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报道说,中国新冠疫情后的反弹,未能影响到老龄化的农民工,制造业下滑,工作岗位有限,他们无法与年轻人竞争。
一个工作日的早上5点30分,54岁的农民工李存贵(音)在马驹桥加入了数百名中老年求职者的行列。马驹桥是北京郊区一个以日工市场著称的小镇,招聘人员在这里宣传从砌砖到零件组装的工作。
来自河北一个村庄的李先生说,他没什么选择,只能找一份临时工作,全职工作都给了年轻人。
李说:”我们是劳动力市场上最脆弱的群体,我们年纪大,没有技术。”
他最后找了一份分拣包裹的工作,10个小时的工资是250元人民币(36美元),略低于城市的最低工资。
在中国,中老年农民工人数众多且增长迅速,在经历了三年的疫情限制后,他们被经济复苏甩在了身后,李是其中之一。
缺乏专业技能加剧了他们的困难。雇主优先考虑让年轻工人从事为数不多的低技能制造业工作,而高薪职位对大多数移民来说仍然遥不可及。
中国的社会安全网不平等,农村和城市的养老金差距很大,迫使退休年龄的移民继续工作,许多人从事低收入工作以维持生计。
恒生银行中国分行首席经济学家王丹说:”中国让老年农民工无人照顾,正在付出巨大的社会和经济代价。”
李是一个可能对中国产生很大影响的增长趋势的象征:农民工是中国成为世界工厂的驱动力,他们正在变老。官方数据显示,在截至2021年的十年中,50岁以上的农民工人数增加了一倍多,达到8千万,而其他年龄组的工人则下降了16%。
他们的困境,是对习近平旨在减少经济不平等的 “共同繁荣 “运动的挑战,引发了社会动荡的担忧。
然而,雇主们不愿意接受老龄化的员工。由于动态清零政策和房地产行业的危机扼杀了经济活动,职位空缺的下降速度超过了中国的劳动年龄人口。同时,全球经济前景黯淡,对中国的出口需求减少,促使许多公司削减人员。
全国各地的工厂都将求职者的年龄限制在40岁甚至更低。马驹桥的招聘机构说,45岁以上的低技能工人获得全职职位的机会为 “零”。
马驹桥的一家劳务中介公司说:”既然有很多30岁的人可以更快、以同样的成本完成工作,为什么还要雇用一个50岁的人填补工厂车间呢?”
由于无法获得全职制造业工作,许多年长的工人转而从事条件恶劣的行业,特别是建筑业。
国家统计局去年6月对内蒙古的农民工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50岁以上的受访者中几乎有一半人从事建筑业,而30岁以下的人中只有15%。
马驹桥55岁的农民工王立刚(音)说:”谁愿意给我钱,我就给谁干活。”
他上周以每天300元人民币的价格做了一份砌砖工作。
老年工人也不成比例地缺乏先进的教育和技能,使他们在年老时能够过渡到高薪或低强度的工作。
根据官方数据,在1960年代出生的农民工中,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只完成了初中学业,而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接受过专业培训。相比之下,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出生的人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至少达到了高中教育水平。
56岁的日工孟玉红说:”自从我18岁开始工作以来,一直没有机会学习技能。”
近年来,北京发起了一项运动,为农民工提供免费的工作培训,以解决技能短缺的问题。但这一举措针对的是年轻工人。
在四川省西南部拥有一家职业培训中心的陈说,他不愿意招收50岁以上的学生,他说这些人很难通过国家规定的笔试,这是公司获得政府补贴的必要条件。
陈说:”教一个50岁的初中辍学生操作机床,我没有问题。要让他通过关于设备如何工作的笔试就难多了。”
对于许多农民工来说,这些挑战一直持续到他们60多岁,甚至70多岁。社会保障不足,再加上极少的储蓄,使许多退休年龄的劳动者继续工作,往往从事临时性的低薪工作。
官方数据显示,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农民工(其中许多人从事非正规工作)曾经缴纳过社会保障。更少的人已经缴纳了15年的社保,才有资格领取每月价值几千人民币的城市养老金。
相反,大多数人每月领取不到200元人民币的农村养老金,只是工厂或建筑业工资的一小部分,原因是许多移民在大城市工作了几十年后,很难将社会保障福利转移到小城市。
一位61岁的王姓水泥工说:”我打算一直工作到死,我不想成为国家和家庭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