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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多安正在利用一切身为总统的优势,但他还是有可能输掉周日的大选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即将在周日迎来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选举,虽然他已经调集了许多政府资源,让竞争环境对他有利,据纽约时报报道

President.gov.ua, CC BY 4.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过去20年里,埃尔多安在这个国家的权力越来越大,利用财政上的民粹主义支出计划,在过去一年半里三次提高最低工资。他的挑战者没有多少机会出现在国家广播公司的节目中,而埃尔多安却能在电视上畅聊。

本周末投票,将由选举委员会监督,这个委员会在最近的投票中做出了有利于总统的争议决定。

然而,埃尔多安仍然可能失败。

最近民调显示,他落后于主要挑战者凯末尔·基里奇达罗格卢,竞争激烈,可能在本月晚些时候进入第二轮投票决战。但是,埃尔多安的强硬作风和持续的高通胀已经让土耳其人感到自己越来越贫穷,他对国家的强控制力,也很难避免他的败局。

总部设在伊斯坦布尔的EDAM研究小组主任思南·乌根说:”选举并不公平,但尽管如此,还是是自由的,这就是为什么土耳其总是存在政治变革的前景。这种前景是存在的,而且现在是可以感觉到的。”

埃尔多安已经侵蚀了民主体制,在司法机构中安排了自己的忠臣,并限制了言论自由。他的主要挑战者基里奇达罗格卢先生发誓,如果他获胜,将恢复民主。

这场激烈的竞争说明了土耳其的复杂特点。

政治学家们说,土耳其既不是一个完全的民主国家,也不是一个完全的专制国家,而是两者混合,领导人拥有巨大的权力,但选举仍然可以带来变化。

土耳其从未陷入全面的专制,因为选举政治在国家认同中保持着神圣地位,这也是埃尔多安本人所一再表白的。多年来,他和自己的正义与发展党经常在投票箱前击败对手,没有犯规,这使埃尔多安得到了选民的授权。

埃尔多安驳斥了关于如果他输了会拒绝放弃权力的猜测,他在周五接受土耳其广播公司采访时称,有关这种可能性的问题 “非常荒谬”。

他说自己通过民主上台,并将尊重这一进程,”如果我们的国家决定做出这样一个不同的决定,我们将完全按照民主的要求来做。”

土耳其的政治模糊性也反映在其全球地位上。

在埃尔多安任期内,土耳其许多外交政策都有他本人的影子,因为他已被证明是西方一个必要但有问题,有时甚至是令人困惑的伙伴。

他谴责了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并向乌克兰政府提供援助,同时不仅拒绝加入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还扩大与俄罗斯的贸易关系,并拉近与俄罗斯总统的关系。

他在叙利亚政策上与美国争论不休,并在演讲中贬低华盛顿。他领导着一个北约重要成员国,但却阻碍了该联盟的扩张,推迟了芬兰的加入,并且仍然拒绝接受瑞典。

President.gov.ua, CC BY 4.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所有这些,有时会让西方领导人怀疑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土耳其作为一个以穆斯林为主的社会,却是一个坚定的世俗国家,以及横跨亚洲、非洲、欧洲和中东的庞大经济和外交关系网络的独特地位,土耳其领导层的变化,将在全世界引起很大反响。

基里奇达罗格卢承诺,如果他获胜将改善与西方的关系,使土耳其的外交政策更专业化。但具体会是什么样子很难预测,他代表了一个由六个意识形态大相径庭的政党组成的联盟,而他的从政记录也看不出什么。

在进入政界之前,他是一名公务员,负责土耳其的社会安全保障管理。

2003年,埃尔多安作为总理登上舞台,人们普遍认为他是伊斯兰民主派的新典范,一个亲商并对与西方建立牢固联系感兴趣的人。他的第一个十年里,土耳其的经济蓬勃发展,数百万人成为中产阶级。

之后,在面对反对其执政风格的大规模街头抗议后,他于2014年成为总统,并在2016年的未遂政变中幸存下来,他随即从国家机构中清除了敌人,限制了公民自由并将权力集中在他手中。

