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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特写:赢得基辅战役并拯救乌克兰的民间“杂牌军”(收费)

俄乌战争自爆发以来至今已经持续的近7个月的时间,从最初军事家们普遍分析认为乌克兰难以抵挡俄军的强势攻击,到后来在乌军的奋勇抵抗下战局逐渐扭转,再到前不久乌军双线反攻,这一场场艰苦的战斗背后,都是这个国家公民志愿者与士兵联手抗击侵略的结果。

《华尔街日报》作者James Marson通过大量实地采访,还原了这些英勇的乌克兰平民战士们,是如何用自己薄弱的力量,在这场二战以来影响最大的欧洲战役中扭转局势,保卫国家领土的。

在乌克兰首都西部边缘的Giraffe购物中心外,一群当地人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俄罗斯装甲纵队。

那是二月下旬,来自一支精锐空降部队的俄罗斯人站在他们的车辆上,似乎在期待着一场热烈的迎接:一个人戴着哥萨克羊毛帽而不是头盔,另一个人的步枪还没有上膛。

伊尔平镇和布查镇的几十名乌克兰人想法不太一样,他们在挡在路上的水泥搅拌机和推土机上写下:“欢迎来到地狱。”

在俄罗斯于2月24日发动全面入侵后,32岁的乌克兰市议员、太阳能企业家沃洛迪米尔·科罗蒂亚(Volodymyr Korotya)领导了一个战斗阵地的准备工作。这些人挥舞着一堆武器,包括霰弹枪和少量火箭筒。

许多人穿着牛仔裤,很少防弹衣。大约一半的人,其中包括一名心理治疗师、一名消防员和一名公共汽车司机,以前从未打过仗。

“看看我做什么,跟着我做,”在乌克兰军队服役期间经历过战斗的科罗蒂亚对新兵们说。

十几辆俄军装甲车组成的先锋队,隆隆驶过布查和伊尔平之间的桥,开始爬向他们时,乌克兰人开火了。

三个小时的激战,俄军车辆或被毁或被弃,没有阵亡的士兵们撤退了。乌克兰人则出发去解决俄军纵队的剩余部分。

图源:泽连斯基官方电报频道。

在长达一个月企图占领基辅的过程中,俄罗斯人从未能跨过那座桥。

很难知道人们将如何应对可怕的入侵者。要抵抗俄军入侵,需要村镇和城市的核心人群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动力来战斗,而不是逃跑。每个留下并拿起武器的人,都会让大大小小的社区居民对战争充满信心。

在像乌克兰这样的国家尤其如此,乌克兰国歌的开头是,“乌克兰的荣耀和自由尚未消亡”,反映了这个国家几个世纪以来,为在帝国的夹缝中建立一个独立国家的艰难。

当普京派遣军队进入乌克兰,想扼杀乌克兰在苏联解体后30年后为独立而进行的新尝试。他曾吹嘘说,自己强大的军队只需要几天时间就能占领基辅。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足够多的乌克兰人找到了抵抗他的意愿和手段,用他们能拿到的任何武器组成武装团体,为战士提供食物和装备,并将他们安置在自己的家中。他们躲在树上寻找手机信号,报告敌人的动向。

结果看起来是现代战争中很少见的一幕,本土起义者与传统军队融合在一起。

“我们就像一窝蜜蜂。”一个攻击型无人机机组负责人雅罗斯拉夫·洪查尔说,他们自己制造武装飞行器。

他说:“一只蜜蜂不算什么,但一千只蜜蜂可以打败一支庞大的军队。”

这一点并不为外界所熟知,事实上正是这些公民军与现役人员的合作,使这场二战以来欧洲最具影响力的战斗局势得以扭转,并维护了乌克兰主权国家的地位。基辅的保卫战,使总统能够留下来并争取国际支持,然后有机会从美国和欧洲采购武器,这些武器现在正在帮助乌军赶走东部和南部的俄罗斯军队。

如果没有基辅的捍卫者在战争初期保住了城市周围的关键地点,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图源:华尔街日报

拯救机场

乌克兰特种部队小组需要快速到达基辅,但从乌克兰西部基地出发的道路被相反方向的汽车堵住了。

平民们惊慌失措。俄军装甲纵队从白俄罗斯向首都基辅奔去,不到100英里。乌方能够获取的信息匮乏,而且常常是相互矛盾的。

小组32岁的领导者马里克努力集中精力。他需要找到俄罗斯对基辅最猛烈的攻击点,并弄清楚他的团队如何抵抗。

一次网络攻击切断了战场上指挥官和部队之间的通信,使不安全的手机成为唯一的联系工具。但马里克认为没有理由恐慌。

他坚信,你无法靠自己赢得战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阵线。

当部队向基辅进发时,马里克看到平民在网上发布的视频显示,大约30架俄罗斯黑色直升机从北部向首都低空俯冲。他们的目标是戈斯托梅利的安东诺夫机场,这是一个距离基辅市中心约20英里的货运和测试简易机场。

