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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气球”事件暴露中国决策缺乏透明度,外界猜疑军方和政府之间沟通控制不畅

《纽约时报》报道,中国气球飘到美国上空被战机无情击落,中方坚称此为民用科研飞艇,而美方认为这实际是在进行监控的飞行器。中国当局此次的回应令外界对中美紧张关系加剧存在担忧,很多人认为,这是中国军方和政府沟通和协调不畅的结果。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文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来自中国的气球跌跌撞撞地穿过美国上空,其飞行的真实意图令人生发出上千种疑问。

Russotp,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这个气球也将世界的注意力集中到这样一个问题上:在内部沟通和控制方面,由习近平领导的中央政府和国家安全机构,可能并不如他展露给外界的形象那样自信和协调,甚至导致政府无法执行实际职能。

气球事件正值中美地缘政治紧张时期,中国此举加剧中美关系的风险,可以说,美中关系已经摩擦不断,而双方竞争不断加剧。外界存在诸多担忧,此时出现的任何错误行动都可能触发两个强大对手之间超出预期的激烈对抗。

美国认为中国气球实为“高空监视器”,而中国则坚称它是一艘民用飞艇,并表示其在收集气象数据时由于不可抗因素偏离了航线。这个气球的出现或许是个意外,或许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军事伎俩,但它引发的争论是,中国将如何驾驭其日益增长的全球强国地位。

克林顿执政时期的美国前副助理国务卿、新书《过度扩张,中国如何偏离了和平崛起之路》的作者谢淑丽(Susan Shirk)说:“在国际和国内范围内,此次事件的出现让中国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外界对于国家实力和习近平领导能力的诸多质疑。”

目前还不清楚,当初规避这一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此次事件的发生正值外界认为习近平处于政权顶峰之际。去年他打破常规,连任第三届国家主席,并将国家安全作为统治基石。

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取消对北京的访问,习近平错过了一个缓解美国对中国施压的机会。华盛顿与亚洲各国建立安全关系并限制半导体技术,对中国加大施压力度。如果布林肯此行未被取消,习近平本应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更加紧迫的国内事务中,比如重振中国疲软的经济。

在气球事件之前,中国在其他方面也存在明显误判,例如,在国内暴发抗议活动之后,中国才匆忙取消了令人窒息的“清零”措施;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前几周,他与俄罗斯建立“无上限”的伙伴关系。

谢淑丽补充说:“稍加思索,你会发现这是一个相当矛盾的现象,他刚开始第三个任期,本应处于政权最高点,但是总是出现这些负面的反馈。”

对习本身和他领导的军事情报部门判断力的质疑,让外界不禁担忧,中国能否妥善处理风险更大的危机事件。其中之一就是如何应对很有可能出现的台海问题。这种风险是外界基于中美大国竞争状态的预估。两国发生对抗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外界感到担忧。

谢淑丽表示,在过去,中国政府“可以灵活应对问题,他们把经济发展放在第一位。然而,过去这几年里,在习近平的领导下,国家状况有所改变,未来难以预测。这也是外界对危险状况的出现存在担忧的原因。”

中国对气球的最新回应更加印证了这种不可预测性。当地时间星期六(2月4日),美国的一架战斗机戏剧性地将气球从空中击落。在对气球的出现表示遗憾之后,中国当局在周一加强了其立场。

Russotp, CC BY-SA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外交部副部长谢锋向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提出抗议,指责美国摧毁了这艘飞艇,并认为华盛顿此举是推翻了中美双方领导人此前作出的沟通努力。在11月,习近平平和拜登在印度尼西亚进行面对面会谈,在改善双方关系取得的一定进展。

中国外交部在一份声明中说:“中方对此坚决反对、强烈抗议,敦促美方不得采取进一步行动损害中方利益,不得升级、扩大紧张局势。中国政府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将坚决维护中方企业的正当权益,坚决捍卫中方利益和尊严,保留作出进一步必要反应的权利。”

不管北京如何进行抗议,美国的海军潜水员正在南卡罗来纳州海岸附近的水域进行搜寻,以回收击落的气球部件。

分析人士说,此飞行器的出现不合时宜,在美国上空被发现,因此要付出高昂代价,这表明中国的军队和政府其他机构之间缺乏协调。

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客座高级研究员、前美国国防部官员德鲁·汤普森(Drew Thompson)说:“这表明中国旨在防止此类事件发生的国家安全协调程序,并没有发挥其本该发挥的作用。”

关于此次事件发生的原因,还存在其他解读。其中之一是,中国官僚机构过于庞大,以致无法追踪所有高空气球的全球行踪,也无法预测它们的位置何时可能触发警报。

在最近几天出现一系列报道之后,中国在周一承认,另一个中国气球正在拉丁美洲漂浮,其称这个气球也偏离了航线。

麻省理工学院安全研究项目主任、中国军事问题专家傅泰林(M. Taylor Fravel)说,鉴于布林肯的访问计划,如果中国领导层得知了气球的存在,应该不会批准它飞往美国上空。

他补充道:“对于发起此次飞行的负责单位的真实意图,我只能进行猜测。可能他们真的没有意识到,或者也不太关心飞艇被发现后可能产生的任何政治后果。另一种可能是,中国正在执行一些长期计划,但是忽略了外交日程。”

汤普森表示,中国军方有可能策划了这一事件,因为军方可以从中美加剧和持续的紧张局势中获益。美国认为中国气球的飞行是由中国人民解放军火箭军操作的,他们也负责中国的核导弹和常规导弹库。

台湾军方去年证实,他们发现的漂浮在台湾岛上空的中国气球是由大陆火箭军操作的,但是大陆表示这些气球是用来观察天气的。

中国军方曾让政府的其他部门措手不及。2011年,在美国前国防部长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和中国前国家主席胡锦涛在北京举行会议前几小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其新型歼-20隐形战斗机进行了首次测试。

这次试飞的目的被外界解读为破坏旨在改善国防关系的会面。与习近平相比,胡锦涛是一位立场不那么强势的领导人,在盖茨的追问下,他表示对这次试验并不知情。

在2007年的另一起事件中,当时被称为第二炮兵部队的火箭军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反卫星导弹试验,对此,中国外交部连续数日拒绝发表评论。当时中国的沉默凸显了中国军队的保密性,他们只向胡锦涛直接通报这种性质的测试。

在诸如此类的事件中,中国的想法始终不明朗,随着中美之间不断扩大的不信任,更加剧了类似情况的出现,这只能增加两国关系的不确定性。

汤普森说:“中国气球事件彻底暴露了中国决策缺乏透明度的弊端。这是他们系统的一个特点,而不是一个错误,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对于发展迅速的事件,中国政府不具备灵活应对的决策结构。他们无法在快速演变的危机中进行有效的沟通,这对于中美改善关系来讲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