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纽约时报报道,对中国军事和经济野心的日益担忧,使美国立法者和白宫正在权衡另一项努力,以限制北京获得可用于战争的先进技术。
这一次,美国政府似乎准备将其限制措施扩大到一个新领域:用于资助在中国境内开发此类技术的投资。
几个月来,拜登政府一直在准备限制美国公司在中国的投资,特别是在先进计算等领域。
这些措施现在已基本完成,并可能会在两个月内发布。据知情人士称,财政部一直在与包括欧盟在内的其他政府接触,试图确保它们不会在美国切断对中国的融资后急于提供类似的融资。
一个间谍气球飞越美国引发了人们对中国政府构成的国家安全威胁的新担忧。本周,两党立法者都警告白宫,如果政府不推进投资限制,国会将提出自己的限制措施。
在周二举行的、旨在传达中国安全威胁的听证会上,密苏里州共和党众议员布莱因·卢克迈尔说,“委员会的工作是审查中国和美国经济之间的所有相互联系,特别是支持中国军事和人权侵犯行为的联系,并寻求消除美国资本流入这些领域的选择”。
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众议员玛克辛·沃特斯说,美国需要确保“对冲基金、私募股权公司和华尔街的投资方式,不会损害我们的经济或资助中国政府的敌对行动”。
在去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拜登政府成员都在权衡如何普遍地实施投资限制,官员们与企业高管接触,了解他们对这种举措可能产生的影响的看法。
目前仍不清楚待决行政命令的细节,但预计将要求公司向政府报告更多有关其在某些敌对国家的投资计划的信息。一些熟悉计划的人说,这一命令很可能会禁止在一些敏感领域进行直接投资,如量子计算、先进半导体和某些具有军事或监视用途的人工智能能力。
美国官员也越来越关注中国对生物技术的利用,但几位知情人士表示,政府已决定将这一领域排除在外,至少在最初会是如此。
支持投资限制的人说,此举将有助于填补美国对中国设立的经济壁垒中的一个重要漏洞。政府已经禁止美国公司直接向中国出售某些先进技术,并且长期以来一直在监测中国公司在美国的投资是否存在潜在安全风险。
国防情报公司Janes的高级中国分析员克莱尔·楚(音译,Claire Chu)说,政府几乎无法控制或洞察资金从美国流向中国的情况。她说,支持政府对这类交易进行更多监督的呼声一直在上涨。
楚说:“这不是会不会发生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问题。”
一些提议引起了行业团体的抵制,他们认为覆盖面过广的限制可能会使负责监督的政府官员不堪重负,造成重大延误,并影响到美国经济,损害其竞争力。
去年,国会提出了一项更全面的提案,审查包括基础设施和医药在内的关键领域的对外投资,这引起了美国商会和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等团体的反对。
法律事务所Holland & Knight的合伙人安东尼娅·吉诺娃说:“行业团结起来称:我们不希望这样。”
拜登政府的计划似乎只针对少数敏感部门。但一些行业代表仍然担心,只适用于美国公司而非其外国竞争对手的措施,可能会使美国公司处于不利地位。
其他人则表示,中国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其他资金来源,切断这些来源将使美国公司无法从中国的创新中受益。
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负责政府事务的副总裁罗里·墨菲说:“正确处理对外投资审查的细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些都是技术性的且复杂的领域,细节至关重要。”
他补充说,他的团体希望“帮助政策制定者实现他们的国家安全目标,同时不要过于宽泛,使美国公司处于竞争劣势”。
包括黑石集团、KKR、红杉资本、凯雷集团、贝恩资本、银湖资本、General Atlantic和华平投资在内的投资公司都对中国有显著的敞口。根据专注于中国的研究公司Rhodium Group的追踪,美国投资者每年在中国进行约3000笔交易,包括外国直接投资和风险资本交易,其中约500笔交易的价值超过100万美元。
一位知情人士说,投资公司General Atlantic的首席执行官比尔·福特已经直接向美国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表达了他对潜在监管举措的看法。
General Atlantic称,自2000年以来,公司在中国投资了近70亿美元,在中国投资的公司超过34家。其在中国最引人注目的投资之一,是对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的投资。General Atlantic已经发现,自己处于关于如何管理中美金融关系的辩论中。
根据其实施方式,这一新工具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美国与中国的金融关系,中国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之一,但也是一个主要的地缘政治对手。
根据数据服务公司Dealogic的数据,美国公司在2022年花费了约110亿美元购买或投资于中国公司。虽然这只占美国公司当年在全球投资的1.5万亿美元中的一小部分,但在中国的投资仍被认为是具有价值的,因为其可能会为风险投资公司提供创新的机会,并有可能为他们带来下一个重大胜利。
为处于发展早期阶段的公司提供种子轮融资的风险投资公司在中国特别活跃。根据Pitchbook汇编的数据,例如,从2021年到2022年,投资公司纪源资本达成了105笔交易;金沙江创投达成了95笔。名单上其他值得注意的公司包括老虎全球管理公司,其在同一时期达成了27笔交易。英特尔的风险投资公司在同一时期达成了17笔交易,而高通的风险投资部门达成了16笔交易。
直到最近,美国政府所扮演的角色还是试图扩大与中国的金融关系。例如,为美国金融服务公司提供更多准入机会,是特朗普在2020年与中国官员达成的贸易协议的一个主要部分。
在白宫将这一协议签署成为法律的仪式上,特朗普点名批评了来自城堡投资、凯雷集团、高盛和黑石集团的高管,在贸易协议的谈判中,他们中的一些人透过非官方的秘密或特殊途径与中国政府进行交流,这可能证明贸易协议对他们的业务来说是有利可图的。
特朗普对坐在白宫观众席上的黑石集团首席执行官苏世民(Stephen A. Schwarzman)讽刺道:“史蒂夫,我知道你对这笔交易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坐在这里的舞台边上。”
自贸易协议签署以来,美国对中国的态度变得更加消极和怀疑。中国政府已经奔向了一个技术威权主义制度,利用美国的技术来监视中国和国外的异见人士。同样明显的是,一些中国私营科技公司已经为中国政府开发军事技术的努力提供了帮助,比如高超音速导弹。
拜登政府不断对向中国出售先进技术施加更多限制,扩大了特朗普最初对华为等中国公司发布的限制。
政府计划中的限制措施是否会安抚那些要求实施严厉限制的立法者,或者促使国会提出更严厉的措施,还有待观察。
立法者之前曾考虑实施更全面的限制,作为去年通过的一项旨在建立美国半导体制造业的法案的一部分。但这些措施在最后的立法中被删除了,部分原因是其范围太广。
去年9月,一群顶级立法者致函拜登政府,敦促其采取行动,审查在中国等敌对国家的投资。
在拜登去年年底签署的一项政府开支法案中,国会为商务部和财政部拨款2000万美元,以开始组建团队审查此类投资。法案还指示这些团队在本月晚些时候提交一份联合报告,描述潜在的计划及其所需要的资源。
(今日汇率参考:1美元=6.78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