马里克的指挥官命令他去那里。在机场,一支兵力不足的国民警卫队和另一支特种部队设法击落了三架直升机,抵挡了200名精锐伞兵近三个小时,然后因弹药耗尽而撤退。

他们失去了机场,但赢得了时间。

俄罗斯军队设置了机枪火力点并保护机场建筑,准备让运输机降落,好让更多的部队突入基辅的中心。

马里克必须阻止他们。当夜幕降临他到达机场附近,得知还有其他人也在向俄罗斯人开枪。

这不会是2014年的重演。当时俄罗斯非正规军战士占领了乌克兰东部的斯洛维扬斯克市,引发了一场战争,俄罗斯新的入侵部队进驻后,战争仍在发酵。

那时马里克被派去收复这座城市,部队的主要装备是苏联的残余物,包括金属头盔和橡胶止血带,拉紧时会折断。现在马里克的手下有凯夫拉尔头盔,合身的防弹衣和带耳机的美国安全无线电。

西方培训帮助他习惯了在小组中自主工作。特种部队的新座右铭取自10世纪基辅领导人“勇敢的斯维亚托斯拉夫”,向敌人宣布他们已经准备好攻击——“我来找你了!”

在平民志愿者的帮助下,乌克兰部队陆续投身于一场杂乱无章的反击。

48名乌克兰伞兵乘坐三架直升机降落在西南方向,而另一支突击队则从北方逼近。他们使用简短的手机信息来指挥炮兵部队轰炸俄罗斯阵地。在多个角度的攻击下,俄军无法安全降落飞机。

反击赢得了时间。但俄罗斯装甲纵队正在陆路快速推进。

黎明前后,指挥官命令马里克撤回基辅西北部沿伊尔平河的一条新防线。工兵们告诉他,他们正准备在10分钟内引爆最近的桥梁,不能再等了。

“炸掉它吧,”马里克说。“我们会找到另一条出路的。”

随着车辆飞驰而去,爆炸声响起。他们向南绕行,但第二天又被平民耽搁了:不是逃跑的人,而是留下来的,他们在当地的征兵办公室拿起突击步枪并设置路障。他们想检查他的证件,当发现他是谁时,又缠着他帮助他们设置路障。

当他到达河对岸的戈连卡 (Horenka)村时,已经是下午了,这是通往基辅西部的最后一道重要的天然屏障。他的部队将车辆藏起来,并爬上了桥。

图源:泽连斯基官方电报频道。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身着制服的尸体和被烧毁的车辆,这是前一场战斗留下的。双方尸体上的文件显示,第 乌克兰72 机械化旅抵挡住了来自特种警察部队的俄罗斯人,这显然是他们为了迅速取得军事胜利而部署的公共秩序行动。

平民们步行,骑自行车或开车过桥。路一侧有一个洞,但还可以通行。马里克呼吁炸桥,不让俄罗斯人通过。

炸药装在一辆白色面包车里。由于俄罗斯人在远岸,马里克不能冒险在桥下放置炸药。相反,他们必须将货车开到仍然完好无损的一侧然后引爆炸药。

“都查过了?” 他问带来炸药和引爆器的士兵。

“是的,全部都检查了,”士兵回答。

俄罗斯直升机在安东诺夫机场盘旋。敌人似乎已经控制了局面,预备队开始前进。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马里克的两个手下把面包车开到桥上,停在右侧,然后冲回来解开了引爆线。

所有人都离开后,马里克放下了雷管。

什么也没发生。

马里克咒骂着。每过一分钟,他就担心潜伏在对岸某处的俄罗斯人会发动攻击。

马里克抓起一个设置为五分钟的雷管冲到桥上,启动然后跑回掩体处。

三分钟过去了,掩护桥面的机枪手用无线电通知马里克。

“有平民在向桥走去。”被称为沃瓦的士兵说。

“沃瓦,开枪吧。”马里克说,“吓唬吓唬他们。”

沃瓦发射了两发子弹。平民吓得躺倒在地上。几秒钟后,面包车爆炸了。

尘埃落定后,马里克派出了一架四旋翼飞行器,一种带有四个旋翼的小型无人机,以检查损坏情况。桥上有一个被裂缝包围的大洞。坦克无法通过。

指挥官随后命令他向北,以防止俄罗斯人在另一个地点过河。

图源:华尔街日报报道图

大坝

马里克不必担心。一位名叫奥列克桑德·德米特里耶夫( Oleksandr Dmitriyev)的 44 岁房地产开发商,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

