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报道说,俗话说,经济扩张不会老死,会被美联储谋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美国经济今年的发展速度已经超越了那个谋杀者。
稳定的招聘和强劲的消费支出,提供了最新的证据,表明大流行病的影响和政府史无前例的政策应对措施,使经济在美联储40年来最激进的加息措施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弹性。
美国劳工部周五表示,在过去的12个月中,雇主增加了310万个工作岗位,其中8月份增加了18.7万个。随着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加入劳动大军,失业率从7月份的3.5%上升至3.8%。
有三个因素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经济一直不愿意屈服于衰退预测。
首先,劳动力不断增加和物价上涨放缓,提高了美国人今年经通胀调整后的收入或 “实际 “收入,从而推动了更多的招聘和支出。
其次,大流行病的不寻常性质扭曲了消费模式,导致商品、住房和工人短缺。这创造了大量被压抑的需求,而这些需求目前对提高利率的敏感度较低。
第三,政府早先为经济提供了大量现金,并将利率维持在最低水平,使企业和消费者能够锁定较低的借贷成本。随后拜登的立法,包括《通货膨胀削减法》和 530 亿美元的《芯片与科学法》,进一步增加了联邦支出,刺激了私营部门对制造业的投资。
洛杉矶 Beacon Economics 创始合伙人克里斯托弗·索恩伯格说:”在这种背景下,真正的问题是经济凭啥会认输?”
这并不意味着经济将永远保持韧性。美联储在 7 月份将联邦基金基准利率提高到了 22 年来最高点,而且官员们一直咬牙说,表示如果经济活动加速,将进一步加息。
大流行时代的缓冲区最终会被侵蚀,例如,锁定了较低借贷成本的公司,不得不在未来几年以更高的利率展期偿还债务,以及家庭储蓄减少。在两起备受瞩目的银行倒闭事件引发人们担忧之后,银行已经开始缩减贷款。
如果雇主继续采用混合工作方式,办公楼的价值就会下跌,贷款人将面临潜在损失。
活跃的劳动力市场
今年,随着越来越多移民和本土美国人加入劳动力大军,大流行病导致的劳动力短缺有所缓解,经济也从中受益。
公司紧紧抓住工人,提高他们的工资。7 月份的实际税后收入同比增长了 3.8%,自 1 月份以来,每月都在同比增长。
这些增长有助于刺激强劲的消费支出,而消费支出约占美国经济产出的三分之二。研究公司 Renaissance Macro 的经济学家尼尔·杜塔说:”实际收入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动力。”
美联储l加息明显放缓了对信贷敏感的活动,包括私募股权投资和商业房地产。杜塔说:”但就美国经济的支柱而言,由于收入增长强劲,美国经济的支柱依然强劲。”
劳动力市场的紧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大流行后工人议价能力的转变。企业在停工后努力增加人手,从而提高了工人的薪酬。7 月份接受纽约联储调查的收到工作邀请的人,在预计随后四个月的年薪约为 67,000 美元,远高于一年前的 60,000 美元。
与此同时,辞职工人的比例在7月份有所下降,并正在恢复到流行前的水平,这表明劳动力市场的紧张程度有所缓解。
雇主们表示,考虑到过去两年为招聘员工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他们不愿意让员工离职。经济展望集团(Economic Outlook Group)首席全球经济学家伯纳德·鲍莫尔)说:”即使我们会出现温和的经济衰退,我想很多雇主也会说,不值得花这么大的力气去裁员。他们不想被抓住短板”。
一些公司报告称,卡车司机和仓库工人等一度难以填补的职位的招聘工作变得容易了。美国最大的卡车运输公司之一 ArcBest 的营业额已趋于稳定。ArcBest 的首席执行官朱迪·麦克雷诺兹说,公司正在从破产的竞争对手 Yellow 公司那里招聘数百名司机和码头工人。
麦克雷诺兹说:”我不敢说司机短缺问题已经结束,但明年我们的情况会比以前有明显改善”。
麦克雷诺兹预计,随着货运需求疲软,招聘速度将放缓。他的公司仍在寻求招聘销售和技术员工以及司机,来接替即将退休的员工,但不打算像2021年和2022年那样迅速加人,当时公司新入职了数千名新员工。截至 2022 年 12 月,ArcBest 大约有 15,700 名员工。
其他公司仍然面临着人员配置方面的挑战。美国联合航空公司人力资源主管凯特·吉博说,预计今年将招聘1.5万人,但丹佛枢纽的停机坪工人职位求职者寥寥无几,因此公司在关岛举办了一场招聘会,并将450多名新员工从关岛调往科罗拉多州。
