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尤研究中心的Neil G. Ruiz,Sunny Shao 和Sono Shah发表了他们与亚裔美国人社区进行的一系列焦点小组研究的报告。亚裔美国人的参与者分享了关于他们的身份认同,其他人对他们作为亚裔的看法,以及他们对美国作为家园的看法等等。
在今天的美国,没有任何单一经验可以定义亚裔的含义。相反,亚裔美国人的生活经历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他们的出生地、他们与家人的种族渊源的联系,以及其他人,包括亚裔和非亚裔,在日常生活中如何看待和接触他们而形成的。
然而,尽管有不同的经历、背景和出身,当我们问及以下问题时,共同的经历和共同的主题出现了:“在美国做一个亚裔意味着什么?”
2021年秋天,皮尤研究中心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焦点小组研究,66个焦点小组,共有264名参与者,并听取了亚裔美国人谈论他们在美国的生活经历。这些焦点小组被组织成18个不同的亚洲族裔群体,以18种语言进行现场调查,并由他们自己的族裔群体成员主持。
由于疫情的原因,焦点小组以在线方式进行,使我们能够从美国各地招募参与者。这种方法使我们能够听到不同的声音,特别是来自人口较少的亚裔群体的声音,他们的观点、态度和意见很少在传统的民意调查中出现。这种方法还使我们能够在传统调查的预设答复选项之外,探索人们对归属于美国的意义的意见,和选择背后的原因。
在所有焦点小组中,出现了一些共同的主题。参与者强调,在美国使用的泛种族“亚裔”标签只代表了他们对自己看法的一部分。例如,新近到达的亚裔移民告诉我们,他们更倾向于自己的族裔身份,而不是更普遍的、由美国创造的泛亚裔美国人身份。
同时,在美国出生的亚裔参与者分享了他们如何在某些时候认同为亚洲人,但在其他时候也认同为他们的族裔出身和美国人。
焦点小组参与者的另一个共同主题是,他们注意到自己如何看待自己和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之间的脱节。有时,这导致他们或他们的家人受到虐待,特别是在美国历史上最紧张的时刻,如二战期间日本人被监禁、9/11事件后以及最近的新冠疫情。除
了这些特定的时刻,焦点小组中的许多人提供了他们自己的经历,揭示了其他人对他们身份的成见或误解。
另一个共同主题是,参与者以多种方式对他们的文化和种族背景感到自豪,同时也对美国感到自在,庆祝他们独特的文化传统和习俗,与其他美国人的文化传统和习俗相融合。
这个焦点小组项目是有关生活在美国的亚裔的更广泛研究议程的一部分。本文中的研究结果只是参与者用他们自己的话告诉我们的一小部分,关于他们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别人如何看待和对待他们,以及更广泛的,在美国做一个亚裔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我对自己身份的看法
每个焦点小组涉及的主题之一是参与者如何看待自己的种族或民族身份。主持人问他们如何看待自己,以及什么经历影响了他们对自己身份的看法。这些讨论不仅突出了参与者对自己的种族或民族背景看法的不同,而且还揭示了不同的环境如何影响他们选择的自我认同。在所有焦点小组中,出现了一个普遍的主题,即参与者认为,作为亚洲人仅仅是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一个部分。
泛民族标签“亚裔”通常在正式场合使用较多
许多参与者描述了与“亚裔”或“亚裔美国人”这些泛种族标签的复杂关系。对一些人来说,使用这个词并不是一种主动的选择,而更像是一种强加的选择,参与者讨论了他们希望如何定义自己的身份与在正式场合中经常发现的可用选择之间的脱节。
例如,一位巴基斯坦移民妇女说,她通常在表格上看到“亚裔美国人”,但没有更具体的选择。同样地,一位缅甸移民妇女描述了她申请工作的经历,她不得不认同为“亚裔”,而不是她的种族背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
这些经历凸显了政府机构和雇主等组织在制定询问受访者身份的调查或表格时的挑战。
一种常见的情绪是这样的:
我想……我觉得我只是在申请表或测试表上勾选“亚裔”。这是我唯一认同为亚裔的时候。但是,亚洲太宽泛了。亚洲是一个大洲。是的,我觉得这太宽泛了。要仔细说明的是,你是美籍台湾人,你就是来自这里。”
—2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台裔妇女
较小的族裔群体被默认为“亚裔”,因为他们的群体不太容易被识别