德米特里耶夫是一个有着一头棕发和蓝眼睛,虎背熊腰的男子,多年来一直在伊尔平河沿岸的沼泽地组织越野赛。

他知道伊尔平在1941年挫败了德国入侵者。苏联掩体仍然散布在东岸,这是抵抗纳粹的防御阵地一部分。

20世纪60年代初,在首都北部的第聂伯河上修建水库时,在伊尔平河口建造了一座大坝以防止洪水泛滥。泵将伊尔平河的水逼入水库,水库的水位高出几米。

如果大坝不再阻挡水流,将淹没河岸并对俄军的进军造成天然屏障。德米特里耶夫有一个大胆的计划:炸了大坝。

德米特里耶夫领导着一个由汽车爱好者组成的志愿者团体,这个团体在2014年俄罗斯第一次入侵后帮助重新装备军队,他开车到乌克兰地面部队总部,提出他的想法。

陆军中将奥列克桑德·赛尔斯基(Oleksandr Syrskiy)专心听取了德米特里耶夫借助地图讲解的计划,批准了。

士兵们将数百磅炸药装入德米特里耶夫的两辆运动型多功能车中。德米特里耶夫打电话给41岁的摄影师奥列克桑德·阿列克桑德罗维奇(Oleksandr Aleksandrovych),他是志愿者组织的成员之一。

摄影师前往大坝,首要任务是向泵站的两名值班人员解释计划。

“你疯了吗?” 其中一人惊呼道。从水库中放出来的水会淹没河岸上人们的房屋。

“我知道。”阿列克桑德罗维奇反驳道,“但这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

德米特里耶夫小组中的一名当地汽车修理工尝试用角磨机和喷灯来打开水闸。但没成功。

只剩下一个选择,阿列克桑德罗维奇通过电话告诉德米特里耶夫:“我们需要炸毁它。”

黄昏时分,工兵们引爆了炸药,附近的村庄都能听到那一声巨响。

事后,阿列克桑德罗维奇前去检查他们的工作成果,看到水从一个5英尺的洞里涌出。

无人机袭击

第二天,也就是2月26日一早,一群民间无人机爱好者站在南边的莫逊 (Moshchun)村边,盯着从对岸盘旋的八旋翼飞机传来的图像。

“中奖了。”42岁的本查尔说。

他曾是一名IT企业家,利用技术帮助外国制药企业提高效率。彼时,数十辆俄军装甲车在对岸的田野里游荡,现在桥梁被炸了,他们显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是乌克兰人自2014年以来一直在训练的时刻,当时本查尔和一位投资银行家朋友启动了 Aerorozvidka(空中侦察),为饱受摧残的乌克兰军队提供一只天空之眼,以打击东部的俄罗斯部队。

本查尔和其他“无人机传教士”将前往前线分享敌方阵地的图像。起初他们并没有正式加入军队,但他们有徽章,看起来像军队的一员,士兵和指挥官都渴望得到他们拍回来的照片。

他们最初使用商用无人机并订购了电影摄影师制作的模型。然后,他们用现成的和定制的零件建造了自己的R18八旋翼飞机,用新的部件一点一点地改进它,包括一个热成像相机。这使它可以在黑暗中运行。

真正的MacGyver(知名电影《百战天龙》,指以即兴或创造性的方式,利用手边的任何物品完成任务)时刻是他们想出如何使用一个由3D打印机制成的附加装置,从无人机上投掷苏联时代的反坦克手榴弹。

当他们站在村子里时,本查尔看着无人机操纵员,一个40岁、长着娃娃脸,被称为弗罗多的人,他们笑了。

“现在我们要炸死一个人。”本查尔说。

通过军方,本查尔得到了五个箱子,每个箱子都装有六枚RKG-3手榴弹。他们把三枚装上无人机,让它在河面上疾驰。飞机飞到坦克上方后,佛罗多按下按钮释放手榴弹。

他们听到爆炸声,看到汽车冒出滚滚浓烟,这是他们第一次干掉一辆坦克。队员们欢呼起来,重新装弹并再次让无人机冲了出去。

对岸,坦克乘员在晨光中发现了嘈杂的无人机。在屏幕上,弗罗多看到一群俄罗斯士兵用自动步枪射击,突然他们失去了联系,无人机坠毁了,但这是他们准备好的代价。

他说:“这不是关于我们杀了多少人。而是让他们知道这不是在公园里散步。”

Giraffe购物中心

2月27日上午,河对岸,伊尔平市Giraffe购物中心外,当地民兵正在为战斗做准备。民兵组织的领导人科罗提亚重新启用了他的旧名“起义者”(Insurgent),他年轻时是基辅迪纳摩足球队的球迷,当时他与敌对球队的球迷发生了冲突。

现在科罗提亚是邻近布查的市议员,前三天一直在寻找人员和弹药。

入侵当天,他与其他退伍军人会面,然后前往当地的军事办公室索要步枪。那里的军官拒绝了并告诉他们去找他们以前的部队。当天傍晚,他带着十几名退伍军人来到伊尔平的国民警卫队基地,那里似乎空无一人。

军械库是锁着的,但车库里有两辆装甲运兵车。他们无法启动,所以这些人从一家汽车修理店带来了备件,并在迫击炮火在附近爆炸的情况下开始修理它们。

他们启动车辆,正准备离开时,少数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出现了。他们震惊地发现基地里有武装人员,而破旧的车辆正在行使。