埃尔多安有一批狂热的追随者,特别是在工人阶级、农村和更多的宗教选民中,他们喜欢他关于为土耳其对抗一系列国内和国外敌人的言辞。他对土耳其的国家世俗主义进行了反击,扩大了伊斯兰教育,并改变了法规,允许从事政府工作的妇女戴头巾。

政治反对派说,他对权力的追求已经走得太远了,并将周日的投票描绘成土耳其民主的决定性时刻,这可能会激励其他与独裁者斗争的国家。

分析人士说,埃尔多安的优势很明显,首先是他为了拉住选民,大肆提供福利,包括国家工作、社会支持或新道路等地方服务。

总统为选举利益而使用权力,这让人们质疑这些选举到底有多公平。

伊斯坦布尔萨班斯大学政治学教授埃尔辛·卡莱乔格鲁说:”这更像是一个混合政权,你有多党选举,但反对派并不享有与政府相同的机会,更难将他们的想法和政策传达给选民。”

埃尔多安扩大了对新闻媒体的控制权。主要的新闻网络由与埃尔多安关系密切的商人拥有,而批评他的媒体,往往受到罚款和诉讼的追击。

最近对国家资助的广播公司TRT的分析发现,在4月份,基里奇达罗格卢只获得了32分钟的播出时间。埃尔多安得到了32个小时。

国家广播监管机构的反对党成员伊尔汗·塔西在发布数据时说:”TRT的行为就像一个公共关系公司,被指派负责执政党及其总统候选人的竞选活动。”

监督周日投票的是最高选举委员会,一个由法官组成的小组。几十年来一直被认为是独立和值得信赖的,但最近的两项决定,损害了其在反对派支持者眼中的声誉。

2017年,在关于将土耳其从议会制改为总统制的公投中计算选票时,委员会决定推翻选举法,将缺乏官方标志(证明真实性)的选票纳入其中。公投以微弱优势获得通过,使当时的总统埃尔多安得以大大扩展权力。

2019年,一名反对派候选人在伊斯坦布尔的市长选举中,击败了埃尔多安的候选人,议会以违规行为为由宣布选举结果无效,并要求重选。同一位反对派候选人也赢得了选举,而且以更大的优势获胜。

伊斯坦布尔阿尔廷巴斯大学刑法学副教授哈桑·西纳尔说,这些决定让人质疑,选举委员会是否愿意反对埃尔多安喜欢的结果。

“在纸面上,他们是中立的,”他说。”但当政府执政如此之久时,没有人在那个位置上能再保持中立。” 

他补充说,对选举委员会的中立性的任何怀疑都不利于土耳其的民主。他说:”这绝不应该被怀疑所毒害。”

最近几周,埃尔多安开始用煽动的方式来攻击反对派,警告说国家在他们的领导下会遭受损失,并指责他们与恐怖分子合谋。埃尔多安内政部长苏莱曼·索伊鲁负责监督安全部队,他走得更远,在投票开始前就对投票结果提出质疑。

索伊鲁上个月在一次竞选活动中说,这次选举相当于 “西方的政治政变企图”,”这是将清洗土耳其的所有准备工作汇集在一起而形成的政变企图。”

几天后,索伊鲁说,基里奇达罗格卢的政党 “总是对作弊持开放态度”。

尽管存在这些问题,土耳其人仍然希望周日投票能够表达人民的意愿。本周,在索伊鲁要求选举委员会分享有关投票地点和选民登记的详细数据,以便他的部门能够建立自己的系统来统计选票后,选举委员会进行了反击,称只有委员会有权计算选票。

其他人注意到埃尔多安尊重选举的承诺,希望这意味着他将接受选举结果,如果他真的输了。

“土耳其有着悠久的多党民主传统,对投票的完整性有着非常强烈的重视,”EDAM主任乌根说。

他补充说,如果投票结果很清楚,没有争议,可能会得到尊重,包括埃尔多安本人。但是,如果投票结果非常接近,导致候选人提出异议或质疑投票过程,就会出现麻烦。

乌根说,如果相差的票数非常少,”所有的选择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