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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夹在北京和台湾之间,金门人是怎么想的?

经济学人的作者走访了金门,这个位于台湾和中国大陆之间的岛屿上,面对北京与台湾的紧张关系有各种看法,但是总的来说,是一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感。

Photo by Roméo A. on Unsplash 

设想一下,如果在美国和中国的冲突中,台湾将成为前线,那么在台湾和北京的对抗中,最前线的角色,将由金门扮演,这个岛屿距离台湾187公里,由台湾控制,但距离中国大陆只有3公里,而北京管不着。

金门只有150平方公里,是台湾一个群岛县的主岛,位于厦门湾口,有14.2万居民,紧靠中国大陆南部的福建省。海滩上有生锈的反舰路障。从岸边可以看到厦门的天际线。

2001年,厦门的渡轮开始运营,使金门成为一个旅游和商业交流的中心。金门的许多人希望更接近厦门,有些人提议建造一座大桥,并希望电网能够连接起来。他们不仅希望使金门更加繁荣,而且还希望与大陆更紧密的融合,可能是避免被攻击的最佳途径。

“美国、中国、台湾,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要把我们扯进去。”当地议员陈阳学说。他是2月份要求中华民国撤军并使这个岛 “非军事化 “的几位地方政治家之一。

但是台湾政府还没有回应。

1949年,金门群岛与中国大陆隔绝,当时变成了中国内战的前线,国民党逃到台湾,成为中华民国的自治实体,而共产党则赢得了对大陆的控制,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几十年来,金门忍受着来自来自北京的例行炮击,当台湾军时,有多达10万名士兵驻扎在那里。金门人被迫为士兵运送物资,在宵禁状态下生活,并从16岁开始在乡村战斗部队中接受训练。

1958年中国大陆对金门进行了一阵炮击,在44天内发射了超过47万发炮弹,超过600人死亡。现年88岁的洪明华是一名码头工人,他记得士兵们在逃亡,而他和其他当地人则涉过水中的尸体,尽可能多地救人。

他说:”如果当时没有金门,就不会有现在的台湾。”

许多金门人认为,台湾欠他们一笔和平债。亲中国的政治家们抱怨说,台湾的政治阻碍了金门的繁荣,当中国大陆和台湾其他地区繁荣时,他们却被抛在后面。

这话要看和谁比,2021年金门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约为13,200美元,而中华民国的首都台北为21,800美元,厦门为9,980美元。

但是,金门懒散的村庄和厦门的高楼大厦之间的对比,仍然让人羡慕。在立法会中代表金门的陈玉珍说,金门人希望成为中国增长的一部分,而北京希望投资。

他说:”他们会善待我们,让我们成为典范,金门可以发展和繁荣。但台湾不会接受这个。”

非军事化的支持者还指责台湾而不是北京,威胁到金门的安全。陈玉珍认为,北京首先不想攻击金门,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但他说,驻扎在金门的3000名台湾士兵,是中国的一根 “刺”,应该被清除。他说:”如果我们不构成威胁,他们就不会伤害我们。”

这些论点让一些人觉得很天真。

37岁的王玲说,金门人没有讨论过,与中国大陆融合实现和平,是否意味着失去自由。她在金门长大,在台北上大学。她经常与她的台湾同学争论,坚持认为她是中国人,因为金门有福建人的传统。金门人说的是与厦门人一样的闽南方言。许多人仍然住在传统的福建民居里,屋顶是弯曲的红色。

但她逐渐意识到她对中国的亲和力是文化上的,而不是政治。在台北,她参加了劳工权利运动。后来,她在北京学习,在那里她看到基层活动家是如何被压制的。现在她称自己为台湾人。

她说,金门的政治家在与中国官员交往时,已经表现得 “像听话的孩子”,而不是平等的。

反对非军事化计划的县议员董森堡说,金门说 “不打仗”,并不意味着战争不会发生。他说,金门和台湾应该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同时坚持他们的民主价值。

这对那些认为对自己的未来几乎没有控制权的人来说,是一个艰难的信息。董说:”我们是卒子,是棋子,而不是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