起义者给了他们一辆装甲运兵车,但拿走了另一辆,把它藏在Giraffe购物中心后面。

早上破晓时分,他听说在通往安东诺夫机场的路上有更多被遗弃的车辆。起义者的手下开始工作,这时一位老人走过来,询问他们是谁。

起义者说:“老爷爷,你离开吧。”

“不,听着。”那人坚持说,“我们的地下室有伞兵。”

起义者跟着他来到离机场几百码的一所房子,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八名乌克兰伞兵,他们手持步枪、机关枪和火箭筒。

他们的战争是在白俄罗斯边境的切尔诺贝利附近开始的,但由于俄罗斯的装甲车威胁到他们,他们迅速撤退了。他们的一部分部队被派去袭击安东诺夫机场。其余的人向布查出发,但在凌晨5点左右遭到迫击炮的伏击。

起义者们带来了增援部队,和可以驾驶或拖回Giraffe购物中心的车辆。

其他新兵陆续加入。其中包括42岁的心理治疗师奥列克桑德·科腾科(Oleksandr Kotenko),他留着深色山羊胡,长发挽成马尾辫。他因热爱舞蹈而取名为“探戈”。

他们带来了一台水泥搅拌机和一台推土机来封锁道路。他们架起机关枪,将四辆装甲车藏在商场周围的建筑物后面。70名男子中约有一半是退伍军人,其余是像探戈这样的新兵,他们快速接受了一些关于战斗的注意事项,主要是关于避免友军射击的重要性。

2月27日早上7点刚过,起义者从布查北端的一位熟人那里得知,一支庞大的俄罗斯纵队正向车站街(Station Street)驶去。

几十台柴油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紧接着,一支由大约十几辆汽车组成的先锋队轰隆隆地驶过大桥。

当第一辆车向山上爬行时,一名乌克兰伞兵发射了一枚火箭榴弹,一击将其摧毁。他迅速拿起另一个已经装好子弹的RPG火箭筒,再次开火,击中了第二辆车。

伏击队的其他人则用手中能用的一切武器开火。乌克兰装甲车向前冲去,机枪疯狂射击,然后躲到掩体后面。其中一名新手从路障后面用机关枪扫射。当他中弹后,探戈把他拖走包扎。

俄军乱成一团,仍然可以移动的车辆驶离了公路,并在包括购物中心在内的建筑物后面寻求掩护。

枪战开始后不久,伊尔平市市长、市议员和公共事业部门工人加快了步伐,手持AK-47步枪加入了战斗。

除了车上的收音机外,没有其他通讯设备,起义者们通过口喊命令或通过跑腿的人传递命令。炮兵开始射击,起义者在谷歌地图上标出坐标,然后发送给认识的议员,后者传递给军方。

有一次,他们听到桥的另一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Oleksandr Ratushniak, CC BY-SA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一些俄罗斯士兵试图通过一个废弃的砖厂从侧面包围乌克兰人,但起义军的人将他们逼退了。十几名俄罗斯人在购物中心避难,似乎毫无准备,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人大楼里跑出来,开枪射击,直到他被击毙。另一个失去了双腿的人,爬出来开了枪。由于缺乏现代止血带,这个俄罗斯人只能用胶带包扎伤口。

两个多小时后,战斗结束。起义者找到一些文件,显示这批俄罗斯人是精锐部队第76近卫空降突击师的成员。

他召集了一支大约30人的小队,其中包括新来的特种部队增援人员,说:“让我们去干掉他们。”

“战斗开始了”

基辅东侧的乌克兰军队没有河流作为(天然屏障)保护,但他们有时间。

俄罗斯纵队正沿着一条东边的公路缓缓驶来。

保卫首都侧翼的第 72 机械化旅的一个营,在战争的最初几天在那里设置了埋伏。42岁的前调查记者捷佳娜·乔尔诺沃尔(Tetyana Chornovol),随着增援部队一起抵达。

作为一名记者,她曾爬上了一座腐败的前亲俄总统官邸的围墙,拍下了它的富丽堂皇。在推翻这位领导人的街头抗议活动中,她被暴徒殴打。成为立法者后,她推动了国内武器的生产。

捷佳娜·乔尔诺沃尔。图源:khpg.org

去年,随着俄罗斯人在乌克兰边境集结军队,她越来越确信他们会入侵,于是完成了一个乌克兰反坦克武器“Stugna”的培训课程。

2月24日凌晨,她一直在和一位同伴喝酒,当接到电话时,几乎没有睡意。一位朋友告诉她:“开始了。”

片刻之后,一枚导弹在附近爆炸。

她跳上她的红宝石色混合动力掀背车,出发前往斯图格纳(Stugna)工厂去取一些导弹。

在寻找行动几天后,乔尔诺沃尔打电话给第72旅的一名军官,后者将她带到基辅东部边缘的城市布罗瓦里。来自第6近卫坦克团的一支俄军装甲纵队,正沿着一条高速公路从东部向这里驶来。

