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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中期选举分析:选区重划如何塑造了当下的众议院竞争

美国著名时政观察网站Politico刊文分析了格里蝾螈、傲慢自大与法庭上的斗争,如何影响了本次中期选举的选战情况。整体而言,共和党主导的选区重新划分为自身带来了较大优势,而民主党主导的选区划分弄巧成拙,很可能会在中期选举中坑害自己。

译注:1812年美国马萨诸塞州州长埃尔布里奇·格里(Elbridge Thomas Gerry)为了确保民主共和党在州议会选举中赢得更多议席,于是签署一项法案蓄意将州议会选区重划,让敌对的联邦党人票源集中在少数选区,保障民主共和党候选人能不成比例地当选。

当时重划的选区中,有一选区形状相当怪异,状似蝾螈(salamander),于是政敌的联邦党便将州长的姓氏与蝾螈的字尾(mander)组合而成“gerrymandering”(格里蝾螈),用来影射为照顾党派利益,不公平划分选区的方式。

图为虚构例子。A至C均有6票红色、9票黑色,同时均被划分为三个小区。因应不同的选区划分,双方取得的席位数目截然不同。在A中黑组全取3席,红组0席;在B中,黑组优势被削弱,取得2席,红组取得1席;而在C中,红组却可取得2席,比黑组还要多1席。这就是选区划分的奇效。Gakmo,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共和党人正试图在本周翻转众议院的控制权。早在投票之前已经确保的胜利之路,是通过重新划分选区精心打造出来的。

决定众议院多数席位的选区,不仅是由想要保护其现任议员的共和党人精心设计的,而且是由绘制全国许多胶着选区的法院和委员会参与的,以及由更重要的贡献者:在重划选区地图上走得太远的民主党人自己所设计的。

众议院议事堂内的第114届国会成员。Office of the Speaker of the Hous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今年重新划分选区的主要结果是:显得尴尬的划分比以往要少。在几十个州内,党派政治控制了重划选区的过程,使两党的立法者都能以牺牲高度竞争性的席位为代价,以支持各自的众议院现任者。

共和党人可能比民主党人更容易从重新划分选区中受益,因为他们在佛罗里达等州推动了激进的、能够翻转席位的选区划分。与此同时,一些民主党人试图绘制对自己有利的地图,其中包括在纽约州,但被法院驳回了。

即使在一些民主党人能够成功绘制“格里蝾螈”选区的州,民主党的积极进取体现在把本党选民分散在了更多的选区中(期望获得更多人气的胜利),但实际上使自身在本次选举潜在的共和党浪潮中,面临着失去更多席位的风险。

以下是明天(本周二)需要关注的趋势,因为重新划分选区所形成的众议院选战,是其产生的第一个选举结果。

党派性的重划选区减少了选情接近的选区数量

根据Politico的分析:在2020年大选中,全美51个国会选区里,拜登和特朗普的得票率差距在5个百分点以内。这在美国大选的历史中是相当低的,而在最新的选举地图下,下降甚至得更多。

如今,全美只有34个选区在总统大选上会保持这么微小的差距。而上述下降幅度(即51-34)中的一半,可以用一个州来解释,即德克萨斯州。

共和党人在德州完全控制了选区地图的绘制过程。德克萨斯州有11个选区在2020年产生了5个百分点范围内的总统选举得票率差距结果,但德州共和党对其选区进行了调整,以至于现在只有1个选区,即目前由民主党控制的德州第15选区还是如此。

 

得克萨斯州第15国会选区地图。目前这一选区的国会众议员是维森特·冈萨雷斯,他在本次中期选举中将在该州第34选区竞选。(Vicente Gonzalez) File developed for use on Wikipedia and elsewhere by 7partparadigm.,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这一选区在2020年的总统选举中两党候选人的得票率差距是在5个百分点之内,目前这一选区是开放选区(即现任代表该选区的国会众议院议员不再参加竞选),本周二民主党人米歇尔·瓦莱霍(Michelle Vallejo)和共和党人莫妮卡·德拉克鲁兹(Monica De La Cruz)将在那里对决。

民主党人还试图以牺牲竞争性选区为代价改善自身的选举地图,尽管他们的控制仅限于较小的州。新泽西州的两党重划选区委员会进行了决定性投票,选择了民主党人提出的新地图,把这个州从有3个选情接近的地区变成了只有1个,即第7选区。

新泽西州第7国会选区地图,左为2013-2023年有效,右为新地图,本次中期选举即按右边地图执行。

这仍然给共和党人留下了一个缺口:在Politico的选举预测中,目前由民主党籍众议员汤姆·马林诺夫斯基(Tom Malinowski)代表的这个选区,目前选情被评定为“共和党有望获胜”。

汤姆·马林诺夫斯基是民主党人,曾在奥巴马政府中担任负责民主、人权和劳工的助理国务卿。作为唐纳德-特朗普的强烈反对者,马林诺夫斯基在2018年首次当选,以5个百分点的优势击败了共和党时任议员伦纳德·兰斯。他在2020年以较小的优势再次当选。目前,马林诺夫斯基在美国众议院的外交事务、交通和基础设施以及国土安全委员会任职。Franmarie Metzler; U.S. House Office of Photography,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一些新的竞争性选区是由独立委员会或法院绘制的地图所缔造的。在科罗拉多州,新增加的第8选区在2020年被拜登以微弱优势夺得。在有利于共和党人的全国政治环境中,Politico今年将其评定为“共和党有望获胜”。