其他参与者分享了他们在解释自己原籍国的地理位置和文化时的经历,这使得他们在与他人谈论自己时更倾向于“亚裔”。这一主题在那些来自较小原籍国的群体中尤为突出,如孟加拉人和不丹人。一位老挝参与者说,她最初会说“亚裔美国人”,因为人们可能不熟悉“老挝”。
“当我填写表格时,我选择‘亚裔美国人’,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自己是亚裔美国人。很难认定是美籍尼泊尔人,因为表格中没有这样的选项。这就是为什么,亚裔美国人对我来说是可以的。”
—近30岁的尼泊尔裔移民妇女
“来到像美国这样的大国,当人们问我们来自哪里时……有些人对不丹一无所知,所以我们最后会介绍自己是亚裔。”
—近50岁的不丹裔移民妇女
但对许多人来说,“亚裔”作为一个标签或身份并不合适
许多参与者认为,无论是“亚裔”还是“亚裔美国人”都不能真正抓住他们对自己和自己身份的看法。他们认为,这些标签过于宽泛或模糊,因为这些标签中包含了许多不同的群体。
例如,一位在美国出生的巴基斯坦人说,“亚裔”是将许多群体混为一谈的,毕竟这个词不仅限于南亚群体,如印度和巴基斯坦人,还包括东亚群体。
同样,一位尼泊尔移民描述了“亚裔”对许多美国人来说往往意味着中国人。
一位菲律宾女性这样总结道:
“现在我认为自己既是菲律宾人又是亚裔美国人,但在南加州长大的我……直到大学才开始认同自己是亚裔美国人,因为在我居住的洛杉矶郊区,这里什么都有,黑人、拉丁裔、太平洋岛民和亚裔都有,当我进入有很多其他亚裔,特别是东亚裔的地方时,我觉得我没有归属感。……在媒体上,对,就像人们仍然把亚洲人与东亚人联系在一起。”
—20多岁美国出生的菲律宾裔女性
参与者还指出,他们遇到过他人的困惑,或者说别人倾向于将亚裔美国人视为主要来自东亚国家的人,比如中国、日本和韩国。对一些人来说,这种困惑甚至延伸到与其他亚裔美国人群体的互动中。
一位巴基斯坦人说,当他访问亚洲商店时,很少发现巴基斯坦或印度品牌。相反,他回忆说,他主要找到越南、韩国和中国的商品。
在南亚裔的参与者中,有些人更认同“南亚”这个标签,而不仅仅是“亚洲”。在谈到人们选择的标签时,也有其他细微的差别。例如,一些印度人(Indian)参与者说,人们有时会将他们与美国原住民归为一类,而后者在美国也被称为印第安人(Indian)。这位印度妇女分享了她在学校的经历。
“我喜欢南亚人或‘德西’(Desi,形容与南亚或印度有关的人事物),只是因为直到最近……说南亚人都是相当新鲜的。我一直说德西,因为在成长过程中……我不得不说我是眉间有红点印度人,而不是头上插羽毛印第安人。太烦人了,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做出区分。”
—近30岁在美国出生的印度裔妇女
具有多民族或多种族背景的参与者,描述了他们自己对自己身份的独特体验。一些参与者没有选择单一的种族或族裔群体,而是描述了对两个群体的认同,因为这更准确地描述了他们如何看待自己。
在某些情况下,这种选择反映了亚洲移民的历史。例如,一位移民自柬埔寨的男子说,他既是高棉/柬埔寨人又是中国人,因为他的祖父母来自中国。其他一些参与者回忆说,当他们试图驾驭多种身份之时,经历了“身份危机”。
正如一位妇女所解释的:
“我可以说我经历了一场身份危机。……这是因为是多元文化的缘故。……在我的家庭中也有人说法语。因为我不认同、不说、不懂这种语言,所以我真的无法与法国的根联系起来……我介于柬埔寨人和泰国人之间,然后是中国人,然后是法国人……我最终把它们归纳起来。我就是一个亚裔美国人,为我所有的根感到骄傲。”
—30多岁美国出生的柬埔寨裔妇女
在其他情况下,这种选择反映了美国的通婚模式。亚裔新婚夫妇的通婚率是全国所有种族或族裔群体中最高的。
一位有西班牙血统的日本裔男子指出:
“所以我想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西裔美国人。我想先说西裔,因为我身上有更多我妈妈的文化而不是我爸爸的文化。事实上,就我平时做的事情而言,我的美国文化比我爸爸的文化更多。所以我想,是西裔美国亚洲人。”
—40岁出头的西裔和日裔的美国男子
除了种族或族裔之外,其他身份也很重要
焦点小组的参与者还谈到了他们在种族或民族层面以外的身份。例如,一位中国妇女指出,描述她的最好术语是“移民”。信仰和宗教纽带对一些人来说也很重要。一位移民参与者谈到了他对巴基斯坦价值观的热爱,以及宗教是如何与巴基斯坦文化交融的。
另一位妇女解释说:
“日语和文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而且根深蒂固,因为它们一直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在成长过程中感受到它们。甚至”我开动了”(いただきます或itadakimasu)这个词也反映了日本文化或传统。神道教是文化的一部分。它们是我身份的一部分,对我非常重要。”