29岁的中校罗曼·达尔莫赫拉(Roman Darmohrai)轻声说准备防御,他是一名营长,他的军事生涯是在战争中铸就的。他于2015年从国家陆军学院毕业,并随第72旅直接投入乌克兰东部的战斗,部队的徽章上有一个骷髅头和“乌克兰或死亡”的字样。

到达布罗瓦里后,他开始布设陷阱。俄罗斯坦克的数量将大大超过他的部队,因此他的计划将需要依靠反坦克武器、突击和当地援助。

当地人用挖掘机和铁锹帮助他们挖掘。

达尔莫赫拉中校将乔尔诺沃尔安置在斯基宾 (Skybyn)村附近的一块田地上,位于主要伏击队的前面。由于害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不能生火,所以在一个小型混凝土灌溉站躲避寒风。她架起了Stugna反坦克导弹,这是一个出口版本,有一个数字控制屏幕,上面有阿拉伯文,然后等待着。

他们知道这支队伍正在到来。村民们通过电话和电脑专家为乌克兰安全局创建的应用程序发送最新信息。3月9日,一列由大约二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穿过扎利什亚村(Zalissya),朝布罗瓦里方向行驶。

伏击队的部分人员已经在路边做好了准备,由使用无人机的侦察队引导。当车辆从树丛后面出现时,一名直到最近还是咖啡师的士兵用他的NLAW(一种由英国政府提供的肩射反坦克导弹)瞄准了目标。

导弹击中了一辆坦克的侧面,几辆军车驶入周围的田野,而其他车辆则向乌克兰阵地开火。

惊愕之余,俄军大部分队伍都停了下来。当重新集结时以单线行使,而不是散开呈战斗队形。当车辆接近下一个村庄斯基宾时,乔尔诺沃尔开火了。

她的第一弹打偏了,但第二弹直接命中,这还是她在战斗中的第一次成功。

随着乌克兰的导弹和大炮轰鸣,俄罗斯坦克小心翼翼地驶向泥泞的路边。他们试图转头,但却扎堆在在一起,为乌克兰炮手提供了更多的目标。

当纵队撤退时,俄军已经损失了17辆坦克、3辆装甲车和几十名士兵。

Dpsu.gov.ua, CC BY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俄罗斯陆军第6近卫坦克团指挥官安德烈·扎哈罗夫上校的车辆,也在被击中之列,手下把他带到了博格达尼夫卡(Bohdanivka),在那里他们把车停在一所房子外面,命令里面的人开门。屋主谢尔盖·博布科是当地民兵组织的成员,已经逃跑了,他的妻子打开了门。

“给我们准备一张操作台什么的”,一名俄罗斯士兵道。

士兵们将扎哈罗夫上校从车上拉下来。他浑身是血,已经浸透了盖在他身上的床单。在他们把他带到博布科家的谷仓时,他死了。

当俄罗斯人将扎哈罗夫上校的尸体抬走时,其中一人转向博布科的妻子。

“我们没有指挥官了,”这位孤独的士兵说,“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前进还是后退。”

“希腊人”战队

战争开始时,“希腊人”尤里·乌尔申(Yuriy Ulshyn)正在马里乌波尔,当他看到俄罗斯入侵部队向基辅涌来时,他改变了计划。

乌尔申对他的非正式突击队的十几个队友说:“伙计们,我们去基辅吧,如果他们拿下基辅,那么在其他地方防守就没有意义了。”

乌尔申今年47岁,他是一名地质学家,“希腊人”这个化名来自于他的希腊母亲。乌尔申已经打了8年的仗,获得了精英军队侦察员和狙击手的称号。他想向俄军发起挑战,但鄙视军队中的官僚主义,所以他更愿意参加志愿兵,选择他和队友能发挥有效作用的战场。

在3月初,乌尔申发现了一个战线缺口,他和队友可以堵上。马卡里夫附近日托米尔公路上的桥梁是俄军的主要目标,试图切断来西方的武器运送线路,并向通往南部敖德萨的公路推进,然而乌克兰第72旅和邻近部队之间有一个缺口。

他去见了第72旅的指挥官奥列克桑德·弗多维琴科上校(Col. Oleksandr Vdovychenko),说:“桑亚(Sanya,弗多维琴科的昵称),我去高速公路的另一边,马卡里夫附近有一个缺口。”

乌尔申的队伍规模很小,但后来他接受了瓦西尔·维拉斯托克(Vasyl Virastyuk)的增援提议,维拉斯蒂克在2004年获得过“世界大力王竞赛”的冠军称号,还在2021年当选为议会议员。维拉斯蒂克向乌尔申推荐了一位名叫安德烈·科托文科(Andriy Kotovenko)的举重运动员,他被大家称为“猫(Cat)”,科托文科身材矮胖,曾经在乌克兰全国连锁店Epicenter(类似于家得宝)里工作过。

科托文科曾计划去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参加由施瓦辛格创办的“阿诺德经典健美比赛”。但在开战的第一天,科托文科找到了加入前线战斗的最快途径。

