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报道说,中国与其他金砖国家共同发起的新开发银行,本应重塑国际金融格局,但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行为,在有可能使变成一个僵尸银行。
在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和来自巴西、俄罗斯、印度和南非的同行建立新开发银行(总部设在上海一座豪华的摩天大楼内)八年后,根据对财务状况的审查以及采访,这家银行几乎停止了新的贷款,并且难以筹集美元资金来偿还债务。
新开发银行,是两个中国主导的多边贷款机构中不太知名的一个,更知名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在一位不满的加拿大高管指责银行被中共控制后,本周陷入公共关系危机。
这两家银行的问题,以及中国巨大的 “一带一路 “基础设施建设(中国已花费1万亿美元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扩大其影响力),凸显了中国政府重新打造国际金融秩序战略的困难。
AIIB和新开发银行的成立,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减少发展中国家对美元资金的依赖,相当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替代方案,希望有助于为世界上一些增长最快的经济体发展提供资金。
亚洲投资银行的运作规模比新开发银行大得多,100多个成员中有许多西方国家,如英国和加拿大,本周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场政治风暴,加拿大通讯主管辞职,并指责银行管理层 “被共产党控制”,亚投行称这些指控毫无根据。
加拿大政府表示,在审查这些指控时将停止与亚投行的所有活动,而银行表示将进行内部审查。
与此同时,新开发银行正在为生存而战。
2022年2月俄罗斯军队入侵乌克兰后不久,银行就冻结了对俄罗斯的所有新贷款,向投资者保证遵守了西方的制裁。然而,华尔街很快就对向一家由俄罗斯拥有近20%股份的银行提供资金持谨慎态度。
习近平与普京的关系日益密切,是另一个因素。
自那时起,新开发银行不得不承担越来越昂贵的债务,以偿还旧的借款,并保持自己的流动资金需求。据消息人士称,银行正在与沙特阿拉伯、阿根廷和洪都拉斯就成为成员进行谈判。
俄罗斯入侵以后,当新开行在4月第一次发行12.5亿美元的债券时,成本几乎是之前借款的五倍。
巴西应用经济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卢西亚娜·阿乔利说:”这家银行应该对无法进入资本市场感到担忧。这不是一个可以立即解决的问题。”
新开发银行在一份声明中说,相信人们对银行发行的 “债券有相当大的兴趣”,并表示流动性来源和贷款发放渠道仍然强劲。
自2012年上台以来,习近平一直寻求在全球范围内推广人民币,以配合经济发展,并在与西方的地缘政治竞争加剧的情况下保护中共不受美国的制裁。金砖国家的银行很符合他的议程。
新开行2015年在上海成立,五个创始国承诺提供100亿美元的资金,但成员们发现仅依靠中国自己的银行和资本市场是很困难的,于是开始从华尔街的机构投资者以及中国国有银行借入数十亿美元的资金。
新开行所借的一些钱是以人民币计价的,但大约三分之二的借款仍以美元计价,尽管银行宣称要打破成员对美元的依赖。
随着资金到位,新开行的放贷增长很快,从2017年只有约10亿美元的承诺贷款,达到去年年初的约300亿美元,其中100多亿美元用于资助基础设施项目和资助金砖集团的大流行病救援计划,这个集团合计占世界经济的三分之一。
随后,俄罗斯入侵了乌克兰,这使华尔街对向由俄罗斯和中国拥有40%股份的新开行贷款持谨慎态度。
惠誉评级公司于2022年7月下调了新开行的信用评级,理由是其在进入美元债券市场方面面临挑战。据消息人士称,投资银行家告诉新开行的代表,借入新债的成本可能是入侵前的四倍以上,导致其放弃了一些筹款尝试。
对一家开发银行来说,利息成本如此急剧上升是罕见的。
在多边贷款机构,成员国汇集资源,利用这些资源获得低息贷款,并向成员国输送贷款。如果开发银行自身的借贷成本上升,那么给成员的贷款利率也要增加,这就破坏了银行的宗旨。
自俄罗斯入侵以来,新开行向成员国收取的借款溢价基本上翻了一番,而且贷款发放已经放缓到了极点。
鉴于中国自身经济放缓,中国政府迄今为止一直不愿意拿出更多资金来增加银行资金。在与外国投资者的私下交谈中,一些中国官员试图将银行与习拉开距离,称是习的前任支持了启动新开行。
华尔街也有新的理由来担心: 今年2月,巴西总统卢拉表示,他计划任命巴西前总统迪尔玛·罗塞夫为新开行的新主管,后者因涉嫌操纵政府预算以掩盖赤字而于2016年遭到弹劾。这引发了争议,因为新开发银行的行长必须由董事会选举产生。
最终,巴西来的前主管马库斯·特洛伊霍同意下台,董事会随后选举罗塞夫为行长。巴西检察官后来对罗塞夫的腐败和洗钱行为提出了刑事指控,这些指控在2022年被撤销。
更加复杂的是,根据银行章程,下一个轮流担任银行行长的国家是俄罗斯。
分析人士预计,定于2025年开始新任期的普京,最终将试图收回新开银行暂停向俄罗斯贷款的规定,因为俄罗斯为银行的资本贡献了20多亿美元。
几乎没有迹象表明,沙特阿拉伯或其他国家愿意大量注入资本,银行陷入了泥潭,看不出改善的迹象。
“金砖国家需要走到一起,面对这些困难,”应用经济研究所的卢西亚娜·阿乔利说。”但微妙之处在于,如果乌克兰战争继续下去,他们将很难克服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