—30多岁的日本裔移民妇女
对一些人来说,性别是身份的另一个重要方面。一位韩国参与者强调,作为一个女性是她身份的一个重要部分。对其他人来说,性取向是他们整体身份的一个重要部分。一位在美国出生的菲律宾参与者将自己描述为“亚裔美国人同性恋者”。
另一位参与者这样说:
“我属于LGBTQ社区……以前,我们只知道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我们不知道什么是酷儿,什么是非二元性别。在这里,我关于什么是性别和性别角色的视野也扩大了……在菲律宾,如果你和同性在一起,你就会被认为是同性恋者。但在这里……关于你对自己的认同的范围,规模已经变得这么大。”
—20岁出头的菲律宾裔移民妇女
移民的身份与他们的种族传统联系在一起
在美国以外出生的参与者倾向于将他们的身份与他们的种族传统联系起来。一些人由于他们的公民身份而感到与他们的民族关系紧密相连。对其他人来说,没有永久居留权或公民身份,意味着他们与他们的民族和出生地有更强的联系。
在某些情况下,参与者说,即使在他们成为美国公民之后,他们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民族身份。一位妇女强调说,她将永远是台湾人,因为她出生在那里,尽管现在生活在美国。
对其他参与者来说,无论他们在美国的状态如何,家庭出身在他们的身份中都起着核心作用。据他们中的一些人说,这种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他们幼年时仍生活在原籍国的记忆和经验的影响。这些影响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即使在美国生活了几十年之后,一些人仍然感觉到与他们的民族根源的强烈联系。
而那些有在美国出生的孩子的人谈到了把他们的孩子送到美国的特殊教育项目中,以了解他们的民族传统。
“是的,对我来说,我认为我是高棉人,因为我们的国籍不能被删除,我们的身份是高棉人,因为我认为我是高棉人……所以我努力,甚至跟我今天的孩子一起,我努力通过所谓的高棉人家长协会的Zoom课程来学习高棉语。”
—近60岁的柬埔寨裔移民男子
习惯于在美国的生活是一种调整
许多参与者指出了他们注意到的自己民族文化和美国文化之间的文化差异。最明显的差异之一是在饮食方面。对一些参与者来说,他们对家庭和原籍国的独特菜肴的强烈依恋,有助于他们保持与自己民族身份的紧密联系。
一位斯里兰卡参与者分享说,她的根仍然在斯里兰卡,因为她在美国仍然遵循斯里兰卡的传统,如准备基里巴斯(椰浆饭)和庆祝斋月。
对其他参与者来说,在社会环境中与自己族群圈子以外的人的互动,突出了文化差异。一位孟加拉妇女谈到孟加拉人如何相互分享个人故事和挑战,而美国的其他人则喜欢“闲聊”电视剧或衣服。
焦点小组中的许多移民发现,当他们与属于自己族裔的人在一起时,更容易进行社交。当与不属于同一种族的人交往时,参与者指出他们必须对文化差异有更多的自我认识,以避免在社会交往中犯错。在这里,参与者描述了学习“适应”的重要性,以避免感到被抛弃或被排斥。
一位韩国妇女说:
“每次我去参加聚会,我都觉得不受欢迎。……在韩国,当我邀请客人来我家时,如果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我会过去搭话,以主人的身份招待他们。但在美国,我必须去交际。我非常讨厌交际。我必须说话,不停地讲一些不重要的故事。在韩国,我被分配去一场晚宴或聚会。我觉得这种聚会更有安全感。在美国,我没有地方可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和谁说话。”
—40多岁的韩国裔移民妇女
而一位不丹移民解释说:
“就我而言,我不是一个美国人。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丹人。…我是不丹人,因为我不了解美国文化,所以不认为自己是美国人。要理解美国的幽默感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们在美国就是纯粹的不丹人。”
—40岁出头的不丹裔移民男子
语言也是参与者身份认同的一个关键方面。焦点小组中的许多移民说,他们在家里和日常生活中讲英语以外的语言。一名越南男子认为自己是越南人,因为他的越南语比英语好。
其他人则强调他们的英语技能。一位孟加拉的参与者认为,当她做更多“美国”的事情,说流利的英语,而不是分享孟加拉文化的东西时,她在工作场所更容易被接受。她觉得在她的工作场所,其他人将她的英语流利程度与她的工作能力联系起来。对于其他在美国出生的人来说,他们在家里说的语言,影响着他们与自己民族根源的联系。