科托文科给维拉斯蒂克打电话,维拉斯蒂克向他介绍了乌尔申的自由突击队。几天后,科托文科带着6人小组来到了这里,其中包括他在连锁店的一位前同事,和一位曾与他一起在东部作战的前食品店经理。

科托文科和乌尔申默契十足。“希腊人”乌尔申是个头脑灵活的人,而“猫”科托文科则热衷战斗。

科托文科说:“不论醒来还是入睡,我都想杀死俄罗斯人。”

8年前,征兵办公室拒绝接收科托文科,因为他没有军事经验。取而代之的是,科托文科加入了民族主义民兵组织“右翼地带(Right Sector)”,这是上前线的最快途径。

“右翼地带”成为俄军的噩梦,就像20世纪50年代所谓的班德拉派(Banderites)一样,他们追随民族主义领袖,与苏军对抗。

科托文科学会了操作迫击炮,并在几个热点地区作战,直到身边的一位战友踩到了地雷,使他身受重伤。后来,科托文科通过22次手术才恢复了健康,还开始了新的职业生涯,成为一名竞技举重运动员。

科托文科拿到了一支乌军从俄军手中缴获的120毫米迫击炮和弹药。在志愿兵的帮助下,他买了一辆福特游侠皮卡来运输迫击炮,还买了一辆路虎车来用于巡视。

他们在马卡里夫桥西边的一个村庄里,在当地人提供的房子里行动,出没在灰色地带,为乌军的大炮和科托文科的迫击炮寻找目标。他们在桥上逼退了俄军,以至于俄军不得不退到树林里和一个被称为马卡里夫达查斯的小村庄。

俄军搬进了当地的房子,在树林里挖了坑,把他们的坦克埋得很深。

一名俄罗斯士兵告诉当地村民:“我们挖得很深,‘班德拉派’看不到我们。”

切尔诺贝利的阴影

无人机操纵师弗罗多(Frodo)住在日托米尔公路的南边的一个村子里,因为潮湿和大雾天气,无法放飞无人机,他感到很沮丧。

弗罗多在乌克兰东部服役时认识的一位指挥官打来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加入一个在切尔诺贝利附近追捕俄罗斯人的小组?

从战争的第一天起,俄罗斯的装甲纵队就沿着两条公路从白俄罗斯向基辅隆隆驶去,穿过已停用的核电站附近地区。

由于俄罗斯军队被困在基辅边缘,后续抵达的部队形成了巨大的“尾流”,其中一支从安东诺夫机场向后延伸了40英里。

乌克兰第72旅的炮兵指挥官说,向俄罗斯车辆开火就像玩俄罗斯方块。在这款由苏联人设计的电脑游戏中,一旦玩家将方块排成一排,它们就会消失。

他说:“我们消灭了他们,然后新的俄军车辆就出现了。”

弗罗多在俄罗斯出生,父亲是苏联飞行员,给他打电话的指挥官,希望他加入一个由特种部队士兵、猎人和偷猎者组成的小队,试图从源头上掐断俄罗斯车辆的流动,使分布在基辅周围的俄军得不到增援、燃料和弹药。

弗罗多加入的约20左右人的小组,将遥控地雷、步枪等设备装上皮卡。在一位乌克兰部长在推特上向马斯克提出请求后,他们可以通过五个终端享受SpaceX公司的星链服务。俄罗斯以手机信号塔为目标,使用干扰来切断移动通信,但星链将让乌克兰人保持联系。

他们向切尔诺贝利以西树木茂盛、人口稀少的巴扎尔村进发,在那里与阿尔特姆·桑德拉茨基(Artem Sandratskiy)会合,桑德拉茨基是一名43岁的狩猎旅馆经理,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当俄罗斯入侵时,桑德拉茨基在巴扎尔帮助约1500人逃离俄罗斯控制的领土,这个村庄仍在乌克兰控制之下。桑德拉茨基在当地学校安排住宿,并向志愿兵提供食物和衣服。他还从他们那里获取信息,让他们在谷歌地图上指出指挥所和车辆所在的位置。

桑德拉茨基说:“我帮助了每个人,几乎每个人都帮助了我。”

桑德拉茨基将与被占领土上的线人反复核实信息。联系人爬上树寻找信号,来给桑德拉茨基发送信息。克拉西亚季奇村47岁的面包师奥列克桑德·拉科夫(Oleksandr Rakov),会分享自己在送面包时收集的信息。

弗罗多和队友们在3月10日左右到达巴扎尔。他和专门的无人机部队阿罗兹维德卡(Aerorozvidka)的其他成员,已经在乌克兰安全局注册,开始正式服务。

图源:泽连斯基官方电报频道。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波利斯凯附近的一座桥,这是一个靠近白俄罗斯边境小镇,在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后被遗弃。

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弗罗多每隔半英里左右就派出无人机检查前方是否有敌军。他们用装有消声器的四轮摩托载着几箱炸药,用它们来炸毁桥梁。