满足被压抑的需求
大流行病的复苏并不均衡,如果分行业来看,有些行业已经出现了小衰退,但是一些通常对利率非常敏感的行业,今年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拖累经济增长。
汽车生产在 2020 年和 2021 年跟不上需求,但现在正在迎头赶上,因此对利率上升的敏感度较低。
抵押贷款利率的上升,对住房负担能力造成了巨大打击,许多房主无法继续购房。这让房屋建筑商受益匪浅,因为他们面临的在售房产竞争较少,而且他们利用更强大的资产负债表,以抵押贷款利率 “下调 “的形式提供折扣价格。
“现在仍然有买家。他们的选择很少,”豪宅建筑商托尔兄弟公司(Toll Brothers)首席执行官道格拉斯·耶尔利在上个月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说:”因此,买家会找我们。”
更大的缓冲
2020 年和 2021 年,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政府,向家庭提供了数万亿美元的财政援助,由于大流行扰乱了正常的消费模式,这些家庭也在节省开支。
与此同时,各国央行纷纷降息,使美国人的借贷成本得以降低。
通常情况下,美联储加息会迫使负债累累的消费者和企业控制支出,因为他们必须支付更多的费用来偿还贷款。但消费者并未过度举债,第一季度,美国家庭偿债支出占个人可支配收入的 9.6%,低于 1980 年至 2020 年 3 月大流行爆发前的最低水平。
拜登于 2021 年批准了约 1 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一揽子计划,去年签署的两项立法也为促进可再生能源生产和半导体制造,提供了数千亿美元的资金。
总部位于波士顿、市值 55 亿美元的建筑承包商萨福克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约翰·费什说,建筑公司正面临劳动力老龄化、不可预测的移民政策以及联邦支出和住房短缺,导致需求过热。
今年以来,受通胀降温使得经济增长放缓,而不会经济衰退(软着陆)前景的提振,股市出现反弹。标准普尔 500 指数在 2022 年前九个月下跌了 27%,但此后有所回升。今年以来,标普 500 指数上涨超过 17%,周五收盘价比 2022 年初创下的历史高点低近 6%。
费什说:”我们将实现软着陆。”
他认为,全球经济复苏、联邦支出增加以及利率最终下降,”这些因素将为我们经济的服务业创造巨大需求”。
避开恐怖时刻
其他高管则认为,随着低收入消费者耗尽储蓄,并面临更高的借贷成本,暴风雨即将来临。梅西百货第二季度的信用卡拖欠率高于预期。梅西百货公司首席财务官阿德里安·米切尔说:”我们只是认为,由于利率提高和学生债务减免政策的结束,顾客正在承受压力”。
经济学家对前景看法不一。一些人认为,在美联储加息的帮助下,随着大流行特异性的解决,通货膨胀目前已基本得到控制。他们预计美联储明年将降息,从而实现软着陆。
其他人则担心,美联储要么加息过多,要么将不得不提高利率以抑制需求和降低通胀。限制性货币政策可能会导致贷款急剧减少和资产价值下降,从而引发经济衰退。
美国银行经济学家最近取消了明年美国经济衰退的预测,而巴克莱银行和花旗银行的预测,则将温和衰退的预期推迟到了明年春季。
高盛集团首席经济学家扬·哈齐乌斯说,最近的数据对于软着陆的观点来说 “非常非常积极”。今年 7 月,他将未来 12 个月美国经济衰退的概率从 3 月份的 35% 下调至 20%,当时硅谷银行的倒闭加剧了人们对银行业危机的担忧。
美国的强势,引发了美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差距还能持续多久的问题。中国领导人正努力刺激经济增长,但消费者信心疲软、房地产长期低迷和出口下挫等问题困扰着中国经济。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依赖贸易的德国经济预计今年将萎缩,这反映了制造业的疲软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造成的混乱。
一些经济学家强调了美国好运气的作用。PGIM Fixed Income 公司首席全球经济学家戴利普·辛格指出,除了地区性银行倒闭之外,美国几乎没有 “金融市场混乱”。自 2022 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也没有爆发新的地缘政治危机来扰乱供应链或石油市场。
他说:”我们避开了一系列可怕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