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 Klein在《财富》杂志发表文章,介绍了两位具有典型硅谷气质的搭档——德文·芬泽和亚历克斯·阿塔拉,携手缔造最大的NFT交易平台OpenSea的过程。
现在,OpenSea已经发展成为这个领域的老大,但是他们也曾有过在爱彼迎拼房的困窘时光。面对OpenSea的爆炸式增长,两人在享受成功的同时,也要面对平台上日益猖獗的诈骗和盗版行为。
2019年5月,1000多名书呆子、编码员和对加密货币感兴趣的收藏家在纽约市举行了一次为期三晚的数字艺术节。它被称为当代和数字艺术博览会(CADAF),在曼哈顿时尚区(Garment District of Manhattan)的未来主义活动设施Lightbox里展示了60位艺术家的作品。这次活动迎合了当时一个极其小众的社区,即那些热衷于与把艺术和区块链联系在一起的人们,区块链是支撑加密货币的数字分布式账本技术。
其中两位加密货币企业家的赌注特别大。德文·芬泽(Devin Finzer)和亚历克斯·阿塔拉(Alex Atallah)在一年前搬到了纽约,发展他们的创业公司OpenSea,这是一个与区块链相关的艺术品、视频游戏物品和收藏品交易市场。他们建立了平台并获得了种子资金,但客户稀少,他们的公司只能勉强维持运营。
但在艺术节的最后一天晚上,在画廊的白色地下室里,这两位创始人抓住了一个关键的机会。卡梅隆和泰勒·温克艾沃斯这对双胞胎是早期比特币投资者和加密货币企业家,他们通过OpenSea买下了一幅由区块链支持的像素化肖像画,名为CryptoPunk。这笔交易的金额与头条新闻中动辄千万的NFT交易金额相去甚远,但这一时刻向这个新兴的数字艺术世界先驱们传递了一个信息:OpenSea是一个他们可以做生意的地方。
今天,全球更多地方都知道了,与区块链相关的艺术品叫NFT(非同质化代币),而OpenSea是世界范围内这些热门资产的最大交易市场。NFT追踪数字项目的所有权和出处,内容形式包括视觉艺术作品、音乐片段、与宠物乌龟的自拍等,无所不包。
仅在今年1月,OpenSea就处理了超过50亿美元的NFT交易,对每笔交易收取2.5%的费用。其最新一轮融资由投资公司Paradigm和Coatue牵头,它的估值为133亿美元,据说其创始人已经成为了NFT行业中第一个纸面上的亿万富翁(尽管OpenSea并没有证实这一点)。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之快,怎么形容都不为过。根据加密货币追踪平台Dune Analytics的数据,在2021年1月,只有约7000名用户在OpenSea上进行了交易,今年1月,约有55万用户进行了交易。
2021年3月,艺术家Beeple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以6900万美元的高价出售了他的NFT,当时成了头条新闻,OpenSea的增长受到了这样的里程碑的推动。像无聊猿游艇俱乐部(The Bored Ape Yacht Club,BAYC)这样的疯狂项目吸引了不少名人买家。在这一点上,每个人,无论老少、前沿或保守,对NFT至少都有一定的认识,而且许多人都想参与进来。
随着NFT浪潮的到来,OpenSea已经做好了乘风破浪的准备。芬泽和阿塔拉把这个平台做得很吸引人,而且他们很早就在CADAF等活动中证明了他们网站实力,即可以帮助艺术家在没有中间人的情况下实现作品的货币化。
然而,创始人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并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当大量新用户涌入平台后,大范围的欺诈行为随之而来。从去年秋天开始,关于盗窃、剽窃和技术故障的投诉变得越来越普遍。OpenSea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同时它还面临着NFT交易和加密货币市场的全面衰退。
OpenSea的首席执行官芬泽向《财富》解释说,当大量用户涌入时,OpenSea当时的员工“可能只有7个人。我们绝对没有想到事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得如此迅速。我们更期望事情是逐步发展的”。
