安的旅客,他们伸长脖子查看到达和出发的登机牌。年长的旅客或许还记得苏联时期的无休止排队,当时似乎没有那么焦躁不安。
如今,乘飞机出国的俄国人少了很多。自战争开始以来,西欧一直不欢迎俄罗斯人,俄罗斯的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邻国,最近也对持俄罗斯护照的人关闭了边境。但伊斯坦布尔仍然是通往欧洲的门户,那里的航班也受到了影响。
在国际出发候机厅,身着名牌运动装的旅客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些人就伊斯坦布尔机场购物或小憩的最佳去处交换心得。其他人则给家里打电话,告知航班的最新情况。
但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提到特别军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