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专栏作者琳达·格林霍指出,共和党发起的反对女性堕胎权利的战争,看上去越来越没有前途。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第当日历转到1月份,罗伊诉韦德案的周年纪念日就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反对女性堕胎权者,将计划在华盛顿特区举行一年一度的“生命大游行”;女性堕胎权利的支持者,将安排研讨会或举行会议,静静地讨论最高法院是否以及何时,可能真的推翻在50年前(1973年1月22日)作出的决定。
当然,今年不会有游行了。美国女性的堕胎权,在6月死于最高法院五位大法官的手中(注,就是下文提到的多布斯案判决)。
之后发生的事情,由于对保守派主导的最高法院这一裁决的愤怒,如何帮助阻止了中期选举中预测的共和党“红色浪潮”,已经有了大量的评论。被激励的选民,不仅让民主党人守住了参议院,而且在所有六个在选票上有堕胎权相关问题的州(加利福尼亚、堪萨斯、肯塔基、密歇根、蒙大拿和佛蒙特,要求选民就女性堕胎权的相关问题投票),都支持了女性堕胎权。
选民们终于有机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但是,对堕胎权在美国政治中作用的关注,挤掉了许多关于这一意外政治转变对堕胎权未来意味着什么的讨论。在我看来,有一个理由可以证明,在文化战争中,女性堕胎权已经胜出。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过于乐观,甚至是胡思乱想。在最高法的多布斯案判决之后,堕胎机会在整个美国南方消失了,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人,都可以自由地追捕寻求堕胎的德克萨斯妇女,以及任何帮助她们的人。根据德州的S.B.8治安法,他们可以获得至少10,000美元的赏金。
情况确实很糟糕。但是,当事情似乎不能变得更糟时,软弱就会变成力量。
考虑到随着中期选举的临近,那些把极端反堕胎立场当成呼吸一样自然的共和党候选人,开始争先恐后地寻找掩护,模糊他们的立场,刷新他们的网站,努力想让选民忘记自己干过什么,就像布莱克·马斯特斯在竞选参议员时所做的那样,但没有任何效果。
最高法多布斯案判决之后的世界,将越来越清晰,因为有越来越多的新闻报道指出,当那些想要怀孕却出了大问题的妇女,当她们被拒绝及时终止妊娠时,会发生什么情况。而在七个月前,这本来是很明显的处理方法。
那些将堕胎视为不良青少年才会遇上的的麻烦的人,开始认识到,堕胎护理是女性(或曾经是)医疗护理的一个普通和必要的部分。虽然多布斯案中的所有法官都是在天主教会长大的,但近三分之二的美国天主教徒认为,在所有或大多数情况下,堕胎应该是合法的。
在暗示女性堕胎权利已经在文化战争中胜出时,我并不是说这些战争已经结束,也不是说女性争取权利的道路很容易。
变性青少年和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位置的斗争,将继续成为玩世不恭的政客们的素材。
由保守派活动家接管的学校董事会,将继续审查阅读清单,以去掉任何关于美国过去不那么完美的暗示。
那些仍然不同意婚姻平等的最高法院法官,将继续寻找方法,使自称是基督徒的人能在商品和服务的市场上避免平等对待同性伴侣。
德州选民刚刚重新选举阿博特为他们的州长,而德州立法机构也不打算废除S.B.8。
我的意思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长期以来,对共和党政客来说用着非常顺手的反堕胎立场,正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变得像一种负担。曾经张口就来的家庭价值观,不能再为多布斯案判断所带来的极端主义提供掩护。
是的,众议院中新的共和党多数派通过了两项反堕胎措施,这两项措施被认为是死路一条。关于这一点,很有戏剧性的是,南卡罗来纳州保守的共和党议员梅斯投票支持这两项法案,但是却抱怨她的党对民意充耳不闻。
在ProPublica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田纳西州参议员和心脏外科医生理查德·布里格斯(在2019年共同发起了这个州异常严格的堕胎禁令),改口说自己曾假设这个法律永远不会真正生效,并承认过于严厉,“因为医疗问题要复杂得多”。
无独有偶,80%的田纳西州选民认为,至少在某些情况下,女性的堕胎应该是合法的。
堕胎作为美国政治中的一个问题肯定不会消失,但是就像食品安全、可靠的公共交通、可负担的住房和充足的能源供应一样,所有这些,以及其他无数的问题,也是美国政治中的问题。我们需要这些,如果政府不能提供,我们至少会认为政府不会阻碍我们获得。
长期以来,民主党人在女性堕胎权问题上一直扮演着辩护人的角色,还记得克林顿时代那句充满歉意的口号“安全、合法、罕见”吗?这种姿态最终导致了多布斯案判断的出现。而现在,中期选举使多布斯案判决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个机会,一个礼物。尽管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礼物,其形式是全国选民对共和党内极端主义的警告。
这一决定及其后果,使人们自由地承认(甚至使他们第一次震惊地意识到),一个文明的国家需要为女性提供堕胎服务。我甚至可以大胆地说,完全有可能,在罗伊诉韦德案的宪法死亡中,美国女性堕胎权在政治上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