为任务制定计划的工作进展顺利。他们会在桑德拉茨基家里围坐一桌,在地图上制定计划。他们以战略价值高的俄罗斯车辆和设备为目标,有时住在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后被遗弃的房子里,潜伏在俄军的眼皮底下。没过多久,他们就成了俄罗斯直升机、无人机和特种部队追捕的目标。

当地人告诉他们一个有利的目标:兹尔卡村附近的一个农场里有几十辆弹药和燃料卡车。

如果他们能让榴弹炮靠近、并协调无人机开火,这项任务将轻而易举地完成。要想成功,他们必须把每台重达6吨多的榴弹炮运到被双方控制的灰色地带,并在不被发现地情况下,让无人机和发出命令的炮兵指挥官之间保持联系。

指挥官说服一位陆军将军提供3门152毫米榴弹炮,射程为11英里。弗罗多安排了一架被称为“鹳式(Leleka,乌克兰语中‘鹳’的意思,这种无人机原名叫做‘Stork’,在英语中也意指鹳)”的乌克兰固定翼无人机,来提供现场视频,他将负责确保连接通讯。

特种部队士兵用链锯在树林中开出一条道路,来方便卡车拖动武器。

3月16日凌晨,卡车将大炮拉到前面,弗罗多跟着他们去了。在距离兹尔卡几英里时,他无法按计划从车上获得星链支持,不得不呼叫请求发电机支援,随后发电机紧急送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上午10点左右,当“鹳式”无人机接近目标时,通讯连接突然正常了。

站在无人机操纵员旁边的炮兵指挥官用手机呼叫炮手,下达了开火命令,参考无人机上的图像确定瞄准区域。

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瓦列里·扎卢日内将军(Valeriy Zaluzhniy),稍后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段来自“鹳式”无人机的视频,显示了破坏情况。一辆又一辆卡车被炸毁,榴弹炮 52 发命中 47 发。

扎卢日内的视频,配上了著名乐队AC/DC的歌曲“通往地狱的高速公路(Highway to Hell)”。

泥炭沼泽

三月初,被炸毁的桥梁使俄军在伊尔平河上的行动停了下来,洪水使他们无法从北岸渡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德米特里耶夫(Dmitriyev)从无人机镜头中发现,河水从大约10码的河道中蔓延开来,淹没了田地和灌木丛,只留下了树木和铁塔。

但有一段几英里长的路程,俄罗斯人可以尝试渡河。泥炭沼泽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水。切尔沃涅村附近的一个水闸挡住了水流。乌军试图用炮火摧毁它,但没有成功。

俄军发现了敌军的缺口,开始铺设浮桥。几十辆汽车穿过水渠、茂密的树林和乌克兰人的机枪阵地,来到对岸。

乌克兰守军,包括第72旅的一个营和马里克所在的特种部队小组,撤退到村庄和森林边缘的防御阵地,村民们用挖掘机帮他们挖掘战壕。俄军控制了村前面的河边的平房区,无人机小组从第一天起就对那里开火。

扎卢日内将军对俄国人的进展感到担忧,他来到位于基辅郊区网球学院的第72旅的指挥所。

扎卢日尼将军对弗多维琴科上校(Col. Vdovychenko)说:“你必须在这里阻止他们,基辅就在你身后。”

当时,俄军已经在村子北侧的森林中挖好了战壕,并试图向中心居民区推进。战斗在村庄周围的街道和森林中进展激烈。乌军后来发现了27名俄罗斯士兵的尸体,但尚未找到战友尸体。

乌克兰人被迫回到被炮击摧毁的村庄废墟中,坚守阵地。

弗多维琴科上校说:“我们无处可退,如果敌人能够建立一个桥头堡并重新集结部队,他们肯定会进入基辅。”

但援助就在眼前。3月8日,工兵们回到伊尔平河口的大坝,将它炸开。

新的水流冲垮了切尔沃涅的水闸,使浮桥基本无法使用。马里克从无人机监控上看到,俄罗斯的车辆被困在桥上或被冲入河中。他们无法在沼泽地把它们弄到桥上。没有增援部队能过河,更不用说坦克了,俄军的攻势渐渐消失了。

马里克说,伊尔平河“改变了整个战争的方向”。

Mtaylor848, CC BY-SA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他们就像乌合之众”

对于死在村屋院子里的扎哈罗夫上校的俄罗斯军队来说,事情很快就变了。

战斗结束后,他们开着车冲开了村民的大门,停在了院子里。一群人带着从一家食品店抢来的香槟回到了博布科的家,并把它献给了他的妻子,以对一天前他们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指挥官对她的打扰表示歉意。

“我们不需要,我们家里有。”她告诉他们。

“哦,你有吗?” 一名士兵回答。

第二天,士兵们回来了,跟她要了酒。她给了他们一瓶香槟和一瓶白兰地来打发他们。一个小时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士兵翻过砖墙,显然是在寻找新的补给品,然后睡着了。