OpenSea显然没有准备成为一个互联网强势企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OpenSea似乎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它不过就是一个由两个技术宅一时兴起经营起来的项目,那些在OpenSea大火前认识他们的人将他们描述为认真、好奇的艺术界新人。但今天,同时关心数字艺术和区块链的核心人物已经在成倍地增长。OpenSea已经成为NFT热潮的金融中心,它承载着大量的期望,支持着数十亿美元的交易。
在他们弥补缺点并努力继续扩大规模的同时,创始人面临着战略和哲学上的挑战。他们建立OpenSea的原则是Web3,即去中心化的、基于区块链的互联网,没有任何一个人或实体可以控制他们建立的平台。
这是一个人人为我的世界,一个重视自由表达和贸易的世界,但同时也是一个以牺牲安全为代价的世界。例如,如果人们丢失了存放NFT的数字钱包的私钥,没有公司可以介入并帮助他们找回。
然而,OpenSea在NFT热潮中扮演的角色已经迫使它做出与Web2相关的举动,即我们熟悉的Facebook、谷歌和亚马逊等巨头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用户期望得到传统公司提供的客户服务和问责制度。
到目前为止,OpenSea同时具备Web2和Web3特征的行为受到了客户的关注,因为公司正在考虑如何连接这两个领域。芬泽说:“我们对用户有很大的责任,我们一直在平衡。”
芬泽和阿塔拉的背景符合传统硅谷成功的要求:名牌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学位(芬泽2013年毕业于布朗大学,阿塔拉2014年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在科技巨头宝贵的实习经验(芬泽是在谷歌,阿塔拉是在苹果)。
他们毕业后不久就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认识了。到2017年,两人都已经有了创始人的经验,芬泽刚刚卖掉了Claimdog,这是一个帮助用户找出企业是否欠他们钱的服务,而阿塔拉当时正在关闭一家公司理。他们准备一起探索新的想法。
在旧金山的一家墨西哥卷饼店,两人讨论了对加密货币的共同兴趣,这是一个快速增长的话题,因为比特币的价格在2017年期间从800美元左右飙升至近2万美元的高点。这对搭档开始参加区块链会议,并试验了一个使用Wi-Fi路由器进行加密货币挖掘的项目。
2017年12月,一个新的区块链项目极大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个项目被称为CryptoKitties,这是建立在以太坊区块链上、眼珠会动的卡通猫NFT。收藏者可以“繁殖”这些猫来创造新的猫,并相互交易。
虽然在现在看来,卡通收藏品和区块链是密不可分的,但CryptoKitties在当时是一个开创性的想法。很少有人想到区块链除了是一种金融活动工具之外,还可以用它来玩一个异想天开的游戏,这感觉真的很刺激。更重要的是,这些猫咪表明,你可以使广大观众对加密货币产品产生兴趣,CryptoKitties带来了太多的热情,甚至一度压跨了以太坊网络。芬泽和阿塔拉意识到,这种产品市场需求是巨大的。
芬泽会议说:“OpenSea”这个名字很早就定下了。由于支持CryptoKitties的代币存在于以太坊区块链上,他们一开始考虑将这个市场称为“以太贝”(etherBay),类似于eBay。芬泽说:“我们把‘海湾’(Bay)换成了‘海洋’(Sea),然后就得出了OpenSea。”
“Open”说明了Web3所承诺的开放性,反衬出谷歌、Facebook和亚马逊的围墙花园(即限制用户的网络环境)。对于一个旨在聚合全网NFT的平台来说,它也是有意义的。芬泽解释说:“OpenSea有点像不同国家之间的水域,一艘船和另一艘船在这个水域中交易。”
2018年初,OpenSea从Y Combinator(知名创业孵化器)获得了12万美元的初始资金,随后又从风险基金和天使投资者那里获得了200万美元的种子轮。OpenSea在2018年夏天启动并运行,但到那时,加密货币的大环境已经进入寒冬,随着货币价值的暴跌,投资者和消费者的兴趣减弱了。然而,创始人保持了承诺,他们仅有的资金帮助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性的行动。2018年7月,他们从旧金山搬到了纽约市。