“现在,如果我去工作并展示我的孟加拉文化和亚洲文化,他们不会从中学到什么。因此,基本上,我必须展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必须表明我是美国人,表明我能说流利的英语。我可以做好任何你交给我的责任。所以,在这些情况下,我不能展示任何关于我的文化的东西。”
—近30岁的孟加拉裔移民妇女
“作为拥有双族裔和三种文化的人,这创造了许多独特的动态,……其中一个动态是与……什么是美国化有关。……其中一件事对我如何联系起这种身份起了作用,就是语言。现在,我的父亲从未对我说过西班牙语……因为他希望我能学会说流利的英语,因为对他来说,他在英语方面遇到了困难。发生的情况是,抚养我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高棉人……他们用高棉语跟我说话。我们吃早餐、午餐和晚餐时都说高棉语。我们去寺庙会用高棉语,我们也会看高棉语的视频和电影。……仔细想一下为什么我会强烈认同这种传统,其中一个原因是讲这种语言可以把我与过去的家联系起来(因为我的家人已经去世)。”
—3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柬埔寨裔美国人
在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思维之间取得平衡
对一些移民参与者来说,他们与其他被视为“真正美国人”的人之间的主要差异,与其说是文化差异,或人们的行为方式,不如说是“心态”的差异,或人们的思维方式。那些强烈认同自己种族的人,讨论了他们的思维方式与“典型的美国人”间有什么不同。
对一些人来说,“美国人的心态”是更个人化的,对一个人应该做什么或应该如何行动的判断较少。例如,一位日本移民男子谈到,在美国,其他日本裔同事会在工作时不休息,因为当其他人继续工作时,休息是不周到的文化行为。然而,当其他工人没有休息时,他却会为自己和其他工人说话。他把这归功于他的“美式”思维方式,即鼓励人们为自己争取权利。
一些在移民家庭中长大的,美国出生的参与者描述了他们与移民父母之间发生的文化冲突。与会者谈到,第二代(移民父母的子女)如何在追求自己的梦想的同时,还能不辜负移民父母的传统期望。
“我觉得我发现的最主要的一点是,就像我的亚裔美国人朋友一样,是那种家庭和个人主义的冲突……比如想做自己的事情,作为一个美国人,被灌输的是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是,你在成长过程中也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想为你的家人服务,不辜负这些期望,我觉得这在亚洲文化中非常明显。”
—20多岁美国出生的印度裔男子
讨论还强调了在美国长大的人,与其他地方的人在性别角色方面的差异。
“作为一个女人或女孩,由于你的性别,你必须闭上你的嘴,并等待他们喊你,让你说说话。……我尊重我们的长辈,我尊重他们的指导,但我也希望他们学会听年轻人的意见……因为我们有他们可能不知道的东西可以分享,而且这些东西很重要……所以我喜欢挑战性别角色或传统角色,因为这是我在这里(美国)出生和长大后学到的,我知道我们都有平等的权利,能够发言并分享我们的想法和意见。”
—30多岁美国出生的柬埔寨裔妇女
在美国出生的人与他们家族的传统有混合性的联系
美国出生的参与者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取决于他们对自己的传统的熟悉程度、与谁交谈、被问及身份时的位置以及答案的用途。一些人提到,他们有更强的民族联系,因为他们非常熟悉自己家庭的民族传统。
其他人则谈到他们的饮食习惯和喜欢的菜肴使他们感到更接近他们的民族身份。例如,一位韩国参与者分享了他因为韩国食物和习俗而接近韩国传统的历程。当一些参与者分享他们感觉更接近自己民族身份的原因时,他们也表达了对自己独特文化和民族传统的强烈自豪感。
“我肯定认为自己是日裔美国人。我意思是我是日本人和美国人。真的,自从我长大后,我真的很仰慕日本文化。我是看着很多动漫和日本的黑白电影长大的。只是变得更了解它……我会从我的祖父母那里听到关于日本的东西……我本人,以及我家庭,就能把日本文化和美国文化融合在一起。”
—近30岁在美国出生的日本籍男子
同时,那些不熟悉自己家庭传统的参与者,与他们的民族关系表现出较少的联系。一位在美国出生的妇女说,她很难称自己为柬埔寨人,因为她“与柬埔寨社区不亲近”。具有更强民族联系的参与者谈到与他们的特定民族群体的关系比与更广泛的亚洲群体的关系更密切。
另一位妇女指出,作为越南人“比作为亚洲人更具体、更独特”,她说她不觉得自己属于其他亚洲人。一些参与者也不喜欢被视为或称为“亚洲人”,部分原因是他们想将自己与其他亚洲群体区分开来。例如,一位台湾妇女在可能的情况下都将自己介绍为台湾人,因为她经常被视为中国人。