上图为2013-2023年有效的科罗拉多州选举地图(依据2010年人口普查),下图为2023年生效的选举地图,可见增加了一个席位(依据2020年人口普查)。Twotwofourtysix,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宾夕法尼亚州的选举地图是由宾州最高法院选择的,尽管由于人口停滞而减少了一个选区,但仍保持了相同的竞争性选区数量。

一些民主党选区划分看起来给自己惹了麻烦

在民主党人控制了重划选区过程的几个州里,他们试图绘制的地图上有更多支持自己的选区,为此而采取的策略是保证新选区在基本面上略微倾向于自身选情。但今年,这种策略可能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在俄勒冈州因人口增长而增加了一个新的席位后,民主党人批准了一张由六个选区组成的新选举地图,其中有五个选区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拜登都获胜了。


1983-2023年俄勒冈州拥有5个众议院议席,受益于人口增长从2023年开始则拥有6个。Department of the Interior,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但在第五选区,进步派人士杰米·麦克劳德-斯金纳(Jamie McLeod-Skinner)在今年早些时候的民主党内初选中击败了现任代表该选区的国会众议员科特·施拉德(Kurt Schrader),这一情况和新设立的第六选区,在今年秋天都给民主党人带来了困扰。本刊将第5选区评定为“共和党有望获胜”,而第6选区则是胶着。

在拥有4个国会众议院席位的内华达州,新选举地图将众议员迪娜·蒂图斯(Dina Titus)留在了一个竞争更激烈的选区,她去年曾对这一事态发展进行了激烈的抨击。而该州众议员苏西·李(Susie Lee)和史蒂文·霍斯福德(Steven Horsford)则看到他们自己的选区变得略微更蓝。但现在,本刊将所有这三场由现任民主党国会议员参加的选战都评定为胶着。

在拥有3个国会众议院席位的新墨西哥州,民主党人的情况稍微好一些,新选举地图为挑战者加布·瓦斯克斯(Gabe Vazquez)提供了在该州第2选区击败共和党籍众议员伊维特·赫雷尔(Yvette Herrell)的机会,随着选区重划,该选区从2020年特朗普赢12个百分点变成了拜登赢近6个百分点,而共和党在该州其他两个选区没有进行任何重大的竞选投资。Politico将第2选区的选情评定为胶着。


上图为2013-2023年的新墨西哥州选举地图,下图为2023年生效的新选举地图。AveryTheComrad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进取的选区划分意味着共和党仅凭重划就能新增若干席位

共和党人在佛罗里达州自信的地图绘制,很可能为他们带来至少4个新席位,而共和党在全国范围内只需要净增5个选区就能赢得众议院。

译注:目前共和党在国会拥有213席,距离占据总计435席中的多数地位218席还差5席。

根据旧选举地图,前总统特朗普在2020年赢得了全佛州27个选区中的15个,也就是55%,同时在全佛州范围内赢得了略高于51%的普选票。而根据德桑蒂斯州长推动的新版选举地图,特朗普则赢得了28个选区中的20个(根据2020年人口普查,该州新增了一个众议院席位)。

在可能被拉下马的民主党现任议员中,有众议员艾尔·罗森(Al Lawson),因为自己的多种族黑人选区被取消了,他将改在佛州北部与共和党籍众议员尼尔·邓恩(Neal Dunn)进行一场在任议员的对决。

美国共和党成功地粉碎了田纳西州的民主党籍国会众议员吉姆·库珀(Jim Cooper)在纳什维尔地区的席位,这也很可能使共和党在田纳西州新增一个席位。库珀在他代表了三十多年的选区从拜登在2020年能够以24个百分点赢得的席位,在新划分下变成了拜登会以11个百分点输掉的席位后,宣布不再参加竞选。

田纳西州拥有9个国会众议院席位,左图中的蓝色部分即为旧第5选区,为民主党得到的席位,新选举地图如右所示,第5选区的版图大变,由蓝翻红。图源:CNN
詹姆斯·海斯·肖夫纳·库珀(James Hayes Shofner Cooper,1954年6月19日-)是一位美国律师、商人、教授和政治家,自2003年以来一直担任田纳西州第5选区的代表。他是民主党和蓝狗联盟的成员,也曾在1983年至1995年期间代表田纳西州第4选区。他是田纳西州有史以来任期第三长的国会议员。库珀在国会中罕见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选区任职,并且职业生涯分为两个领域:在农村为主的第4区监管和医疗保健立法以及在城市为主的第5区负责军事事务相关立法。库珀在两组不同的委员会中建立了资历和尊重,成为《纽约时报》专栏作家乔·诺切拉所说的“众议院的良心,在这个丑陋的时代为文明发出的一个孤独的声音”。US Hous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民主党在纽约州试图进行相似的、程度激进的选区划分,但被州最高法院驳回了。尽管民主党能够在伊利诺伊州绘制对自身有利的地图——如果他们能够继续赢得拜登在总统大选中赢得的所有新设立选区,包括胶着的第17选区,他们可以新增多达2个席位。

但这不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而且这仍然不足以抵消共和党在其他州的收益。

重新划分选区可能产生其他意外

新的选举地图使得原本看似稳健的选举增加了一定程度的不确定性。最大的原因之一是:重划选区使得一些现任议员,在民众对他们相对陌生的地区参加竞选。

这是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主席、众议员肖恩·帕特里克·马洛尼(Sean Patrick Maloney)面临的挑战之一。他所在的纽约州第17选区与他自2013年以来一直代表的旧第18选区仅略有重叠。

译注:关于他的故事,加美财经曾经编译介绍过。

虽然,拜登仍然以10个百分点的优势赢得了新设立的第17选区,但是在共和党对该地区选举进行了重磅投资之后,本刊将其评定为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