尽管像CryptoKitties这样的项目让人兴奋,但当时的区块链艺术世界还很小。早期NFT爱好者、ClubNFT(帮助用户备份和存储NFT艺术品的平台)的首席执行官杰森·贝利说:“人们很难严肃对待这件事情,没有人真正把彼此看成是竞争者,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仍然被认为是相当荒谬的。” 2019年的艺术博览会CADAF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会场入口附近的一张长椅记录了坐在那里的每个人后背的抽象图像,将它们编码成一个不可变的“Buttchain”。
OpenSea二人组在纽约时就置身于这种荒诞之中,与艺术家见面,并在将社区聚会上打交道。在喝着啤酒社交的人中,有策展人企业家埃琳娜·扎维列夫和安德烈亚·斯特尔,他们是CADAF的创始人。(今天,“C ”代表“加密”。)斯特尔回忆说:“他们对艺术很好奇,尽管他们不是出身于艺术界,他们总是非常有趣。”
芬泽和阿塔拉给人印象是有才干且有想法的人,这帮助他们赢得了在CADAF的机会。当时,OpenSea是唯一为NFT提供“交易平台”或购买工具的平台之一。CADAF的创始人选择OpenSea来处理展会的交易,主要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些人,尽管当时这个平台还不是特别直观。斯图尔回忆说,阿塔拉花了大力气指导温克艾沃斯兄弟俩进行交易,最终交易才顺利完成。
CADAF也标志着OpenSea重点的重大转变。虽然不论过去和现在,OpenSea都是许多种类的NFT的市场,但芬泽和阿塔拉意识到,他们基于区块链的平台有独特的潜力来迎合艺术家,因为它可以公开跟踪出处(即任何作品的销售历史,这是美术界的一个重要因素)。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优势。斯特尔记得阿塔拉和她坐在Lightbox的酒吧里,帮助她将艺术品上传到平台上,并解释说一件作品可以有多个版本。
她说:“那是他们第一次销售艺术品。”但创始人认识到艺术品的稀缺性和声望可以为他们的市场打开新的机会。芬泽回忆说:“我们一直认为NFT的第一个使用案例是在游戏行业。”他说,在艺术领域发现可能性,是一个有趣的惊喜。
财富并没有跟随这一发现。在2020年上半年,OpenSea每月的交易额约为100万美元,这个数字是有前途的,但远没有到eBay那种规模。ClubNFT的贝利还记得那年3月,他试图在奥斯汀与阿塔拉订一个酒店房间,两人被安排在西南偏南活动中的一个小组中一起发言(西南偏南是每年在美国得克萨斯州奥斯汀举行的一系列电影、互动式多媒体和音乐的艺术节与大会)。
贝利说:“我们想办法在爱彼迎上同住一个房间,这样能够把费用降到每人50美元,因为OpenSea好像没有钱。”
2021年春天,NFT的两个项目改变了这种状况。无聊猿是一个由1万个卡通模拟人物组成的集合,于4月推出,随后不久出现了Meebits,这是2万个像素化的3D人物,由CryptoPunks的创造者Larva实验室以算法方式生成。OpenSea的创始人与Meebits进行了密切的合作。一位参与发布的人回忆说,阿塔拉亲自审查了Meebits合约,即支撑NFT的区块链编码,以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这种合作非常符合OpenSea的最佳利益。发布会安排在Beeple在佳士得的巨额销售后不久,那时NFT市场正开始升温。在2021年的前6个月,NFT的总销售量从一年前的1370万美元飙升至25亿美元。好奇的买家涌向OpenSea,部分原因是Meebits等大牌项目在那里。
但用户之所以来,也是因为与其他市场相比,使用OpenSea界面不需要掌握太多的区块链知识。新用户不需要在出售前提交NFT藏品以获得批准。OpenSea在2020年12月发布的“懒人造币”工具,允许人们在不支付“天然气费”的情况下创建NFT,天然气费是执行区块链交易所需的能量成本,有时可达到数百美元。
NFT收集者爱丽丝(这是她的网名)说自己是“这个领域的老奶奶”,她已经51岁了,她说“OpenSea是一个神奇的工具”,爱丽丝形容OpenSea的售后服务特别好,因为网站聚集了收藏家在网络上购买的所有NFT,将它们一起展示在这位藏家的个人OpenSea页面上,就像他们自己的私人画廊一样。