焦点小组中的一些人描述了他们对自己身份的看法是如何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转变的。例如,一些在美国出生的和年轻时来到美国的移民参与者描述了他们在高中的经历和“适应”的需要,对塑造他们自己的身份是多么重要。
一位中国妇女这样说:
“所以基本上,我只知道我出生在美国。同样,当我回来时,我没有感觉到与我的其他白人或黑人朋友有任何障碍。……然后我在高中时变得有点困惑,当时我很难自我认同为亚洲人、华裔美国人,比如我是谁……我应该完全沉浸在美国文化中吗?我是否也应该保持我的中国身份之类的东西?所以,是的,就像是那片迷雾的中间。现在,我很清楚自己。我认为我是华裔美国人,亚裔美国人,人们想怎么说都行。”
—2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华裔妇女
身份受到出生地的影响
当谈及“美国人”的含义时,与会者提出了自己的定义。对一些人来说,“美国人”是与他们的民族或种族背景一起获得的一个独特的身份,而不是一种替代。
一位印度参与者这样说:
“我也会说我是印度裔美国人,只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总是在两者之间跳来跳去……这甚至不是双重身份,它只是我的一个整体身份,并没有这种分割……我既做印度人的事,也做美国人的事。……他们用ABCD这样的词……‘美国出生的困惑德西人’(American Born Confused Desi)……我不再有这种感觉,虽然有那种时刻……但我觉得我肯定是印度裔美国人。”
—3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印度裔妇女
同时,一些在美国出生的参与者认为作为美国人是他们身份的核心,同时也重视他们家族的传统文化。
许多移民参与者将“美国人”一词与移民身份或公民身份联系起来。一位台湾妇女说她不能称自己为美国人,因为她没有美国护照。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公民身份对许多移民参与者来说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使他们有更强的归属感,并最终称自己为美国人。一位孟加拉参与者分享说,她还没有获得美国公民身份,她将在获得美国护照后称自己为美国人。
其他参与者给出了更窄的定义,说只有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人才是真正的美国人。一位台湾妇女提到,她的儿子是美国人,因为他在美国出生、长大和受教育。她还说,虽然她有美国公民身份,但她不认为自己是美国人,因为她不是在美国长大的。
小组中的一些移民说,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美国人,因为他们表达自己的方式与那些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一位日本妇女指出,日本人“仍然非常害怕权威”。而那些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人则毫不犹豫地提出他们的意见。
“我一到这里,就称自己是缅甸移民。我有一张绿卡,但我仍然不是美国公民……现在我已经成为美国公民,所以现在我是一个缅甸裔美国人。”
—30多岁的缅甸裔移民男子
“由于我在这里出生……并在这里长大,我总是把自己首先看作是美国人,只是碰巧是亚洲人或中国人。所以我实际上不喜欢华侨或亚裔美国人这个词。我是美国亚裔或美国华裔。我认为自己首先是个美国人。”
—60岁出头在美国出生的华裔男子
“我曾经认为自己是菲律宾人,但最近我开始说‘菲律宾裔美国人’,因为我获得了美国公民身份。说菲律宾裔美国人听起来很奇怪,但我正在努力……我想接受它。我觉得它现在可以和我的身份共处了。”
—30岁出头的菲律宾裔移民妇女
对其他人来说,美国身份是关于在文化上“成为”美国人的过程
移民参与者还强调了他们在美国的生活经历和时间如何影响他们对“美国人”的看法。因此,有些人在美国呆了十多年后开始把自己看作是美国人。一位台湾人认为自己是美国人,因为他在美国生活了52年多,对美国的了解比对台湾多。
但对其他移民参与者来说,“成为”美国人的过程并不在于他们在美国生活了多长时间,而在于他们对美国文化的熟悉程度,以及他们几乎没有口音的英语能力。这对于那些第一语言不是英语的人来说尤其如此,因为学习和说不带口音的英语对一些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一位孟加拉参与者分享说,他对“热水”的发音与美式英语非常不同,导致交流中出现混乱。相比之下,那些对自己的英语技能更有信心的人,认为他们可以因此更好地理解美国文化和价值观,使他们与美国身份有更强的联系。