占领者有残酷的倾向。他们将俘虏,包括当地的牧师,关在城市各处的地窖里。据乌克兰检察官称,一名俄罗斯士兵杀死了一名男子并强奸了他的妻子。

许多部队军人都是年轻人。他们早上会在坦克上向乌克兰阵地方向开几枪,晚上也会开几枪,但并不试图前进。取而代之的是,他们花时间从当地人那里搜刮香烟,为从商店抢劫来的商品争吵,并偷走运动鞋、牛仔裤和花园修剪器等物品。

“他们看起来不像士兵。”67 岁的退休人员娜塔莉亚·兰迪克说,“就像刚出狱的乌合之众。”

在附近的路边,俄罗斯人给了几辆坦克挖了坑,用树枝盖住了它们,然后用啤酒箱做座位,设立了一个用餐区,那里有几瓶啤酒、葡萄酒和白兰地。

44 岁的汽车修理厂老板瓦迪姆·霍巴赫问一名与他年龄相仿的军官,他在那里做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军官回应道。但是他说,他是军人,别无选择,只能听从命令。

3月19日,俄罗斯人再次三心二意地向布罗瓦里挺进。当坦克开始向乔诺沃尔所在的铁路桥开火时,她的一弹击中了第一辆坦克,其余坦克退却了。

之后,第72旅的士兵和乔诺沃尔涌入桥边的Khutorets咖啡馆,厨师会为他们提供咖啡、茶和土豆煎饼。

妇女们烤了一个奶酪派,但拒绝把它交给乔诺沃尔。

“这是给那个干掉坦克的男人的。”其中一位说。

乔诺沃尔惊呼:“那人不是男的,是个女孩!”

举重运动员

俄罗斯在东部和西部的进攻陷入僵局。剩下的主要希望是以某种方式绕过基辅向南,并切断敖德萨公路。

在马卡里夫附近的桥上,“猫”和“希腊人”正在行动,入侵者人数众多,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更加努力地工作。

第一个目标是树林深处的一座无线电塔。“希腊人”带着一支队伍徒步前往,在塔顶留了一个摄像机,并设立了观察哨。他试图尽可能多地留下证据来证明他的存在,想让俄罗斯人相信乌克兰军队比实际上强大。

当时他有大约30人,而俄罗斯人则有数百人。

3月中旬,“希腊人”决定前往俄罗斯人挖过的大棚。有些俄国人住在地下室,还有人从附近的田野里抓了一头小牛,宰了吃肉。被掠夺的食物包随处可见,还有一些绿色的俄罗斯军队口粮包。

“希腊人”小组的大部分侦察工作都是由一名无人机操纵员执行的,他坐在一张塑料花园椅子上,腿上盖着毯子,连续指挥飞行数小时,只有给设备充电的时候会停下来。

“猫”的六人小队将加速进入树林以南的位置,并准备好射程约为 2 英里的迫击炮,准备在大约15分钟内发射。

“猫”像狙击手一样发射迫击炮,在距离“希腊人”只有几十码远的地方干掉了俄罗斯的车辆和步兵。

他们四处移动,快速射击,试图在冰冷的异域森林中迷惑和惊吓敌人。

大约六个小时后,乌克兰人撤退了。

接近3月底的时候,俄军突然用装甲车向大桥发起了进攻,乌克兰正规军有点吃不消了。

“该死的,希腊人,派一个小组来。”当地指挥官通过电话恳求他。

他们冲到那里,用机关枪击落了一架俄罗斯无人机,用导弹拦住了四辆坦克,并给炮火指示目标。

他们日以继夜地工作。“希腊人”说:“我们希望他们感觉自己身处地狱,无法通过。我们一刻也没有让他们休息。我们让他们筋疲力尽。”

3月29日,他们在伞兵的帮助下向俄军阵地发起进攻,但失去了一辆坦克,还人员伤亡,不得不撤退。

晚上,他们听到了隆隆的声音。第二天早上,他们正准备进行另一次袭击时,无人机飞行员带来了消息:“希腊人,他们走了。”

在基辅周围的整个战线上,俄罗斯人正在撤退。从东侧从博格达尼夫卡,从西侧的安东诺夫机场,从北侧的大坝远端。

“猫”从基辅回来,他在那里修车。“希腊人”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那些该死的人离开了!”“猫”告诉他的小组成员,声音中夹杂着喜悦和苦涩。

他本来想去干掉他们。

后果

马里克在大坝和德米多夫的残桥上来回走动。他在寒冷的夜晚与一支小队过桥,并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伏击俄罗斯阵地。

一天晚上,他去营救一个逃离家园的家庭,他们在黑暗中迷失在被水浸透的河岸上。当他穿过受损的桥到达他们身边时,已经过了午夜,其中一个孩子,一个年轻的女孩,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把她抱过桥,放在装甲车里,用地毯盖住她,打开暖气,然后他又去找她的家人。

3月31日,俄罗斯人撤退后,马里克再次越过大坝,停下来等待增援。

他尽其所能拯救基辅和人民,就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做了一些小切口来彻底改变战斗的进程。

他说:“我认为没有人能说是他们阻止了俄军对基辅的袭击,但每个人都做到了。”