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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下两极化的中国城市:有的封城两个半月,有的市民不戴口罩跳广场舞

中国100多个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只有少数曾有过封锁模式,绝大多数人对封锁的痛苦无感。《经济学人》分析,中国人对新冠“清零”政策的体验差异很大,这有助于政府控制整个国家。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其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如果在某个平行宇宙中,中国允许就其新冠“清零”政策进行投票,那么“改变路线”的阵营将获得支持。

在预期冬季感染率激增之前,为了与新的新冠变种作斗争,从西部的西宁到东南部的福州,官员们已经实施了部分封锁。

广州的核酸队伍,这是中国很多城市的日常。中國新聞社, CC BY 3.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餐馆已经关闭,学校已经变成网课,进入餐厅超市受到限制,数百万人已经陷入某种形式的封锁,许多人已经是第二次或第三次经受封锁。

将工厂工人封闭在生产场所,和围栏内的宿舍的“闭环”政策也受到了公众的关注。社交媒体上的视频显示,在台湾电子巨头富士康位于中部城市郑州附近的全球最大iPhone工厂,工人们爬上围栏,沿着繁忙的道路步行逃离,以躲避病毒的爆发。

在中国网民的强烈抗议下,富士康向留在岗位上的工人提供奖金。郑州当局宣布最新的病毒变种性质温和,不需要担心。

但是,这种保证与笼罩中国其他地区的严峻的战时气氛是不协调的。智能手机上的图片已经流传开来,大白殴打那些为了给家人购买食物或药品,而违抗控制的公民。

守卫还阻止重病患者前往医院。西北城市兰州的一名幼儿在被隔离检查站扣留后,因一氧化碳中毒抢救不及时而死亡。

网络审查员更容易扼杀掉来自偏远地区的坏消息。西藏的省会拉萨已经忍受了超过两个半月的封锁,这引发了罕见的街头抗议活动。新疆是一个警备森严的西北地区,自夏天以来一直在与疾病爆发作斗争,居民感到饥饿和绝望。

由于这两个地区实际上都不允许外人进入,而且自10月初以来,大多数人都被禁止离开新疆,他们的痛苦在中国并不广为人知。

在相信国家电视台新闻报道的中国人中,这些报道当然是事实。在过去的一周里,主要的晚间电视新闻节目《新闻联播》向观众展示了死亡、飞驰的救护车和重症监护病人的生动画面。但这些阴暗的场景没有一个来自中国。

它们来自印度的桥梁倒塌、韩国的万圣节踩踏事件和美国的新冠病毒大流行: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将中国描绘成一个可怕的世界中,为有秩序的天堂而做出不懈努力的国家。《新闻联播》对中国的新冠病毒的报道只是简略的,只是每晚用简单的图表显示病例数。

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对“清零”政策感到厌倦,随着经济放缓,一些投资者和其他外部人士似乎相信,中国必须很快加入世界其他国家,准备与病毒共存。

中国公司的股价在11月1日上演了一场数十亿美元的反弹,原因是一个有关新成立疫情政策委员会的无证据传言。

显然,如果任由病毒在一个没有充分疫苗接种、没有群体免疫力、和薄弱的医疗系统的国家中肆虐的话,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就太轻视放开后的混乱了。

它还夸大了城市居民在社交媒体上抱怨的重要性,对党的领导人来说。清零是一个数字游戏。如果所有的地方都像郑州一样不开心,党的领导人就会注意到。但在中国,一百万以上居民的城市有100多个,疫情暴发以来,大多数城市都没有受到严厉的封锁。

为了看到与遭受严厉新冠管控的北京最鲜明的对比,我向南旅行1300公里来到景德镇。

这个位于江西省森林丘陵地带、拥有160万人口的沉睡城市,可能保持着中国新冠疫情的幸运记录,在过去33个月中没有发现任何病例。

景德镇。JHH755,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景德镇对在其机场和火车站的外来者进行严格的测试。但是,一旦游客进入这个城市,就会感觉疫情很遥远。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和数百名不带口罩的当地人一起拥挤在人民广场上,他们排着队跳舞,看着骑滑板车的孩子,或者舞动着龙头的彩带。这在中国其他地方是无法想象的自由景象。

穷乡僻壤生活的好与坏

景德镇为皇帝制造陶瓷。

现在,当地人认为,他们因为处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而受到保护,免受新冠病毒侵袭。这个城市吸引了很少的农民工。居民们认为这种孤立是有代价的。一位在街头市场卖瓷器的妇女说,生意不好:新冠疫情使游客不愿意旅行。

她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美国看起来很正常的视频,所以知道那里的新冠死亡人数有所下降。但她并不质疑政府的政策。她说:“我们中国人遵循上面的指示。无论他们对我们提出什么要求,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好,不是吗?”

十多年来,景德镇的瓷器工作室、低廉的租金和乡村魅力,吸引了年轻艺术家和那些热衷于“躺平”和享受安静生活的人。有些人拒绝非常认真地对待新冠。一家时髦咖啡馆的咖啡师开玩笑说:“景德镇太穷了,连病毒都懒得来这里。”

另一位咖啡馆老板,穿着花呢外套,戴着靛蓝染色的围巾,坚持认为在封锁的城市里的中国人有足够的吃喝,甚至可以在家里享受休息。他问道:“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并非所有的人都如此自私自利。在附近的一个工作室里,一位在欧洲受过教育的年轻陶艺家对忍受封锁的中国人表示“非常同情”。今年春天,在上海的长期隔离之后,他从上海搬到了景德镇。

现在他担心的是规模较小、鲜为人知的城市或地区,年轻人很少。他们的痛苦在社交媒体上没有被报道。他表示,许多中国人过着原子化的生活。“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是无法理解的。”

听到这样的宿命论,党的领导人应该感到欣慰。毕竟,他们在努力阻止普通中国人了解太多国内其他地方的情况。

不开心的人可以用脚投票,就像那些选择在宁静的景德镇度过新冠疫情的人一样。全民公投时,他们是没有选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