“我的朋友和家人嘲笑我回到日本后就被美国化了。我认为对于生活在日本的人来说,我似乎有点不同。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不好的意思,他们只是在开玩笑,因为我已经知道,对于生活在日本的人来说,我似乎有点不同。”
—40多岁的日本裔移民男子
“我重视我的苗族文化、语言和种族,但我也确实承认,我出生在美国,我很感激我能出生在这里,我得到了我父母没有得到的机会。”
—3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苗裔妇女
这就是他人看待我和对待我的方式
在焦点小组讨论身份问题时,出现了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即参与者如何看待自己和别人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差异。
当被要求详细说明他们的经历和观点时,一些参与者分享了他们的种族或民族被人错认的经历。其他人则谈到了他们对被贴上“模范少数民族”标签的挫败感。在所有这些讨论中,参与者阐明了错误的假设和标签对他们的生活产生的负面影响。
人们看到的都是“亚裔”。
对许多人来说,与其他人(无论是非亚裔还是亚裔)的互动,往往需要解释他们的背景,对刻板印象做出反应,特别是对那些来自较小族群的人来说,要纠正“亚裔”等于认为你来自较大的亚裔群体的错误观念。
一些参与者说,根据他们自己的经验,当别人想到亚洲人时,他们往往会想到中国人。
正如一位菲律宾移民妇女所说:“与美国的非亚裔交往,很难。…首先,我看起来像西裔。我的意思是,我看起来不像亚洲人,所以你能猜到吗,好像他们对亚洲人应该有的样子有一种看法。” 同样,一位印度尼西亚移民说,美国人往往主要通过他们的外貌特征来判别亚裔,而这并不是所有亚洲群体都共有的。
几位与会者还描述了在新冠疫情之后,将亚洲人视为一个单一群体的倾向可能更加普遍。
“人们首先认为我只是中国人。‘你们只是中国人”。我不是唯一一个在新冠疫情暴发后这么感觉的人。‘不管你是日本人、韩国人,还是东南亚人,(对美国人来说)你只是中国人。我应该避开你’。我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但我认为在新冠暴发后,我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30岁出头的韩国裔移民妇女
同时,其他参与者描述了他们自己的经历,试图让别人相信他们是亚洲人或亚裔美国人。这是东南亚参与者的一个共同经历。
“我必须让人们相信我是亚洲人,而不是中东人。……如果你输入亚洲或者你说亚洲,大多数人都会联想到中国菜、日本菜、空手道,诸如此类的东西,但他们不会把它们与你联系起来。”
—30岁出头的巴基斯坦裔美国人
模范少数民族的神话及其影响
在整个焦点小组中,移民和美国出生的参与者描述了对亚裔的挑战,他们认为亚裔聪明,在科技方面有天赋,而且勤奋。参与者经常把这称为“模范少数族裔的神话”。
(注:“模范少数族裔”这个标签是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与其他群体相比,它被用来描述亚裔美国人在经济和教育上的成功和勤奋。然而,对于许多生活在美国的亚裔来说,这些特征并不符合他们的生活经历,也不反映他们的社会经济背景。事实上,在美国的亚裔群体中,在经济和社会经验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关于模范少数民族神话的学术研究指出,它的影响超出了亚裔美国人的范畴,对美国其他种族和族裔群体,特别是美国黑人,产生了影响。有人认为,模范少数族裔的神话被用来为一些政策辩护,这些政策忽视了殖民主义、奴隶制、歧视和隔离对其他非白人种族和族裔群体的历史情况和影响。)
许多与会者指出,模范少数族裔的神话在哪些方面是有害的。对一些人来说,基于神话的期望与他们自己来自贫困社区的经历不相符。一些人还回顾了他们在学校的经历,他们在数学和科学方面努力满足老师的期望。
“作为一个亚洲人,我觉得是有这样的刻板印象,即亚洲学生应该是学习很好的。他们擅长数学和科学。……我是一个相当平庸的学生,数学和科学实际上是我最弱的科目,所以我觉得你无论怎样都是输的。老师希望你符合某种刻板印象,如果你不符合,那么你就会令人失望,但同时,即使你在数学和科学方面很好,这也只是意味着你符合一种刻板印象。这实际上就是你自己的成就,但你的老师可能认为,‘哦,这只是因为他们是亚洲人’,这就削弱了你的成就。”
—近30岁在美国出生的韩裔女性