对许多人来说,这个平台成为迅速了解NFT的快速通道。这是一个虚拟的生态系统,探索者可以在达米恩·赫斯特这样的传统艺术巨匠和Beeple和XCOPY这样的数字名家的作品中寻找自己的喜好。任何人都可以查看帕里斯·希尔顿、或史蒂夫·青木的收藏,或将他们的狗的照片变成NFT并尝试销售。
有些人确实发了财,比如在“无聊猿”首次亮相后不久就幸运地买到它的那些人。(财富》杂志也参与了这一行动。8月,《财富》与OpenSea合作,拍卖了一批基于加密主题杂志封面的NFT。这次拍卖筹集了130万美元,其中一半给了以新闻为主业的非营利组织。
更多的风险投资资金随着这一趋势而来。7月,风险投资巨头安德森·霍洛维茨为OpenSea领投了1亿美元的B轮融资,人才机构CAA、Ashton Kutcher和Kevin Durant也参与其中,当时公司估值为15亿美元。安德森公司的合伙人凯蒂·豪恩加入了OpenSea的董事会。
不过,没过多久,这些宝藏就吸引了海盗的注意。
一个名为@NFTtheft的团体追踪艺术家在推特上对NFT盗窃行为的投诉,这个组织的成员鲍尔说,去年11月,涉及OpenSea的剽窃报告大幅上升。艺术家们发现,一些OpenSea用户出售的作品与他们的作品毫无区别。鲍尔说,到12月,他的团队已经确定了属于小偷和剽窃者的“数百个OpenSea账户”,每个账户都在出售“数千件”被盗或盗版艺术品。
NFT抄袭的问题并不是OpenSea独有的。NFT可以证明一件数字艺术作品是真实的,属于你的,并可以追踪其所有权链。但区块链无法验证连接到NFT的JPEG是否为副本,买家可能也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区别。对于数字艺术来说,复制基本上就是盗窃,一个独特的、与众不同的作品可能会因为大量的克隆品而贬值。
OpenSea之所以操作如此简便,是因为它缺乏筛查,以及它的懒人工具,这助长了剽窃之风。今年2月,OpenSea在推特上说,它从平台上删除的包括抄袭和垃圾邮件在内的违规NFT中,有80%以上是用它的懒人工具创建的。但是,当它宣布计划通过限制每个用户可以创建的NFT数量来遏制这些问题时,它却又面临着巨大的抵制,于是它立即改变了政策,只保留了“警告”制度。
剽窃并不是OpenSea的唯一问题。9月,当时的产品负责人内特·查斯坦被指控进行内幕交易,据称他利用关于哪些NFT会出现在OpenSea主页上的信息来购买他知道会得到主要位置的艺术品。OpenSea要求并收到了查斯坦的辞呈,查斯坦没有回应《财富》的评论请求。
几个月后,机器人通过一个漏洞利用了用户的不活跃列表,使黑客能够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欺骗性地购买不再出售的NFT。一位名叫蒂莫西·麦金米的用户起诉OpenSea,称其未能修复这一已知漏洞,导致一名黑客以低价“购买”了他的非卖品“无聊的猩猩”,并以六位数的价格转售。
麦金米的一位律师说,麦金米向客户支持部门发出了多个请求,但“一个多月后”才收到一个表格回复。在2月份的一篇博文中,芬泽将这一问题归咎于以太坊区块链,并写道,OpenSea已经通过升级智能合约来处理这一问题。不过,这起诉讼也反映了用户的普遍抱怨,当他们需要时,OpenSea的客服几乎不存在。
今天,OpenSea正努力加强客服支持,同时不提高用户的准入门槛。正如其创始人所希望的那样,OpenSea仍然是开放的,几乎对任何人都开放,这也是对Web3精神的一种坚持。芬泽称“互联网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大公司所控制,Web3是互联网的下一次进化”。他说:“Web3代表了一种新的、开放的数据模式,对网站进行严格的监管将违反这种精神。”
另一方面,缺乏把关会削弱OpenSea对美术家及收藏家的吸引力。一些接受《财富》采访的人正倾向于选择那些用户必须通过更多筛查或受到邀请才能出售他们作品的市场,比如KnownOrigin、Nifty Gateway(由OpenSea的早期客户Winklevosses拥有)、Snark.art和Foundation等。
艺术家布伦丹·道斯在谈到OpenSea时说:“它不是为美术品而设的。”他更喜欢在SuperRare上出售他的艺术品,因为“它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不是用来增值的收藏品”。道斯对OpenSea也有不满。今年早些时候,他在那里拍卖了自己的一幅作品,为乌克兰筹集资金。道斯说,OpenSea在拍卖结束后继续接受竞标,使他处于“困难的境地,因为显然他们出价超过了我认为已经获胜的人”(他说他和竞标者私下解决了这个问题)。
