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报道了年轻黑人库珀的故事,他被警察开枪击中后瘫痪,生活彻底被改变了。
凌晨3点的黑暗中,正在冲刺的警察开枪,这弹以不可思议的准头击中了哈利夫·库珀。
子弹穿透了年轻人的腰部,然后撕裂了器官,在控制下半身运动的脊椎骨附近停下。到了早上,库珀已经失去了一个肾脏,一半的结肠,和再次行走的能力。
29岁的黑人库珀,在枪击事件后的第一次采访中说:”我的整个生活就这样改变了”。
事情发生在去年6月一个温暖的星期六,在新泽西州的帕特森,库珀是两个年轻女儿的父亲,他说当时他听到枪声,于是开始逃离。
一位名叫杰里·莫拉维克的警察,因为听到同样的声音也正在跑来。他们的路径交叉了,一个警察的身体摄像头显示,莫拉维克警官转向开始追逐库珀,不知何故确信他拿着枪。
几个月后,莫拉维克警官被指控犯有严重攻击罪,因为在没有警告的情况下向一名正在逃跑的男子开枪。3月,枪击案推动州检察长决定采取罕见的步骤,拿走了帕特森警察局的控制权。
但对库珀来说,这已经无关紧要。他最担心的是当女儿们哭泣时,自己无能为力,以及他日常生活中不断出现在各种生存羞辱:他不能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从轮椅上床,他的女友在枪击案发生后一周生下了他们的女儿,现在也必须给他换尿布。
他说:”有几次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是想死。”
库珀过去曾与警察发生过冲突,曾因武器和毒品罪服刑不到两年出狱。但他没有被指控在他被枪击的那晚做错了什么。
法庭记录显示,在离他倒下的地方约一个街区远,发现了一把枪,没有他的DNA或指纹。
根据检察官公布的视频,警官在把库珀铐起来后问,”你为什么要跑?”。
他回答说:”我害怕”。
哈利夫的母亲纳西娅·库珀在儿子住院的三个月里,几乎每天都在他的床边。她仍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被枪击,”如果有人在逃避你,为什么要向他们开枪?”。
许多警察枪击案受害者的名字,在死后成为改革的集结号。作为一个幸存者,库珀理解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他是美国警务危机的一个暗淡的、活生生的提醒。
他说:”我所经历的一切,我不希望任何人经历这些”。
本周,库珀对莫拉维克警官、帕特森市及其前警察局长和警察总监,提起了5000万美元的联邦诉讼。他有双重目标:找到足够的钱来支付一生的医疗费用,还有自己的一个想法。
“我们祈祷好警察继续成为好警察,”肯雅塔·斯图尔特说,他与库珀在帕特森一起长大,是代表他的三名律师之一,”而坏警察则明白当你做出这些决定时会发生什么。”
莫拉维克警官仍在带薪休假。佩特森市市长安德烈·赛义格说不对未决诉讼发表评论。无法联系到莫拉维克警官的律师帕特里克·卡塞塔进行评论,但他曾表示,他的当事人做出这一瞬间的决定,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和周围人的生命正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
伊萨·M·阿巴西是前纽约警察局局长,在2014年警察在斯塔滕岛杀害埃里克·加纳后,他在制定城市战略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从5月初开始负责帕特森部门的工作。
阿巴斯在上任的第一天说:”我们已经开始为我们的成员,提供宪法警务和使用武力方面的补充培训。”
“下一代公共安全从今天开始,”他说,”它从新泽西州的帕特森开始。”
帕特森拥有15.7万居民,位于纽约市西北部约20英里,是州第三大城市,城市的地标性建筑,Hinchliffe体育场是最后的黑人联盟球场之一,于5月重新开放。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来自阿富汗、叙利亚和其他地方的难民,渴望建立新的生活,涌入了这座热情的城市。
但是,与州里两个较大的城市纽瓦克和泽西城不同,帕特森一直在为经济发展而奋斗,这两个城市更接近纽约市,并从中受益。
帕特森的学校在2021年之前由州政府控制30年,在大流行期间关闭的时间,比新泽西州一个地区之外的所有其他地区都长。去年春天,帕特森市46%的三年级学生在标准化阅读测试中得分最低,是全州失败率的两倍多。
根据新泽西州新闻媒体的分析,自2019年以来,与新泽西州执法人员发生的46起致命冲突中,有8起发生在帕特森,比州任何其他社区都多。
根据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对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收集的数据进行的研究,美国每年有8万多人在与执法人员接触时遭受非致命伤害。在2018年,也就是有所有相关数据的最近一年,54%的受伤者是黑人,尽管非裔美国人只占全国人口的14%左右。
在枪击事件之前,库珀说,他从未对警察有特别不信任的感觉,他叔叔和表亲都是帕特森的警察,库珀说:”我看警察,他们就是人,他们做他们该做的事。那是他们的工作。”
库珀的律师之一丹尼斯·希克森·布里顿说,不可能知道莫拉维克警官扣动扳机时在想什么。但他说,警官显然相信库珀的福祉 “比住在郊区的人更容易被牺牲”。
在新泽西州美国地方法院提起的诉讼认为,莫拉维克警官在2022年6月11日 “没有必要、理由或原因 “的情况下开枪,侵犯了库珀的公民权利。
2022年春天,库珀和他的女朋友凯拉·佩斯搬到了帕特森以西约两小时车程的宾夕法尼亚州的Sugar Notch,并准备在一家宠物食品供应公司开始工作。他的律师说,枪击案发生的那个周末,他在帕特森看望他6岁的大女儿。
警方当晚的人体摄像机视频显示,大约有十几个人在户外闲逛。莫拉维克警官在凌晨3点15分左右开着一辆警车过来,向他们解释说有几个邻居打电话来投诉。然后,通过无线电,另一名警官报告说已经拘留了一名持枪的嫌疑人。
几秒钟后,三声枪响,莫拉维克警官开始向噪音处跑去,沿途遇到了库珀。
他喊了几次 “放下枪”,但从来没有命令库珀停下来,也没有警告他要开枪,总检察长在指控莫拉维克警官犯有攻击罪和官员行为不当时说,这种疏忽违反了州的武力使用政策。
这颗子弹从未从库珀的背上取出。他说,就目前而言,不动是比较安全的。
佩斯是一名注册护理助理,她还有一个5岁和一个7岁的孩子,是他的主要照顾者,但物理治疗师和护士也会定期来访。伤口护理、管理对他剩余的肾脏容易的饮食,以及将库珀抬进和抬出轮椅所涉及的压力会持续很久。
23岁的佩斯说:”这实在是太累了。”
她开始哭泣,吵醒了1岁的女儿,女儿开始大吵大闹。
库珀伸出手,把女儿在轮椅上的腿上,孩子笑了。
他说:”她认为这是一次旅行。”
库珀先生说,他最怀念的是小事:去公园散步;能和女儿们一起游泳;最终拥有另一个孩子的梦想。
“我希望我可以回去。我希望我可以回到过去,”他说。”但我必须为我的孩子们继续前进,你知道吗? 为了我的女儿们。”
“她们给了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