一些参与者认为,即使作为亚洲人在就业市场上对他们有利,他们也会遇到“亚洲人可以用较少的报酬完成高质量的工作”或“亚洲人在工作中不会抱怨什么”的刻板印象。
“外国人,甚至亚裔美国人中都有一个笑话,说‘无论你做什么,亚洲人总是做得最好。’你需要得到A,而不仅仅是B+。否则,你会成为家族的耻辱。……甚至连硅谷也雇用亚洲人,因为亚洲人的工资更低,但他们能更好地完成工作。当多出工作签证的名额时,他们会雇用中国人和印度人等亚洲人在IT领域工作,因为我们在这方面很擅长,而且不会抱怨什么。”
—40岁出头的泰国裔移民男子
其他人对人们把他们放在模范少数民族的盒子里表示沮丧。
一位印度妇女这样说:
“印度人和亚洲人,比如……我们的父母或祖父母是……排除万难移民到这里的人。……很多印度人和亚洲人都获得了成功,并且做得非常好,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了极致。因此,现在对出生在这里的新生代的期望是非常不现实的,而且很高。你不仅会从的家庭和印度社区得到这种期望,而且还从你周围的所有美国人那里得到这种期望,期望你……数学好得不得了,会演奏乐器,你知道怎么做这做那,但这不是真的。在这些期望下生活,是很困难的。”
—20岁出头美国出生的印度裔妇女
无论是在美国出生还是移民,亚洲人经常被别人看作是外国人
在所有焦点小组中,参与者都强调了他们在美国第一次见到别人时,被问到的一个共同问题:“你到底来自哪里?”对参与者来说,这个问题意味着人们认为他们是“外国人”,尽管他们可能是美国的长期居民或公民,或在美国出生。
一位越南裔男子分享了他的经历,陌生人认为他和他的朋友是朝鲜人。而也许更伤人的是,参与者提到,这意味着人们对“美国人”的长相、声音和行为有先入为主的概念。一位中国妇女说,美国白人根据她的肤色和外表,把她这样的人当作外人,尽管她是在美国长大的。
许多焦点小组的参与者也承认亚洲人被视为“永远的外国人”的常见刻板印象。一些移民参与者说,即使他们说着没有口音的完美英语,也会不断被人问到这个问题,这让他们感到很累。
在讨论中,一位韩国移民男子回忆说,有人对他说:“你的英语说得很好,但你来自哪里?”
一位菲律宾参与者分享了她在美国的头六个月的经历:
“你知道,我的英语说得很好。但有一些事情,人们会不断询问你,比如,哦,你来自哪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你知道的,就是问你的经历,以至于……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很烦了。”
—30多岁的菲律宾裔移民妇女
在美国出生的参与者也谈到了当别人问他们来自哪里时的经历。许多人分享说,在回答这样的问题时,他们不会马上谈及自己的民族血统,因为这往往会导致误解和假设他们是移民。
“我总是遇到这样的问题,就是,‘你来自哪里’,我就说,‘我来自美国’。然后他们就说,‘不,你原来是从哪里来的?’我就说,‘对,我的家人来自巴基斯坦’,所以我总是有这样的双重身份,尽管它从未与我相连,只因为我是巴基斯坦裔。”
—20岁出头的巴基斯坦裔美国男子
一位在美国出生的韩国妇女说,一旦人们知道她是韩国人,他们就会问更多令人反感的问题,如“你是来自北朝鲜还是南朝鲜?”或“你还吃狗吗?”
在类似情况下,这位在美国出生的印度妇女分享了她的回答:
“我发现,人们似乎不会对问‘所以你来自哪里?’感到尴尬,即使在专业场合也是如此。‘所以,你是来自哪里呢?’‘哦,我出生在科罗拉多州的(城市名字)’。就是街那头的医院里。‘不,但你到底来自哪里?’‘我母亲的子宫?’”
—40岁出头的美国出生的印度裔妇女
对亚裔身份的无知和误解可能导致有争议的交流
在某些情况下,对美国亚裔的无知和误解导致了不恰当的评论了或问题,以及不舒服或危险的情况。参与者分享了当别人问起他们的原籍国时,他们的挫败感,然后他们不得不解释自己的身份,或纠正对他们背景的误解或成见。
在其他时候,一些参与者面临着对其种族的无知评论,这有时会导致更多的争论。例如,一些印度或巴基斯坦的参与者谈到了他们所经历的攻击或辱骂,别人把9/11恐怖袭击归咎于他们。其他人则讨论了自2020年新冠疫情以来针对他们的种族诽谤。一些日本参与者回顾了他们的家庭在二战期间失去了一切并被监禁,以及这对他们生活的长期影响。
“我想因为现在有了新冠病毒,我想我们中国人,华裔美国人,嗯,或者只是亚裔美国人或一般的亚裔,大家现在在经历同样的斗争。每个人都把病毒怪到看起来像亚裔的人。你没有安全感。”
—30岁出头的美国出生的华裔男子
“在疫情开始时,我和一个朋友去俱乐部庆祝她的生日,这些人一直叫我们COVID。”
—20岁出头的美国出生的韩裔妇女
“9/11之后有很多情况。有一天,有人在我的公司门口贴了一张关于9/11的海报。他戴着一把枪。……海报上写着‘你们这些阿拉伯人,回到你们的国家去吧’。然后有人进来了。他用枪指着我,说‘回你的国家去吧’”。