贝利承认,OpenSea“不是最酷的品牌,它几乎就像,我这么说阿塔拉可能会恨我,但它几乎就像沃尔玛。”
无论酷不酷,沃尔玛去年的收入为5730亿美元。
3月,Larva实验室将它的CryptoPunks和Meebits系列卖给了Yuga实验室,Yuga实验室是无聊猿背后的公司。Larva的项目已经从实验性的数字艺术发展成了一个迷你产业,成了一个其创造者没有想过要处理,坦率地说,是他们也不想处理的产品。Larva实验室关于收购的一篇博客文章解释说:“我们的个性和技能组合并不适合社区管理、公共关系以及这类项目所需要和应该得到的日常管理。”
OpenSea的创始人面临的挑战是证明他们很适合做这些事情。作为首席执行官,芬泽现在承担着更重的负担。1月,自OpenSea启动以来一直担任首席技术官的阿塔拉放弃了这项工作,并担任了一个新的职位,负责“Web3和NFT生态系统的开发工作”。NFT社区的许多人很理解这对搭档的处境:贝利认为他们是“树大招风”,即人们倾向于批评那些取得巨大成功的人。
想要采访创始人并不容易。在一系列揭露OpenSea各种问题的媒体报道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要求媒体的关注。经过反复讨论,我在3月底与芬泽进行了20分钟的视频交流(OpenSea没有让阿塔拉接受采访)。芬泽在他纽约市的公寓里(背景做了模糊处理),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出现在Zoom上,这样的装束体现了他科技CEO的角色,以一种隐约的兄弟般的亲和方式,看似小心翼翼实则坚持按照预定的谈话要点流程走。
在讨论了OpenSea的起源之后,我们进入了“公司的成长之痛”这一话题。芬泽承认自己在解决快速增长带来的问题方面进展缓慢。他说:“作为一名首席执行官,我不得不让否决一些事情,同时建立起新的团队。”
这个团队正在形成。10月,OpenSea请来了客户支持负责人安妮·法弗尔-威利斯,芬泽说她已经将OpenSea的客服回应时间缩短到“不到24小时”,芬泽现在领导着一个大约200人的团队,其中大部分人在2022年初才加入。12月,OpenSea聘请了希瓦·拉贾拉曼为产品副总裁,他曾在苹果和Spotify担任产品职务,这些公司已经证明了它们可以将技术投入到大规模工作中。
芬泽告诉我,他和他的团队“不希望OpenSea成为一个完全集中的托管市场,我们希望在提供一流的客户支持和用户体验的同时,保留Web3的魅力”。
目前还不清楚OpenSea如何能够两全其美。芬泽描述的一些计划,如OpenSea更加强调打击欺诈,需要Web2风格的集中控制。芬泽还说,OpenSea对“包容性”的关注将很快允许用户用信用卡或借记卡而不是加密货币来购买NFT,这又是一个Web2风格的措施。不过,虽然这些变化可能会惹恼加密货币的纯粹主义者,但对于使用互联网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些措施是必要的。
在今年初的几个月,NFT交易量急剧下降。根据Dune Analytics的数据,按美元价值计算,3月份OpenSea的交易量比1月份低50%以上。
使用不同的参数会使NFT交易量统计结果产生巨大的差异。追踪平台Nonfungible.com的数据表明,今年1月到3月,NFT的总体销售量下降得更厉害,几乎下降了三分之二,这个平台追踪的数据不包括某些类型的自动交易和“洗售交易”(洗售指以自己为交易对象,进行不转移所有权的自买自卖,属于操纵市场的行为)。
无论其程度如何,一些人认为这是过度炒作后的修正。一些早期采用者认为这可能是一件好事。ClubNFT的贝利说:“我其实有点希望市场崩溃。”他谈到了当他看着“穿西装的秃鹰”(比喻贪婪的人)在数字艺术世界里赚钱的不适感。在崩溃之后,他希望这个社区将“重新成为一群书呆子”。
同时,OpenSea也在期待着进一步的发展。芬泽结束了我们的采访后,就坐上了赶往旧金山的航班。OpenSea的团队正聚集在那里进行第一次领导层会议,在那里,创始人可以与新加入的领导联系,以引导需求的浪潮。
我本打算问芬泽,他是否认为需求会随着NFT市场的低迷而消退,但他坚定的乐观态度使这个问题变得毫无意义。毕竟他说:“对于这个领域来说,现在仍然是一个早期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