—60多岁的巴基斯坦裔移民男子
“我的父母在二战期间被送进了拘禁营。我父亲当时正在上高中,所以他……他们建造了拘禁营,然后他被安置在圣安妮塔赛马场,那里的马厩。然后他们被送到……所有的日裔美国人都被送到不同的营区,就在二战期间,在加利福尼亚。是的,他们失去了一切,是的。”
—60多岁的在美国出生的日裔妇女
这就是把美国作为家意味着什么
当焦点小组参与者在讨论中思考他们的身份时,许多人谈到了他们对美国的归属感。虽然有些人对人们误解他们的种族传统感到沮丧,但他们并没有对美国的生活持否定态度。相反,许多参与者,包括移民和在美国出生的人,都对他们独特的文化和种族背景感到自豪。在这些讨论中,人们给出了自己对美国的定义,即美国是一个拥有多种文化的地方,他们的种族传统是其中的一部分。
为他们独特的文化感到自豪
尽管移民参与者在适应美国的生活方面存在挑战,而在美国出生的参与者在驾驭他们的双重文化身份方面也存在挑战,但焦点小组的参与者都称美国为他们的家。虽然参与者以不同的方式谈论他们的身份:民族身份、种族(亚裔)身份和作为美国人,但他们都对自己独特的文化感到自豪。许多人还表示有强烈的责任感,要回馈或支持他们的社区,以自己的方式与他人分享他们的文化传统。
“现在,情况有点困难。我认为这对所有亚裔来说都是如此,因为新冠的问题……但我很高兴我们都在这里(在美国)。我认为我们应该为在这里而感到自豪。我很高兴我们的家人来到这里,我们可以帮助社区、我们的家庭和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我认为这真的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我们可以成为很多未来年轻人们的榜样。我希望我在过去几年所做的事情会影响到我的家人、朋友或我在其他社区所教的学生。所以你希望它能在某个时刻有所帮助。”
—60多岁的在美国出生的日本裔妇女
“我为我的文化感到非常自豪。……在我的工作场所里,没有一个孟加拉人,但人们知道我的国家的名字。也许很多年后,受过教育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国家的情况。所以,我不必再解释,在印度和尼泊尔旁边有一个小国家。这是不言自明的。人们毕竟已经知道孟加拉国。而且这里也有很多孟加拉人。因此,我为自己是一名孟加拉国人而感到非常自豪。”
—近30岁的孟加拉裔移民妇女
家在哪里
当被问及家的定义时,一些移民参与者说,家就是他们家人所在的地方。焦点小组中的移民通过各种途径来到美国,无论是通过工作机会、与家人团聚还是作为难民寻求安全庇护。在他们的旅程中,一些人得到了来自家庭成员、当地社区或其他个人的支持,而另一些人则自己克服了挑战。
无论哪种方式,他们对在美国建立自己的家园感到自豪,当有人对他们说:“回到你的国家去”时,他们会感到受伤。作为回应,一位40多岁的老挝妇女说:“这是我的家。我的国家。你滚。”
“如果你问我个人,我把我的家看作是我的房子……然后我会说我的房子是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如果没有我的家人,我就不会结婚,所以我就是这样回答的。”
—30多岁的苗族移民男子
“如果有人对我大喊‘回你的国家去’我会感到愤怒,因为这是我的国家! 我生活在这里。美国是我的国家。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工作……我会说,’这是我的国家! 你回你的国家去!……我不会去任何地方。…我不会去任何地方。这是我的家。我会生活在这里。’这就是我会说的。”
—50岁出头的老挝裔移民妇女
‘美国人’意味着将他们独特的文化和种族传统与美国的文化和种族传统融合在一起。
参加焦点小组的,美国出生的人和移民都分享了他们在民族传统和美国文化之间的双重文化环境中的体验。出现的一个共同点是,在美国做亚裔是一个将两种或多种身份融为一体的过程。
“是的,我想说这就是我的感觉,想想嘛,我称我的父亲为老挝人,但我称自己为老挝裔美国人,因为我认为我更多地融入了美国社会,与我父亲相比,我也更加美国化了。所以我就是这样看的。”
—20多岁在美国出生的老挝裔男子
“我的意思是,在这里的孟加拉裔美国人,我们带着孟加拉的文化、宗教、食物。我也在努力像美国人一样美国化。在语言,饮食习惯上。”
—50多岁的孟加拉裔移民男子
“就像有华裔美国人、墨西哥裔美国人、日裔美国人、意大利裔美国人一样,也有印度裔美国人。我不想放弃印度性。从国籍上讲我是美国人,但从出生上讲我是印度人。因此,每当我说话时,我都试图同时展示这两面旗子,印度和美国的旗子。不能只是因为你结交了新的亲戚,就忘记老的亲戚。”
—40多岁的印度裔移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